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寄清漪說這句話,心里十分的堵的慌,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他仍舊不知道為什么,也不知道寄清漪要怎樣才算不鬧脾氣,其實他也能感覺到,寄清漪是一個心氣兒很高的人,她想要的,自己給不了。
蕭晉一甩一袍利索的轉身:“好,我放她回來。”
有時候討好一個人久了,也會累的。
近些天寄清漪總能聽到宮女太監們的竊竊私語,無非就是說他們那高貴的皇帝近些天總喜歡跑到未央宮去。至于未央宮里住的誰,自然就是那個被天下各個子民十分看中的沐陽雪。
這日寄清漪剛從被子里爬起來,蕭允言就端著一盤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東西走了過來,她瞅著那盤子東西瞅了半天,有些心悸的往被子里躲了躲,她吞了口唾沫道:“允言啊,你這端的是什么東西啊?”
蕭允言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盤子,然后笑的特開心道:“這是何小侯爺讓我給你帶來的甜品。”
“何清訖?甜品?”寄清漪有點兒小懵,畢竟雖然蕭晉允許了何清訖來鳳鸞殿,但是也不是總這樣天天都來啊,寄清漪一不開心了,就關門不見課,寄清漪翻被子下床,看了看蕭允言手上的盤子道:“這黑乎乎的東西你也敢帶進來?”
寄清漪都懷疑這蕭允言是不是被何清訖給洗腦了,近些日子可是對何清訖聽話的很。她心下一緊,忙問蕭允言道:“何清訖現在在外面沒?”
蕭允言愣了愣道:“沒有啊。”
寄清漪抿了抿唇,神色堅定道:“他一次來你就把他給轟出去,以后就不準他來鳳鸞殿。”
蕭允言有點兒不太理解,將那盤子點心放到桌子上道:“為什么啊?何小侯爺說你病還沒好,需要他每日來調養。”
寄清漪啐了一口,心想放他娘的狗屁,一串菩提手環就能解決的事兒,瞎說什么還要調養,那他已自己有沒有個醫學基礎他自己心里沒點兒數?在寄清漪這幾冒充大尾巴狼呢?寄清漪彎腰從那盤點心里拿起來一個,在手里比劃了兩下,然后掰開看了看道:“夾心餅干?”
“哈?”蕭靈有點兒懵,沒聽懂寄清漪說的啥意思?
寄清漪抬了抬手臂,對著蕭允言舉了舉手上的甜品道:“就是這個啊,你看它外面一層黑的像是烤糊了似的,里面一層是白色的,像生的似的,這兩個極端是怎么在這個東西上體現出來的?”
蕭允言彎腰從旁邊接過那個東西,然后對著寄清漪問道:“這就是夾心餅干?”
寄清漪心內翻了個白眼,心想夾心餅干要是做成這個樣子,那人家廠商不就完犢子了,直接倒閉還省的落下口實。
蕭允言看著手上的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正準備朝著嘴巴里面放進去,但是被寄清漪一把搶了過去:“你要吃它?你不要命了?”
而然寄清漪沒有想到的是,在不遠處的正殿門外。以何清訖正十分猥瑣的趴在門框上聽著里面的聲音,聽到這兒他再也忍不住了,‘duang’一下子打開門,叉腰站在正殿門口,指著寄清漪道:“寄清漪你這么說就對不起我了,我做點心怎么就不好吃了!”
蕭允言被這一聲‘duang’給嚇了一跳,手上那塊黑乎乎的東西都掉在了地上。寄清漪眨了眨眼,對著何清訖問道:“誰讓你進來的?”
何清訖現在處于氣頭上,又辯解道:“我這小白都說好吃,我們府上的人都說好吃,你吃都沒吃就說不好吃,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打擊人了?”
寄清漪瞥了他一眼道:“這黑乎乎的東西是點心?能吃?還有,誰讓你進來了?”
何清訖一只腳都才在門框上了,硬是讓寄清漪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何清訖模樣頗為委屈的站在何清訖旁邊,嘟囔了一句道:“那你吃一口行不?”
寄清漪翻了個白眼,瞪著他道:“我吃了你出去?”
何清訖抿了抿唇,點頭道:“你吃吧,你吃了我就出去!”
那樣子是對自己的手藝十分的自信了。寄清漪算是很給面子的嘗了一口,表情甚是猙獰的看了何清訖一眼道:“你這好意思叫點心,小白還說好吃?我怕是你做成了便便味兒他也會說好吃。”
何清訖頗為受打擊,快步越過那個門檻,朝著寄清漪走了過去,寄清漪將點心沖何清訖遞了遞道:“你自己嘗沒嘗?”
何清訖搖了搖頭,然后彎腰朝著那個盤子里夾了一塊兒,一下子放進去了嘴巴里,剛嚼了一口何清訖滿臉都扭曲了,何清訖難以置信的看著寄清漪,寄清漪往后退了一步道:“你看我干嘛?你自己做的不好吃你看我干嘛?”
何清訖聞言又轉眼去看蕭允言,蕭允言縮了縮脖子,弱弱道:“你,你看我干嘛?”
何清訖神情悲憤道:“一定是有人將我的點心給掉包了!”
寄清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嗤笑道:“你的點心是好吃還是咋滴?誰沒事兒去偷你點心?”
何清訖還是不相信自己的點心做的這么難吃,撇著嘴巴說道:“定是有人將我的東西給我掉包了,我的點心不可能這么難吃的。”
寄清漪伸手在何清訖面前比劃了一下,說道:“你還不走?”
何清訖表情甚是憋屈的看了寄清漪一眼,然后轉身就走了出去。蕭允言彎腰將那個掉到地下的東西給撿了起來,然后對寄清漪道:“那這些點心,怎么辦?”
寄清漪舔了舔嘴巴,皺著眉頭道:“能怎么著?扔了唄。”
蕭允言撓了撓頭:“哦,那要不去我讓宮女拿去喂池子里的金魚?這掰成粉末應該可以吃。”
寄清漪伸手朝著蕭允言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道:“你可饒了那些金魚吧,你信不信你今天投食,它們明天都能上西天。”
蕭允言縮了縮脖子,然后嘟囔道:“那我就去扔掉嘛。”
寄清漪笑了笑,勾著她的胳膊道:“哎,我們今天下午去御花園吧?”
蕭允言抬眼側頭看了下寄清漪,說道:“好,上哪兒都成。”
寄清漪站直了身子,雙手背后嘟囔道:“御花園那么大,我都沒怎么去過呢。”
說著轉過頭對蕭靈問道:“你說,我們如果現在去,會不會碰見什么人?”
蕭允言有點兒不太明白寄清漪有的話,便帶著疑問的語氣道:“碰見誰啊?皇上?”
寄清漪聳了聳肩道:“要是碰見他,便不出去了。”
蕭允言低頭‘恩’了一聲,沒怎么說話,一轉頭就瞧見寄清漪突然湊近道:“騙你的,都在鳳鸞殿待這么長時間的,也沒讓你出去轉轉。”
蕭允言特害羞的低頭笑了笑,寄清漪又是一彎腰湊近道:“哎,你認路的吧?”
蕭允言忙點了點頭:“認得的。”
寄清漪聞言拉著她便朝著鳳鸞殿之外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的寄清漪看到那些個宮女太監秒變臉,冷著眸子說道:“都不準跟過來。”
那這個宮女太監都是蕭晉的眼線,雖說這次出去御花園跟著那些宮女太監也沒什么,但是身后跟著幾個眼線也頗使人不開心了。
寄清漪拉著蕭允言出了鳳鸞殿,但是不知道去御花園的路,便扭頭看著蕭允言道:“你去帶路。”
蕭允言隨手指了一下左側的青石板路道:“御花園距離鳳鸞殿其實挺近的,就沿著這條青石板路走就可以了。”
寄清漪抿了抿唇,然后歪頭看著蕭允言道:“你在這個皇宮里待了四年?”
蕭允言點了點頭,回頭朝著寄清漪笑了笑道:“我之前,就挺受寵的,所以父皇整天都會找我去御花園你玩兒。”
寄清漪聽了便問道:“那你這樣,先皇的那些后宮妃子們不會吃醋嗎?”
蕭允言干笑道:“我怎會知道,不過她們對我都挺好的,那些個哥哥姐姐們,本來,也都挺好的。”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樣的道理,她們堵懂,只是很多時候,像蕭允言這樣的人,從來沒有被塵世染指過,但從小又遇到那種很是殘酷的事情,她應該是那種,習慣了各種遭遇的人,這樣其實也好,不會太難過,也不會太高興。
寄清漪記得當時她經過蕭晉的允許去找蕭允言,皇宮北苑是一個很荒涼的地方,那里只有一座院子,院子里都是雜草和落葉,蕭晉沒有給她分配什么服侍的人,偌大的院子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寄清漪跑過去的時候,看到蕭允言正挽著袖子在掃地上的落葉,滿院子的雜草都已經被她修理干凈了,那樣的姿態,好像已經做好要在一處荒涼的地方度過余生一樣。
寄清漪記得當時她叫了蕭允言一聲,她背影停滯了一瞬,再轉頭看向寄清漪的剎那,‘唰’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就好像是原本怎樣的壞的打算都想到了,突然自己最期待的那個人突然就來了,所有積攢的委屈都涌到眼眶,頃刻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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