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難道我們都死了嗎?”冰琳驚訝地看著道士說道。
“不!不可能!我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我怎么會地獄!”
胡子指著裹著袈裟放在地上的老楓說道:“你們不是說這嬰兒是在這里出生的嗎?地獄都是鬼!難道還能出生小孩?!”
胡子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頭發來回踱步說道:“我們肯定不在地獄,我們都還活著,只是被人抓到一個島上而已,可能做什么人體實驗呢?一定是做什么人體實驗!要么就是真人秀...”
胡子已經語無倫次的各種猜測中。
“可是,那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冰琳頓了頓接著說道:“比如極光師傅的佛珠,還有他衣服,你看昨天還是臟的,今天就跟新的一樣!
“那是他半夜出去換了,說不定你們誰是那群人的同伙,是臥底!”
“還有,我們看到聽到的說不定都是某種迷藥的作用。我吃的食物都是你們給的。所以我不信你們。
“可是,極光師傅的袈裟之前也是臟的,一直在我懷里抱著嬰兒,你看!
冰琳抱著嬰兒說道:“也很干凈,像新的一樣,可我保證袈裟從來沒離開過我的手里!
如果這是地獄,那又怎樣呢?比之前千篇一律的生活,父母從沒正眼看過自己,從來不敢大聲說話的生活相比。這里有什么不好呢。
冰琳很想說服這個男人。
可這個男人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
“我辛辛苦苦練功這么多年,你們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有今天?我好不容易就要過上一勞永逸的生活!我不能死!絕不能!”
大胡子發瘋似的沖出了樹洞。
“嘣!”
大胡子的腳剛邁出樹洞,從上空落下一頭渾身是血的大鳥!大鳥的一只腳也是唯一的一只腳正死死的掐在大胡子的身上,大胡子生死未卜。
樹洞中的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大鳥悠悠的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其頭如鶴,冠如火焰,迎風飛舞!
大鳥用眼神威懾著眾人,眼神像看著一頭待宰的小羔羊一般。奈何腳只有一只,只能抓一個。
華麗展翅!樹洞瞬間被羽毛遮擋的嚴嚴實實,看到的全是大鳥翅膀下方青色的羽毛,根根如同矛尖。
“這,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和尚聲音沙啞的說道。
大鳥剛飛出不遠,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緊接著又十分吃力的站了起來,警惕的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再次展翅飛向前方。
冰琳回過神來大喊道:“大胡子被抓走了。!”
和尚抬腳就追,被道士一把拉!
“你都不知道那個是什么東西就追!去買一送一嗎?”道士說道。
“見死不救不是貧僧的作風!“
“那也要搞清楚情況再追,”道士從地上撿起一根大鳥抖落的羽毛說道:“這個怪獸叫‘畢方’!”
“白嘴、赤紋、身青色,口吐烈火,我們這一派的老祖宗,畫像里的坐騎就是這個畢方!
“你直接說弱點!”
“弱點?”道士想了想:“不知道,我只知道這種異獸早已絕跡,我們這派的祖宗都是三百年前的傳說了,你覺得憑什么我們能就救回大胡子?”
憑實力!顯然是送死。
“這畢方一身血跡,行動不便,顯然是受了重傷。我們追上去,以逸待勞,給他致命一擊!”和尚自信滿滿的說道。
道士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你念了一晚上的經就是銅頭鐵臂的羅漢了。就算受重傷,咱們赤手空拳也不夠他一頓燒烤!
“何況!傳說,畢方都是成對出現的!
冰琳一拍腦門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在博物館見過這種形狀的燈盞,古時候宮廷里用來放蠟燭的,就是畢方這樣的造型,就是成對的!
極光和尚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生怕突然再冒出一只,自己變成大胡子的下場。
“那你們在這里等,我追過去看看,我總覺得大胡子沒有死。”和尚鐵了心要追過去。
道士看著冰琳說道:“冰琳,你可以留下,但你留下只會更危險。”
“要走一起走,要死...呸!要活一起活!”冰琳一臉悲壯地看著懷里的嬰兒說道:“老楓,你說是不是!”
老楓啊啊了兩句笑的天真無邪!
道士點點頭:“既然老楓都不怕,那就一起吧!
他知道什么是怕嗎?
跟著血跡不知疲倦的追了一路,道士三人漸漸走出了叢林,朝著地勢越來越高的山路走著。身后那片一望無際的老樹林隨風起伏,像在揮手告別,不知道停歇了幾回,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蜿蜒的峪口。
只見峪口處有一爬滿青苔的石碑,上面隱約可見寫著‘廊谷’二字。峪口的路一直延伸隱藏在迷霧之中,不知道伸向何處。
“身后的叢林就像連綿不斷的草原,這峪口如同張開大嘴的巨蟒,只怕我們進去就像羊入蛇口,有去無回!钡朗空Z氣平淡的分析著目前的局勢。
“那老子也是一頭弓角羚羊,想吞我,我就頂破他的肚皮!”
冰琳沒和尚那么自信,問道:“如果這里真的是地獄,大胡子要是死了,是不是就徹底死了?就是,魂飛魄散的那種?”
冰琳意識到自己說法不當,急忙解釋道:“我沒有咒他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孩子挺可憐的。他才剛出生。”
冰琳這幾日天天與嬰兒相處,嬰兒也漸漸除了睡眠大部分時候都在對她笑的天真無邪,這也是這幾天無數怪事里唯一能化解冰琳內心壓力的事情。
甚至讓她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很重要了,至少有人需要她,需要她的照顧和保護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在道教的說法中,人死后,只有地魂歸地獄,論證因果,我們幾人三魂七魄都在,應該說目前還是人,只是或許身在地獄或者其他特殊的空間。所以,我們找到大胡子有三種結果,一個是受重傷的大胡子,一個是他的魂魄和尸體,還有一種...”
道士想了想不愿意說下去,似乎對第三種可能并不確定。
“追了快一天了,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遲則生變!焙蜕姓f道。
道士點了點頭,帶著冰琳,走入了峪口。
原本峪口只是山丘大小的山,越往里走連綿不斷的山頭越來越高,又趕了一個多時辰后,已經看不到山頭了。
隨著地勢的拔高,四周開始彌漫著水霧。
“我希望我的猜測是錯的,你看這里,有山,有云,有流水,和傳說的地獄并不像一回事!焙蜕姓f道。
“傳說的未必是假的,比如剛剛那可是一只活生生的畢方!傳說中的也未必是真的,至少我們誰都沒去過地獄!
和尚一臉不悅:“道長!已經很壓抑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冰琳看著道士也點了點頭。
“好聽的?剛好有一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聽說過那句‘陰兵過關,活人閉眼’嗎?”
冰琳搖了搖頭,和尚接茬說道:“怎么聽著那么像‘湘西趕尸,生人回避’?”
道士擺了擺手說道:“意思差不多,我即興創作改了改!
“昨晚我們聽了一夜車水馬龍人聲喧囂,卻不見人,我想我們每天晚上什么都看不見,不是一切消失了,只是我們閉上了眼!
冰琳不解的說:“我睜開眼也什么都看不到!
“道長的意思,不是真的閉眼,是某種力量,蒙住了我們的雙眼,在黑夜時,我們就像被隔離了一樣!
“是的,但是,現在我們能看見了。這算是好消息嗎?”
和尚看了看四周,轉念一想,一行人一路沿著痕跡追了一整天,此時已經是夜里了,應該已經是摸瞎的時候,但腳下三丈之內的范圍,草木朦朧可見。
和尚點點頭說道:“在這,算是個好消息了,至少晚上不是瞎子了。”
又趕了一會路,冰琳臉色漸漸難堪,眾人找到一處避風處坐在一顆歪脖子樹下歇腳。
“怎么了?冰琳。”道士問道。
冰琳一臉痛苦的回道:“腳好痛,全身都痛...老楓越來越沉了,我都抱不動了。”
道士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又收了回來,說道:“和尚抱一會吧,抱這么久確實很辛苦。”
道士說完,從地上有意無意的撿著一些石子,然后離開,三三兩兩的堆放在不遠處。
“不是有袈裟嗎,抱累了,綁在身后不也一樣嗎?”和尚并不想抱著這個嬰兒,要是想,早就接過來了,但還是伸出了手。
冰琳猶豫了一下,把孩子輕輕交給了和尚,一邊說道:“那怎么行,他才剛出生幾天呢。姿勢不好,會影響他發育的!”
和尚嘿嘿笑道:“他這樣子像剛出生幾天的嗎?”
不像,說2個月了都有人信。
和尚小心翼翼地抱著嬰兒,認真打量片刻后說道:“他吸了兩顆楓樹的精氣,現在應該一直在消化,才長得這么快。”
嬰兒盯著和尚那顆在黑夜里依舊锃亮的光頭滿眼好奇。
冰琳不停地甩著胳膊說:“我真的快抱不動了,如果明天還長這么快,那我只能背著他了!
“說不定明天你就能牽著他走了!钡朗炕貋砹,淡淡的說道。
此時的山谷被水霧籠罩,偶爾會傳來一些鳥叫,一改之前黑暗壓抑的氛圍。
“我覺得我們被耍了,跟了這么久,連個鬼都沒看到!”和尚拍著自己的僧袍說道。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打這兒過,留下買路財!”
身后突然冒出一個男人的吆喝聲,和尚騰的站了起來,只見水霧中站著兩個男人,看不清臉。
“還有那個女人!”
“沒錯,有用的都要留下。”
再一回身,眼前又冒出兩個男人,堵住了前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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