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算你有心了！”鄭庭基夸獎道。

    見鄭庭基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王實仙心里憋得慌，看向一旁的江守約。

    “師祖，要不咱們也試試？”江守約努力勸道。只要有線機會，別人能做到，不見得自己就不行！

    鄭庭基擺了擺手，笑道：“這可是改經換脈！真正的逆天之舉！先不談如何入手，就算有辦法改動，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內力系統都會隨之變了。”

    “沒了心脈這個重要節點，與之相關的經脈，之間如何連接互通？難道還要挨個接一遍測試下？一個不好，說不定直接爆體而亡。”

    江守約與王實仙豈會不知這其中的艱險，可關心則亂，事已至此，哪怕有一線機會，都想讓鄭庭基試試。

    反倒是鄭庭基自己看得開。

    “不折騰了，俺已經多活了很多年了，該知足了！”

    “俺縮在這方寸之地，其實就是在等死。”

    “這半年來去了趟大陸，還稍有那么點意思。”

    “曾爺爺覺得有意思，以后可以長住東余山的。”王實仙哽咽地說道。

    “呵呵！你這個臭小子！想得美！”鄭庭基感慨道：“活了一輩子，洪門才是自己的歸屬，每日坐在這里，看著前山的風景，聽著弟子練功之聲，才覺得心血沒有白費。”

    “至于家國天下？”鄭庭基苦笑道：“那是玩政治的人的事。”

    “俺一介武夫，只會憑一腔熱情做事，頂多算個高級點的炮灰，不提也罷！”

    聽著鄭庭基寥寥數語就為自己一生功過定了性，江守約與王實仙心中黯然的同時不禁涌起豪情。

    閑聊了一會，江守約獨自一人回了前山，王實仙則被鄭庭基留在后山。

    雖然門中典籍有曾達到先天高手的前輩手記，但哪有活生生的指導更能令人受益！經過鄭庭基深入淺出的一番指點，王實仙心中不清楚的地方，豁然開朗。

    “曾爺爺，我不太想聊這個。”王實仙靜坐在山洞之中，幾次猶豫后，囁嚅道。

    “就當陪俺聊聊天吧，兩個修行者，除了這些，哪還有別的話題可以聊這么久。”鄭庭基嘆道：“生活就是修行，修行就是生活，是咱們這些修行者逃不掉的命運啊！也就這段將死的時間，才真正閑了下來。”

    “曾爺爺，待我凝成元神后，必誅殺宋景舟為你報仇！”眼睜睜地看著對自己親善之人一步步走向死亡，卻無能為力，王實仙心如刀剜，兩眼通紅，殺氣凜然地說道。

    “哈哈！”鄭庭基仰天笑道：“俺很喜歡你的雄心！”

    “凝成元神！由武得道！修行者追求的目標！原本以為是終點，現在看來卻只是起點。”鄭庭基望著上方的洞頂，透過厚厚的山石，穿過無盡的虛空，他的心已進入了茫茫宇宙，祖靈，祖星，宇宙。種族，多么廣袤，多么瑰麗啊！可嘆卻在生命的末端，才發現自己其實一直都在坐井觀天。

    “俺的死，和別人沒有任何關系！”鄭庭基嚴肅地對王實仙說道：“是俺技不如人！”

    “只有強者，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這也是咱們為什么要修行！”

    “雖說現在是科技時代，但俺有預感，這也是修行者的盛世！一代終比一代強！阿仙，俺不希望你被仇恨蒙住了眼睛。”鄭庭基叮囑道。

    “高橋則成，你還記得吧？”

    王實仙點點頭，那是曾和鄭庭基在福清武館里比過武元陽高手。

    “我們可以在幾十年前的戰爭年代殺得你死我活，也可以在和平年代比劃了事。”

    “自古以來，從氏族到部落，從部落到王國，從王國到異族，到國家，以后說不定還會有其他星球的智慧生物，之間都有殘酷的戰爭。”

    鄭庭基眼睛盡是智慧的光茫，說道：“然后打成了一團，最后成了一家人。”

    鄭庭基笑了，道：“俺可不是讓你面對敵人直接投降。”

    王實仙也不禁莞爾。

    “很多事情回過頭來你就會發現，只要你足夠強大，就沒有放不下的仇恨。”

    “當有一天你有需要、有能力的時候盡可以殺掉宋景舟！”鄭庭基坦然說道：“但沒有必要僅僅是為殺他而失去自我。”

    王實仙點頭受教，當初在鹿鼎山前，國家之間的分分合合，不正是這個寫照嗎？

    搶得再歡，還是要面對太一星人類是同一條繩上螞蚱這個殘酷的事實！無論是華夏國還是匃奴國都沒有獨占機甲的勇氣與實力，無非是讓自己可以處于領先的地位，交換點自己相要的利益。

    直到兩天后，王實仙才跪別鄭庭基。

    華夏人不興跪禮，跪祖跪亡，不跪活人，一般也沒有人會愿意接受別人的跪拜，一方面會輕賤別人，另一方面讓自己也會折福折壽。

    但當王實仙跪下時拜別時，鄭庭基并沒有阻止。

    鄭小川的孫子鄭子豪正守在后山，見王實仙出來，將他引來到前山。

    王實仙在洪門的密室中與江守約交談良久，才告辭而出，當日就返回了華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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