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為正人君子,但也不趁人濯危,留一縷媚溫臥榻,退艷門孑然一身。
此刻大堂內空無一人,嗜酒客趕路人早已散席,也無跑堂值夜,唯剩些殘羹剩飯酒缸空碗。大漠的月光透過門窗照的光亮如一片寒霜。
慶小年有些口干,想起先前小二說的話,遂撥開廚房的布簾朝里走去。
一壺一碟像是刻意準備一樣放在碗碟架上,慶小年為自己倒了一碗大口飲盡,就當慶小年準備甩碗走人時陳舊枯朽的碗碟架突然輕微晃動,慶小年有些詫異伸手推了一下碗碟架,木架竟然徑直滑倒角落,露出架后的一面石灰磚墻,與周圍的土墻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慶小年下意識的用手指敲了敲墻面,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回響。
“有暗墻?”
既然有暗墻那必定就有有機關,慶小年隨即上手摸索了起來。
“找到了!”果然摸到了一塊異于平常的青磚塊,有些松動,慶小年輕輕往里面推。
青磚墻登時一轉,一間暗室突然暴漏在慶小年眼前,因終不見日四不通風的緣故,一股發霉味也撲鼻而來,這感覺就像那些專門封進罐子里發酵后的臭豆腐一樣,十分難聞。
慶小年捏著鼻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生怕里面再有什么機關,不會很快慶小年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目光四面一閃打量起了這件密室,一方杌子一方桌,還有一張簡樸的床外,再無他物,家具有些陳舊,但奇怪的是上面并無灰塵,應該是不久之前有人在里面住過,床上的褥子枕頭也比較新,慶小年更加篤定。
“會不會是公主?”慶小年思忖著自語道,隨即四周翻查起來,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在繡枕下發現了一對玲瓏精致的珍珠耳墜。
慶小年微微一笑,就是這對耳環!很顯然林富貴死后他們很快就將秀伊公主轉移到了別的地方,而在轉移前這對耳環是公主留下的線索。
這時大堂內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慶小年眉頭一皺,趕緊退出密室悄悄的站在廚房門簾后,借著縫隙向大堂內看去。
只見小二鬼鬼祟祟的走到門口拿下門閂,探出頭左右張望了一會,突然向東跑去。
慶小年沒有猶豫立馬追了出去,小二的步伐十分輕靈敏速,腳踏黃沙而不陷,只是帶起絲許細沙,步伐也越來越快,眨眼間竄出了十余丈。
悄悄尾行在身后的慶小年有些驚訝,竟沒想到一個小雜役也會有上乘的輕功,心里不覺得有了預感,這小二要去的地方就是他想找到的地方,隨后身形微晃,也竄出了十余丈,但始終保持著二十丈的距離。
兩人疾行片刻,直到眼前出現了一片大漠綠洲,慶小年心里一陣欣喜,“沒錯,就是這里!”
小二沒有放慢速度,身形一晃竄進了樹林,慶小年也不含糊,如一支離弦箭緊跟了進去。
待到慶小年竄出樹林時,眼前竟然出現了一面大湖泊,一座類似宮殿似得建筑赫然屹立在湖中心!
只見小二已經掠過湖面漾起數層水花抵達湖心,隨后消失在宮殿中。
慶小年沒有怠慢,也掠向湖面,只見他身形如同燕子穿云縱,步伐如蜻蜓三點水,直奔湖心。蕩起的絲絲漣漪將水面的倒月又分成了好幾段,待到慶小年到達湖心時那小二的身影早已無處可尋。
慶小年看了看腳底,嘴角揚起一抹狐笑,朝著殿內走去。
氣勢宏偉的殿外佇立著兩根華表,包裹華表的外壁是一層鍍金,兩根華表一根雕金龍,另一個根則雕猛虎,寓意為龍虎守金。
大殿內更是無比奢華,九支高挺的鍍金燭臺以龍涎香作蠟,燈火通明,奇香無比。就連地毯鋪的也都全都是金絲地毯,足足有幾百平。
大殿內最入眼的還是那座擺在殿上的金制大龍椅,上面雕刻九只大金龍栩栩如生,就連慶小年見了都不得不感嘆這件宮殿主人的奢華至極。
“他人還在那嗎?”
“還在!”
這時大殿內突然傳來了談話聲,慶小年沒打算現身,再一次的躲在了殿外的華木雕門后,透過門隙向店內看去,殿內只有兩人,一位身穿金絲縷衣的花發老者,另一位則是腰胯一柄金刀的彪猛壯漢。
只見花發老者又問道:“他有沒有發現你?”
彪猛壯漢回道:“沒有!”
花發老者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聽江湖上說,他這個人可狡猾的很,滑的像一只鯰魚。”
彪猛壯漢回道:“再狡猾他這次也得在這栽跟頭,讓他滑進鍋里煲湯喝!”
花發老者聽后大笑,慶小年則是被這兩人的一問一答搞得有些摸不清頭腦,根本不知道兩人在說什么,遂繼續站在門外偷聽兩人的談話。
彪猛大漢問道:“那我何時動手去宰了這條鯰魚?”
“他已經來了!”
還未等花發老者答復,身后突然傳來尖厲一聲,慶小年心里的大驚,連自己身后什么時候站了個大活人都不知道,連忙轉頭向身后看去,可就在霎那間,一團白色粉霧撲面而來,慶小年已來不及閃躲,由于驚恐的緣故想閉氣已為時已晚。
只看見個人影,沒看清臉,眼珠一白,便暈了過去。
慶小年醒來人已經靠在了大殿內的金漆石柱上,不知是自身還是這殿內九盞高挺燭臺燃有龍涎香燭,馨香滿堂的緣故,慶小年沒沒有昏厥多久。
微微睜開眼睛,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眼前一片金晃晃。
“你終于醒了。”
花發老者朗聲道。
還是這兩個人站在大殿之上,加上慶小年三人,再無其他。
慶小年試圖扶著柱子站起來,可渾身都感覺松軟無力,別說起身了,就算動動手指都是難于上青天,慶小年嘗試了幾次后只好作罷。
花發老者看了慶小年一眼,道:“莫要徒勞了,你方才中的是十香軟筋散,就算是一只鐵牛來了它也老老實實的躺在那,更別說你....”
慶小年接過花發老者的話,虛弱道:“跟別說我這一只鯰魚了對不對?”
花發老者聽后大笑:“沒錯!而且是水里最狡猾的那只小鯰魚!”
慶小年一聲自嘲,唏噓道:“這下可掉進你的鍋里,任人宰割嘍。”
花發老者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不過你的聰明讓我有些出乎意料,竟然如此輕易的就找到了這里。”
慶小年淡淡道:“這很難嗎?”
花發老者道:“這很簡單嗎?”
慶小年聽后一聲輕笑,道:“簡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看來某些人竟然現在還以為自己現在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殊不知自己早已是籠中鳥。”
花發老者的臉上終于不再淡定,面色鐵青,眉頭緊皺,眉心見松弛的皮膚擠出了一個“川”字,很顯然他并不太喜歡這種被人洞悉的感覺。
慶小年看了一眼花發老者,繼續道:“你看我說的對嗎?大金亡國前第一猛將浦頂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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