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心滿意足地拿到兩根象牙,如獲珍寶似的用獸皮包裹著放進背簍里,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猛犸象牙。
滄海桑田這類史前生物早已滅絕,沒想到在另一個時空遇見,這種震撼無法用言語表述。一開始她以為這不過是一場奇幻冒險,他們總會回到該回的地方。
但一路走來,種種境遇真實地令人心悸,仿佛上帝劃開了時空的一個大口子,把他們丟進這里,看他們在這塊大陸掙扎生存。
如今她早已沒有迫切想離開的想法,在哪里不是活著。
呼了口氣,無視黑狼探尋的目光,秦悅背著背簍,如閑林信步一般繼續(xù)在各個部落之間晃蕩。
轉(zhuǎn)到館陶部落時,發(fā)現(xiàn)這里沒多少人守著,心下奇怪。館陶部落是中等部落,此次也來了幾十人,且陶罐是珍貴之物,她前兩次轉(zhuǎn)過來有好幾人守著。
她在一旁多看幾眼,還沒摸上去,館陶部落的人就目光不善地瞪著她,此時竟只有兩三人守在這里。
秦悅蹲下來,打量眼前的陶罐,敞口的大肚罐子,內(nèi)外表層粗糙,呈黑褐色,用慣了現(xiàn)代精致瓷器的她,自然對這些粗糙的陶罐看不上眼。
不過考慮到時間一長就燒穿底部的青果殼,她咬咬牙,陶罐怎么也得換一個。
她瞟了眼守在小攤前的原始人,不在意他目光里的鄙視,慢悠悠道:“陶罐怎么換?”
“三頭野獸肉換一個。”那人答道。
野獸肉她一頭都沒有,草藥倒還有大半簍子,換象牙倒是沒用多少,她也知曉了草藥的珍貴行情。
沉吟半響,她看著那人,笑道:“我用草藥換,行嗎?”
那人綠豆小眼瞪成蒼蠅大,十分詫異,“你有草藥,你是巫醫(yī)?”
說著,上下打量秦悅,臉上明擺著不信,部落里鮮少會有這么年輕的巫醫(yī),況且交換會巫醫(yī)基本不會來,路上太辛苦。
秦悅只得把和黑狼說的話,同他再講一遍。
那人半信半疑,隨后搖搖頭,“你說的,我要問陶大人,用草藥換陶罐,以前沒有過。”
“陶大人在哪里,我同他說。”
知他做不了主,秦悅也不勉強,找能做主的就行。
那人想了想,招來一人,讓他領(lǐng)著秦悅?cè)フ姨铡?br />
原始人的體力極好,秦悅背著背簍跟在后面,差點跟不上。往前走人群越發(fā)集中,前面更是密密麻麻地,一股汗臭味餿味刺鼻地讓她捂住了鼻子。
眼看著那人往里擠,秦悅?cè)滩蛔∠牒白。瑓s見他如水滴匯入河流,烏泱泱成片的人群,同樣的乞丐裝,讓她著實分不出誰是誰。
秦悅一陣懊惱,早知道她忍著臭味也要拼命跟上他,見堆積成人墻的原始人,她知難而退準備往回走。
此時,卻聽見人群中一陣大吼的聲音,很熟悉,湊近了仔細一聽,是角巖。
她想起來了,因著木薯中毒的事,亞努和角巖氣勢洶洶地來找上水部落算賬。沒想到這么多人來湊熱鬧,連館陶部落的管事人陶也來看熱鬧,果然自古哪里都不缺吃瓜群眾啊!
好歹是同一個部落相處過的人,秦悅剛剛沒跟著過來,現(xiàn)在無意間撞上了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她屏住呼吸,兩手撥開人群,嘴里喊著“讓一讓,讓一讓”,死命擠進人堆里面。
人群圍成一群,里面倒是空曠,亞努和角巖以及部落其他人站在一邊,雙眼瞪紅地望著另一堆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怒氣。
倒是那堆人眼里透著輕視,顯然不將黑巖部落看在眼里。
秦悅一眼就看清了形勢,卻見剛剛領(lǐng)路的那人也站在另一邊和為首的人說著什么,心中了然,看來館陶部落的人也不是來湊熱鬧的。
她慢慢挪到亞努旁邊,看他面上難掩怒火,小聲問道:“怎么樣了?”
見秦悅來了,亞努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只是笑容略顯僵硬,嘆口氣,“館陶部落一心維護上水部落,對上強大的部落,我們?nèi)跣〔柯渲荒艹蕴潯!?br />
話雖如此,但若輕易放過上水部落,日后黑巖部落恐怕隨便哪個小部落都能騎在頭上,因此他一時想不出解決辦法。
秦悅歪著頭,打量那邊的人,同小部落不同,館陶部落的人很傲慢,眼底里的鄙夷和輕視絲毫不加以掩飾,小部落的人敢怒不敢言。
打量的目光與剛剛那人對上,那人大聲道:“你不是要交換陶罐嗎?”
聞言,秦悅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看著為首那人,淡笑道:“沒錯,能交換嗎?”
為首那人正是館陶部落的管事人陶,他輕蔑的眼神掃了眼秦悅,“你哪來的草藥?”
“我自己采的。”秦悅斂了笑,聲音平淡。
“拿來我看看。”
秦悅搖了搖頭,往后退幾步,正色道:“要換就拿,不換算了。”
青果殼將就著還能用,她不是非陶罐不可,能換到更好,不能換她也不會求著。
陶愣了一愣,隨即,眼里閃過不悅,一貫是其他部落求著他換陶罐,他趾高氣揚慣了,眼下碰到一個態(tài)度比他囂張的人,還是個弱小的女人,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氣。
轉(zhuǎn)而想到部落里草藥稀缺,若真能用陶罐換到珍貴的草藥,他們也不吃虧,便壓住火氣,輕哼一聲,“可以交換,你拿多少草藥來換?”
亞努詫異地看著這一出,想不通他們來找上水部落算賬,怎么發(fā)展成秦悅來換陶罐來了。他默默觀察著,卻也沒說一句話。
原始人沒有計量單位,秦悅不好說多少,默默從背簍里薅出一大把調(diào)理風熱感冒的草藥,拿出一塊獸皮出來擱在上面。
她挑挑眉,“這么多換一個陶罐。”
陶見她拿出這么多草藥,心中驚喜,部落巫醫(yī)那里草藥稀缺,他若帶回這么多草藥回部落,算是立了大功。
不過他面上不動聲色,淡淡瞥了一眼,冷笑道:“陶罐是祭祀圣物,這么點草藥遠遠不夠換。”
秦悅時刻盯著陶,自然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喜色,心中冷笑他的貪婪,卻面不改色,“草藥能治病救人,同樣珍貴,況且這么多草藥,需要尋遍大山各個角落才能挖到。換不換都只有這么多了,不換的話我拿回來。”
說著,她低著頭不辨喜怒,不緊不慢地朝獸皮上的草藥伸手,卻聽一聲“慢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快散去。
抬起頭,果然見陶急切地看著她,憤恨道:“好,和你交換。”
秦悅面色不改地點點頭,“好,讓人把陶罐拿來。”
陶很快吩咐下去,那邊把陶罐給她,她也爽快地遞給他們草藥,把獸皮收回來。
陶見她一毛不拔的模樣,抽了抽嘴角。
解決了一事,秦悅心情大好,眼角蕩漾微笑,清脆的聲音緩緩吐出。
“那上水部落謀害黑巖部落一事,不知館陶部落想怎么解決呢?”
陶危險的目光盯著她,見她同亞努那邊站在一起,顯然同黑巖部落關(guān)系匪淺,不由悶了一口氣。早知道不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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