向柚柚臉色凝了凝，眼睛里滿是不知所措。
“系好安全帶，我要開車了。”蕭穆春把窗關了，淡淡的說了一聲就啟動了車子。
一路上，向柚柚一直閉緊嘴巴不說話，一直自認很能言善辯的她，突然就發現，經常不知道怎樣接口蕭穆春的話。
車子飛馳，她的眼睛一直望著車窗外面，看著那一棵棵向后退去的樹木，還有趕著上班，趕著去菜場的人群，看著看著，她的心也跟著亂哄哄的。
這一次，蕭穆春沒有在路口放她下來，向柚柚只得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后進了公司。
這男人也真是怪，無論她是假裝提鞋，還是站那兒假裝在包里找東西，一抬頭，他都還是在她前方不遠不近的地方站著。
向柚柚各種拖延的法子用盡了，只能訕訕的跟上去，“蕭總，其實你不用等我，公司一定有很多事在等你處理，你先走就好。”
“民以食為天，”他雙手插在褲帶，一副悠然的模樣，“工作再重要也要先填飽肚子再說。”
“啊？”向柚柚有點想哭，垮著臉問，“真要去吃早餐啊？”原來他根本沒有忘記。
“你以為呢？”他微瞇了眸，促狹的望著她。
“我以為……”向柚柚把要說的話又給吞下去了，“我沒以為什么。”
蕭穆春看了欲言又止的她一眼后，笑了笑才轉身繼續往前走。
向柚柚真是后悔不迭，剛才在停車場看他沒有抄近路去餐廳，還以為他忘了這茬，就干脆沒提醒，跟著他從正門進，想著待會兒直接去部門報到。
原來他根本沒忘記，而是要從這邊走去餐廳啊，那豈不是要在公司里繞上一大圈？
早知道這樣，剛才她就應該堅持從那個側門進去啊，遇到的人還會少一點。
向柚柚一直不遠不近的落在他后面，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了公司的員工餐廳。
里面的人紛紛起身向蕭穆春打招呼，然后目光才投在他后邊的向柚柚身上，有的沖她微笑了一下，有的沖她點點頭，說了個早上好。
雖然都是一個公司上班的，可是沖她打招呼的那些人，她根本不認識。
而且向柚柚覺得那些人的眼光有點奇奇怪怪的，帶著審視的意味，但是再看看她和蕭穆春兩人之間的距離，別人應該看不出來他們是一起的。
這個點兒進餐廳的人不少，陸陸續續的，誰知道誰和誰是一起來的，這樣一想，她安心不少。
蕭穆春沒有找位子坐下，而是直接去了買餐的窗口那里，向柚柚怕一起過去，他會問自己吃什么，別人就會知道他們是一起來的了，謹慎起見她就沒跟過去，悄咪咪的找了個比較人少的角落里坐下來。
心里盤算著，反正她已經吃過早餐了，不用去買，所以就沒去窗口，這理由夠充分吧。
剛想到這，就聽到蕭穆春大聲叫她的名字，“向柚柚，你要吃什么？”
餐廳里立刻一片沉靜，連吃東西的聲音都沒有了，所有人的眼睛都順著蕭穆春的目光唰的一下注視著角落里的她。
向柚柚暗自叫苦，這人搞什么啊，公共場合，這么大聲喧嘩做什么。
眾目睽睽之下，她當然不想回答，否則只會更引起別人的注目，于是她裝作沒聽到，反正這兒認識她的估計沒幾個。
但是由于心虛，她把頭壓的低低的，恨不得埋到桌子底下去。
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碰她的胳膊，她小幅度的抬了抬眼睛，騰的一下站起來，“蕭，蕭總。”
他不是在窗口買早餐，怎么突然跑座位這兒來了。
“問你吃什么怎么不作聲？”他笑笑的問。
向柚柚抬頭看著他，抿了抿唇。
作聲，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她怎么作聲啊？
“吃什么？”她干脆裝傻充愣，“蕭總這是要請客啊，謝謝，我吃過了。”
她刻意說的大聲了一點，讓別人聽到，說完以后，她的眼睛四周掃了掃，明顯感覺到那些人的眼光淡了一些，還有一些恍然大悟的聲音飄進她耳朵里。
“原來總裁是臨時起意要請她吃東西而已，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啦。”
“做秘書就是好，聽說她都調走了，總裁居然還要請她吃早餐呢。”
……
蕭穆春隱隱約約也聽到了那些話，想要說些什么又忍著沒說，臉色卻是淡漠了許多，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接起來，聲音懶懶的。
“什么事，嗯，好，你來公司找我，嗯，待會見。”
手機放回口袋，身高的優勢，他居高臨下看著向柚柚，“吃過了，吃過了來餐廳干嘛。”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廳。
幾個端著餐盤來給蕭穆春送餐的人望著他的背影面面相覷，總裁這是怎么回事，叫了一堆東西不吃就走了？
向柚柚也莫名奇妙，不是民以食為天嗎，怎么不吃了。
管他那么多，不吃更好，她可不想被人當猴子盯著看，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急忙也出了餐廳。
四處看了看，餐廳外沒有蕭穆春的影子，向柚柚放心的撫了撫胸口，總算是沒等她了。
心情輕松的到了銷售部，還沒走到座位上就被楚魚拉走了，“柚柚，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說。”
一直走到走廊轉角的一處僻靜之地，他才停下，松開手。
“什么事啊，不能在里面說。”她揉著手腕，一抬眼發現楚魚臉色不怎么好，“師傅，你怎么了，你臉色好差。”
“是嗎，我臉色真的很差？”楚魚聞言，神情舒緩了許多，但還是一臉的凝重，“沒辦法，柚柚，我出了點狀況。”
“什么狀況？”向柚柚下意識問道。
楚魚嘆口氣，“昨天我不是說幫你想辦法介紹個客戶嗎？”
見向柚柚點頭，他接著道，“一下班我就去聯系了，還真的約到了一個意向客戶見面。”
“真的啊，師傅。”向柚柚喜出望外，這么說三天內真的有可能簽到單子了。
可是楚魚接下來的話卻是一盆涼水，“先別高興的太早，那個人卻說資金問題，短期內可能無法進購貨物。”
向柚柚神色黯了黯，不過還是挺感激楚魚的，至少他是真的想幫忙，還去努力嘗試了。
“沒關系，成不成我都很感謝你。”
“不過后來，我請求那個客戶可以簽個小單子，訂單的錢我來付都行。”他看著向柚柚，“反正林主管只說簽單就行，沒有規定要多少金額才可以，剛好有這個空子可以鉆。”
“師傅，這樣不好吧，你能幫我想辦法介紹客戶我很感謝，但是訂單的錢怎么你能付呢，這是弄虛作假，而且，你這個人情太大了。”向柚柚心里有點怪怪的感覺。
好人是有，愿意幫助人的也有，但是沒有這么好的人吧，自己出錢找人下訂單幫她？她自認她和楚魚之間并沒有這么深的交情。
楚魚繼續盯著她，“一個小訂單而已，要不了多少錢，你不必介意，我是真的想幫你，柚柚。”他突然一臉歉意，“可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向柚柚一臉疑惑，“怎么了？”她不明白楚魚所說的搞砸是怎么個意思。
“那個人怕我說話不算話，讓我付定金給他，我就給了，但是不知道是誰背后拍了我給錢的照片，還把照片發到了公司的高層郵箱，說我收受客戶的賄賂，告訴了對方低價以幫助對方壓價，如果公司追查下來的話，我一定會被開除的。”
雖然他只是提到會被開除，但是向柚柚也明白，如果只是被開除，楚魚可能還沒這么緊張，但是像這類事情屬于出賣公司，在業界傳出去，不會再有什么好公司錄用他。
但是只憑一張照片也不能斷定他是在收受客戶賄賂吧，雖然本來他的目的也不純，卻不至于比出賣公司還惡劣。
于是，向柚柚建議他，“實在不行的話，你就把事情實說好了。”
“實說？有那張照片在，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公司怎么會聽我解釋呢，我說什么他們都會認為我是在狡辯。”
“那怎么辦？可惜，我幫不上你的忙。”聽他這么說，向柚柚也有點焦慮，畢竟這事情聽起來是因她而起，她也希望自己能幫一點忙，可是她能幫什么忙呢。
楚魚眼睛發亮，“不，你幫的上，柚柚，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能幫你什么？”向柚柚愣愣的望著他，烏黑的眸子里有迷惑，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幫什么。
“你能的，”楚魚用了肯定的語氣，“聽我說，柚柚，待會兒晨會時，經理如果問起來，你就說那個客戶是你約的，我只是陪同。”
“這樣，能行嗎？”向柚柚第一時間沒有想到拒絕，而是怕經理會不信，“你說有人拍了照片，那照片上沒有我，只有你和那個客戶啊。”
楚魚一揮手，“這都不重要，你可以說你中途去了洗手間，總之你一口咬定客戶是你約的就可以了。”
向柚柚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她心里總覺得不太對，可是楚魚幫了她不少，做這件事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幫她，這一點讓她無法拒絕。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但我是想幫你，才慌不擇路出此下策，沒想到被小人抓了把柄來污蔑我。”楚魚像是抓住了她的軟肋，再一次提到是因為幫她，才犯了錯。
“好吧。”向柚柚終于下定決心，“我會說客戶是我約的，但如果公司繼續調查，發現我根本沒有在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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