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斬疾風,鋒裂破氣。
慶小年駭然,竟沒想到之前的孫海峰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這一招歸海一刀,真就要掀起萬丈波濤。
眼見兩人就要刀對指,孫海峰突然一招轉勢,握刀柄的手一松,刀猶如拍岸回浪般在手里轉了個刀花,刀柄與刀鋒突然換了頭,現在刀尖對著孫海峰,而刀柄對著慶小年。
慶小年眉頭緊皺,不太明白孫海峰的用意,這樣做跟自殺幾乎沒什么區別。
但是除了出手自防,又別無他選。
慶小年硬著頭皮抬起手,伸出了那根異常修長白如蔥段的食指,頂在了金制刀柄上。
原本臉色鐵青的孫海峰狡黠一笑,在觸碰到慶小年指尖的一瞬間,握刀的手又是一松,刀頃刻間又猶如逆浪拍岸般。
這一次孫海峰握的是刀柄,而刀鋒對準的是的慶小年。
刀竟然脫離了指尖,慶小年頓時面色駭然,這變幻莫測詭異刀法讓慶小年有些猝不及防,這一來二去的變幻,刀鋒此刻離慶小年的心臟僅有幾寸的距離。
孫海峰竟然破解了慶小年的指鐫樓蘭。
這一刀真要刺進去,就算是天底下最好的縫補匠來了也不可能將這刀裂的心臟再給縫補活了。
一塊豆大點汗珠從額頭劃過,急中生智,只見慶小年瞬間抬起另一只手,伸出食中二指,迅速向刀身側面打去,身體同時微微后仰。
然而就在躲避后瞬間,慶小年才發現,自己上當了,突然明白了孫海峰這樣做的真正用意。
只見被指彈的柳葉刀急速轉勢,直沖門外的廣陵王而去,而且這一招借力打力,刀變得更烈,勁更足,就如同彗星襲月。
借的是慶小年的力,打的是廣陵王,慶小年暗嘆,好一招移花接木。
全場悚然,唯獨孫海峰此刻的臉上如同狂風卷浪,目光如刀般,看得出來他此時的情緒非常激動,說話的話說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手上的刀卻很穩。
“人屠,納命來!”孫海峰暴吼一聲。
廣陵王頓時臉色蒼白,連連后退,別人想要阻攔卻不知如何下手,孫海峰這一招借了慶小年的力,實在是太兇悍。
情急之下,廣陵王突然大袖一甩,一團黑霧起之袖底,頃刻間迸發而出,勢急力猛,直射孫海峰!
孫海峰駭然變色,原本表情瞬間僵住,想要變幻身法躲避,只可惜這團黑霧來的實在是太快,有質無形,快不及眼!
嘶的一聲。
是黑霧穿透身體的聲音,孫海峰一聲悶哼,頓時吐出一口血,血是黑的。咣當,柳葉刀落地,孫海峰也伴隨著刀落一頭栽了過去,沒了生氣。
眾人又是駭然,看向廣陵王,只見其手中握著一塊長七寸、厚三寸的小方匣。
有人驚呼:“是暴雨梨花針!”
而發射暴雨梨花針的小方匣正是唐門的獨門暗器——千機匣,千機匣內裝有27根暴雨梨花針,在江湖所有暗器中,可稱第一。
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這種遭天譴的東西就算是落在了不會武功的人身上,面對世間一等一的高手,也就是幾針的事,面前的孫海峰就是個擺在眼前的活例子,只可惜人已經死了。
慶小年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沒了呼吸的孫海峰,吐了濁氣,這暴雨梨花針要向自己打來,自己恐怕也是這種結果,又瞟了一眼還未從驚悚中回過神的王爺,意味深長。
...
第二日一大早小雨淅瀝,慶小年與萬秋玄回了柳迎鎮。
這世間誰死了月落還是會旭升,就像秀伊公主終歸還是去了大遼,經歷了這驚悚的一夜,廣陵王其實活的更加坦然了,這里面原因有很多。
聽著軒外的雨打芭蕉,望著湖面的層層漣漪,本是一件十分愜意讓人心懷一暢的景,慶小年卻心亂如麻。
喝最好的百年女兒紅,自然也就成了悶酒。
萬秋玄察覺他情緒有異,詫異道:“酒不對味?”
慶小年搖了搖頭,良久才說出一句話,眼神有些落寞:“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切其實都是一個局。”
萬秋玄道:“什么局?”
慶小年道:“局中局。”
萬秋玄又問道:“誰布的?”
慶小年道:“廣陵王。”
湖面上起了一層迷霧,朵朵睡蓮被白霧渲染出一層朦朧美,在雨中搖曳。
慶小年望著霧里花,黯然道:“我們都是廣陵王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萬秋玄不解,道:“所以他的目的是什么。”
慶小年道:“大金寶藏。”
萬秋玄一怔。
慶小年繼續道:“其實我們都在他的掌控位置之內,這里面有一個關鍵的人物在引導著我。”
萬秋玄道:“誰?”
慶小年道:“龍門客棧的小二。”
萬秋玄搖了搖頭,他沒去過龍門客棧,更沒見過這個人。
慶小年繼續道:“他們實在是演了一出好戲,先是陳本孤和孫海峰斗嘴,故意向我透露孫海峰到大漠后行蹤不定讓我心生懷疑,之后又跟小二吵,暗示我茶水放在伙房,我去喝茶水時恰好發現了一間密室,在密室里我找到了秀伊公主的耳環。”
萬秋玄道:“你確定這不是巧合?”
慶小年堅定的搖了搖頭,道:“起初我也是這么想,但是就當我發現密室時,小二又一次出現了,這一次更是直接,直接將我引到湖心殿,而當我跟著他追蹤到湖心殿時,小二失蹤了,直到現在小二也未現身,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我想他早已成為了王爺的人了。”
萬秋玄眉頭緊皺,他不希望事情會是這樣,誰不想把人想的如此陰暗。
慶小年道:“還有一個問題,我告訴你尋找大漠綠地這件事情,你有沒有告訴別人?”
萬秋玄搖了搖頭,大漠中尋找湖心殿這件事情說是簡單,但他們五人也是足足轉了一個時辰。
萬秋玄忽然一怔,仿佛頓悟,驚呼道:“陳本孤突然出現在大殿,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有這樣一個藏身之地。”
慶小年點頭,補充道:“而且還是瞞著孫海峰,所以孫海峰是后來到的。”
萬秋玄又道:“那這么說他們也早就知道了孫海峰的真實身份是大金太子!”
慶小年道:“不錯,我們的一舉一動其實他們早已安排好。”
萬秋玄沉思了一會,他還是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廣陵王這樣做的用意是什么。
慶小年自然是看出來了萬秋玄的疑慮,道:“廣陵王這樣做其實還是為了寶藏,世間珍貴的東西都會被人鎖起來才會感到穩妥,大金寶藏也不例外。廣陵王既然想拿走別人的寶藏,首先他得找到鑰匙。”
萬秋玄道:“那大金寶藏的鑰匙在哪?”
慶小年道:“孫海峰的金刀就是整個大金寶庫的鑰匙,我看無意間發現了那藏在金龍椅的背部的鑰匙孔,口與那把刀形完全吻合,寶藏就藏在湖心殿龍椅的下面。”
萬秋玄點了點頭,對與慶小年知道這些他并不意外,畢竟他是三只眼睛,觀察的自然要比別人多一些。
慶小年忽然嘆了口氣,黯然道:“可憐了秀伊公主。”
萬秋玄道:“這么說秀伊公主是他們拋出去的一塊磚,引的就是孫海峰他們這塊玉。”
慶小年點了點頭,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廣陵王的心是真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舍得。”
萬秋玄道也嘆了口氣,道:“應驗了這句最是無情帝王家,人屠的心豈是我們能揣測的。”
慶小年道:“我想廣陵王早就按捺不住,現在正派人往關外去。”
說著,軒外的街上忽聞一陣馬蹄聲呼嘯而過。
兩人聞聲面面相覷,隨后同時搖頭輕笑,抄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萬秋玄放下酒杯,就開始盯著慶小年看,后者被盯的有些發毛,慶小年遂道:“我臉上也有什么東西?”
萬秋玄嘴上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眼睛里發出一道光,道:“昨夜那一彈劍鋒,是無意還是本意?”
慶小年聳了聳肩道:“自然是無意。”
萬秋玄擠眉弄眼,臉上當然是寫滿“不相信”三字:“一陽指加上引羅萬象錘煉出的指鐫樓蘭,也會失手?”
慶小年淡然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說了,在厲害的武功不還會死在暴雨梨花針,一個人天下無敵,這江湖還有什么意思。”
萬秋玄笑了笑了不否認,又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
慶小年癡癡地看了一眼萬秋玄,嘆了口氣,呢喃道:“人太聰明總歸是有壞處,最起碼有時候說真話別人都不相信。”
此刻軒外雨更甚,打的芭蕉連連垂葉,拍的輕霧漸漸散去,睡蓮依然在雨中搖曳,撥開迷霧后,一切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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