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風(fēng)微涼。
墨涵頹喪的靠著床背對著沙綺坐在地上,大地蒼茫寂寥無聲。天地似乎只剩下被門框那么大,半截城郭半片星辰。就這一片天地,似乎就是人難以逃脫的命運宿命。
墨涵無聲抹著淚,臨走的時候戾天妖皇告訴他盡人事,聽天命。他確實把人事盡完,不知道天命會不會放過沙綺。
世事變幻,真假難辨。他知道,他沒說,說了又能如何?
墨涵仰頭枕在床邊,望著草屋頂,一個蜘蛛掛在網(wǎng)上突然墜落,又突然停止,盤吃著細(xì)不不見的絲往上攀爬。
茅屋里響起哽咽吟唱聲。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
連天
晚風(fēng)拂柳
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
零落
一壺濁酒
盡余歡
今宵別
夢寒
情千屢
酒一杯
聲聲離笛催
問君此去
幾時還
來時莫徘徊
問君此去幾時還
來時莫
一個思念的面容浮現(xiàn)在眼前,哽咽的抽泣聲斷斷續(xù)續(xù)從昏黃的小屋內(nèi)傳出,飄蕩在寂靜的夜色中。
許久,墨涵平靜下來。
他眨著淚眼望著草屋頂,在蜘蛛網(wǎng)上的蜘蛛不知去向。
頭發(fā)像是被什么動了下,很溫暖,細(xì)長,手指?小綺?
墨涵驀然回頭,沙綺正淚眼婆娑的顫抖著嘴唇看著他笑,笑的很甜、很美,青澀稚嫩褪去,似出水嬌美的荷花。
“小綺!”
墨涵抱著沙綺,用力抱著像是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
墨涵笑著流淚,抽泣著道:“墨涵哥哥,你哭了。”
松開沙綺,墨涵急忙用袖子從臉上一喇而過,發(fā)出破涕微笑的聲音道:“沒有哭,怎么會哭”
“我聽到你唱歌了,很好聽,追著歌聲就追到這里了。”
沙綺在歌聲飄蕩的盡頭終于看到了墨涵,她還確信,他還沒有被那股可怕的魔氣侵蝕,他還是那個少年,讓人一眼難忘的少年。
墨涵捧著她的臉,擠壓著圓潤的臉,嘴巴嘟嘟,“終于醒來了,告訴我,以后還會不會那樣?”
沙綺點頭,又急忙撥楞著頭嘻嘻笑著長發(fā)飛揚。
“傻瓜!”
墨涵點了下沙綺的鼻尖,抽泣下鼻子,終于吐出了壓抑在他心中無法排解似要走火入魔的一口氣。
墨涵又把沙綺緊緊摟在懷里。同生赴死不可怕,怕的是別離天涯,比別離天涯更可怕的是陰陽相隔用不能見。
幻羽的身影浮現(xiàn)在門口,抬起腳,腳尖還沒離地又放棄了邁出這一步。身影晃動,又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她出現(xiàn)在小屋后的大樹頂上,望著南方。
沙綺看到自己的衣服換了,破舊的兩件衣服被墨涵收藏了起來,它們承載了太多的珍惜記憶。
沙綺看墨涵臉色微紅一副羞羞的樣子就知道他給她換了衣服,搶到臉上吻了下捂著嘴巴嘻嘻笑。
墨涵的尷尬少了幾分,問道:“喜歡嗎”
沙綺展開衣袖看了看,認(rèn)真的點頭道:“喜歡!”而后扯著領(lǐng)口低眼看著說道:“這肚兜也挺好看的。”
墨涵抹了下臉,哎喲,真一點沒當(dāng)成外人了。
沙綺的身體雖然虛弱,攙扶著也是能走動的。
墨涵把她抱下床放在地上,她腳尖點地,身體沒站直搖搖晃晃像是在漂浮著。
“墨涵哥哥,我怎么感覺身體那么輕,有點站不穩(wěn)。”沙綺看著腳下驚奇問道。
墨涵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蹲下拉著沙綺的腿摁在地上,總算腳底沾地了。
一松手,沙綺又輕飄飄的飛起,腳尖在地面似即似離。
沙綺只看到墨涵仰起頭,一臉驚咦激動道:“你沒修煉功法也會飛啦?”
“會飛了?怎么就會飛了呢?”
沙綺又驚又喜,要是會飛了就不會成為墨涵的拖油瓶了。
“你站穩(wěn)了,我看看,”墨涵松開沙綺,仍有她搖搖晃晃,張開雙臂像是踩在水面的薄冰上。
墨涵拉著她的手,用靈力探知她體內(nèi)的情況。
沙綺的經(jīng)脈比之前強韌了不少,雖說不能同御風(fēng)而行的玄階王者的經(jīng)脈相比,也可以承載靈氣來飛行。
這些靈氣哪來的
墨涵掩著她的經(jīng)脈尋找靈源,終于發(fā)現(xiàn)她的靈力來自于魔后印記。而且這魔后印記可以容納的靈氣可以同他下丹田的魔氣漩渦相比,深邃空洞。這要是開啟的話,沙綺不修煉功法一個尋常玄階王者也奈何不了她。之前身體受到重創(chuàng),經(jīng)過木符靈氣和生靈之氣滋養(yǎng)后她的體質(zhì)強了很多倍,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有靈氣能讓她飛行就好了,還是不要開啟的好,也不必承擔(dān)那么多。
沙綺好奇的看著墨涵等待他的診斷結(jié)果,只見他一皺眉又一展眉,又一皺眉陷入沉思。
“墨涵哥哥,咋啦?”
“啊?”墨涵回過神,搖頭笑道:“你體質(zhì)比以前還要好,而且體內(nèi)有充盈的靈氣,以后可以飛啦。走,我教你怎么御風(fēng)。”
墨涵沒有打算教她怎么調(diào)動印記中磅礴浩瀚的靈力,又體內(nèi)的一直充盈不斷的靈力足夠了。
沙綺按照墨涵的教導(dǎo)可以凌空飛起,像是隨風(fēng)飄動的蒲公英。她也是天賦驚人,很快便熟練的操控身體。腳尖輕點就朝上方飛去,飛過了屋頂,超過了大樹頂,越飛越高。
墨涵站在地上朝她招招手,沙綺又輕飄飄的落下,白色的衣襟像潔白的蓮花花瓣綻放,猶如仙子下凡。
幻羽出現(xiàn)在墨涵身邊,淡然笑道:“你可以踏實了。”
墨涵沒對她不悲不喜的笑容有什么回應(yīng),像是喃喃自語道:“確實踏實了。”
“幻羽姐姐,我會飛啦!”
沙綺飄落,朝著幻羽開心的招手。
幻羽也抬起手臂朝沙綺招手。
沙綺有幻羽在一旁看著,在天空中任性的飛著盡情的釋放第一次會飛的新奇勁兒。
劍齒獸盤旋在她身邊,一會猛的俯沖一會極速攀升。像是在跟沙綺嬉鬧,也像是在嘚瑟它飛的有多好。
墨涵偷偷抓了一直小野羊殺洗烤著,時不時望下天上嬉戲的仙女與魔獸。最多兩天,兩天新奇勁兒就沒了。
等墨涵烤好,沙綺也玩盡興了吃飽喝好后又踏上行程天龍城。
戾天妖皇的虛幻之城漸漸消失,只剩下北門的完整城樓參差不齊的城墻以及被修復(fù)的一些草木房屋。
站在高空中,掃望周圍,沙綺很陌生。
墨涵把金色發(fā)箍給她戴上,越來越像一個公主了。
“是幻羽姐姐帶我們找到了戾天妖皇,戾天妖皇翻了一夜的書找到了讓你舒醒的辦法。”
墨涵把這一切告訴沙綺。恩怨,分明。
“我記得了。”沙綺點頭道,又轉(zhuǎn)過頭對幻羽道:“謝謝幻羽姐姐。”
“不用客氣,主要還是墨涵。”幻羽淡然一笑道。
沙綺笑嘻嘻的看向墨涵,情深似海不需多言。
三人不需要再站在劍齒獸的背上,墨涵牽著沙綺御風(fēng)而行,幻羽在側(cè)前方。
劍齒獸可以任性的飛翔盤旋,它會提前到前方探查情況而后回來給墨涵匯報有沒有危險。
幻羽沉默不語,沙綺也比以往變得安靜,像是一下子從記憶中的活潑開朗的少女變成了窈窕淑女。
行了半日,幻羽給墨涵講了下關(guān)于天龍城的情況。雖然過去幾百年,不會變的終歸不會變。
遠(yuǎn)古大戰(zhàn)后,各域各界都有了確定的界限。天龍城也是遠(yuǎn)古遺址之一,是佛界在人間的一個道場。
天龍城很大,與其說是城,說成國度更準(zhǔn)確些。天龍城內(nèi)的人都信封佛法,有些得道高僧會進去人域會傳播佛法。
墨涵不清楚為什么他對佛法了解這么少,金老應(yīng)該就是受其熏陶的高人。雖然金老運去,他那如潮汐般的冥冥梵音依舊在耳邊回蕩。
其實在很多年前人域就有傳揚佛法的人,只不過又無形消失了。至于里面的原因,沒有多少人清楚也沒多少人記得。就像潮汐來又去,沙灘還是沙灘,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因為天階尊者不允許下虛空,神界不可下虛空更不能現(xiàn)身人域。所以,如果神界的強者要進入人域必須通過輪回。幻羽是神龍身,也相當(dāng)于神,所以她也是輪回而來。
還有一個輪回而來的就是魔圣已經(jīng)認(rèn)出的天靈神女紫瑩,目前知道紫瑩身份的強者寥寥無幾。
幻羽本來輪回在一戶平常人家,在很小的時候就帶到神龍寺修煉,后來成為玄王者、地階皇者、天階尊者,而后成為圣尊。欲要幻化神龍卻發(fā)生了驚天浩劫,重傷后修為大減。
她還肩負(fù)著廣布佛法的重任。在親人一個個逝去,自己的四個神龍護法也在大戰(zhàn)中隕落后,她已經(jīng)不知道誰還在乎她,她還在乎誰。
不知道神龍寺中誰在住持,也不知道天龍城變成了什么樣子。
可她還是她,不知道重生對她而言是對還是錯。
至于墨涵問及的遠(yuǎn)古圣經(jīng),她不太清楚在哪,但可以肯定在神龍寺內(nèi)。
遠(yuǎn)古圣經(jīng)
幻羽虛散的視線集中起來望向前方,一個布道經(jīng)書而已,對墨涵修煉又沒什么幫助。也許隱藏著什么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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