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來到約定的廢舊修理廠,王沖與小汪已在那里等候。他看了一眼小汪,心中生出警惕之心,問,“這人是誰?”
王沖道,“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倒外匯的朋友,姓汪。”
石虎上下打量著他,小汪雖然年紀不大,卻已在經偵口上干了五六年了,應對此人十分有經驗,他故意露出一絲怯意,問王沖,“這就是那個虎哥?”
王沖點點頭。
石虎問道,“錢帶來了了嘛?”
小汪取下身后的背包,打了開來,里面整整齊齊碼了十萬歐元,“虎哥,十萬歐元,一百二十萬現金,一手交易。”
石虎伸手道,“我先驗貨。”
小汪將背包拿了過去,石虎接過來,驗了下貨,轉身道,“我去給你取錢。”正要轉身,不經意看了一眼小汪腳下的皮鞋。
小汪雖然穿著便裝,可是腳上穿得卻是去年東華市公安局新配發的警用皮鞋,中幫,外皮內毛,保暖性和透氣性不錯。石魁之前從公安那邊拿過一雙這樣的皮鞋,所以第一眼就發現其中貓膩,他心中一緊,不動聲色,打開后備箱,從背包之中取出了一支五`四式手槍。
石虎取出手槍那一刻,王沖與小汪當場呆立不動。
小汪滿臉緊張,“虎哥,你這是干嘛啊?”
石虎冷笑一聲,“兄弟,你是警察吧?”
小汪道,“我要是警察,還用干這行吃飯?”
他用槍頭指了指小汪的鞋子,“你腳上的鞋子出賣了你。”
小汪大聲道,“你說的鞋子啊,是我從一個在警校的兄弟哥們哪里淘來的,虎哥,這恐怕是誤會啊。”
石虎舉著槍道,“別動。”他來到小汪身邊,將槍頭頂在他腰部,伸手去拉開他外套,陰陰的道,“你身上這防彈衣,也是你警校的哥們的?”
他往腰肩一摸,將小汪腰上的手銬取了下來,順手將小汪烤在窗邊的鋼筋之上,又用槍頭指著王沖,“把錢放在我車上,別刷什么鬼花樣,否則我要你命。”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王沖,王沖整個人后背發涼,冷汗從額頭上滴落,他也沒料到,石虎竟然這么快發現破綻,而且身上還帶著家伙,他緩緩道,“石虎,你冷靜一些,不要亂來。”
不遠處布控的李宜書石虎制住了兩人,一揮手,幾名警察從暗處沖了出來,槍口對準了石虎,“不許動!”
石虎大聲道,“你們別過來,否則我開槍了。”
李宜書命令眾人不要輕舉妄動,她上前一步,石虎往后退一步,她又走了一步,石虎又向后退,退到車旁,退無可退,他朝地上開了一槍,吼道,“別動!”
李宜書道:“石虎,你現在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你只是經濟犯罪,三年五年就能出來,你要是亂來,那性質就嚴重了。”
石虎道,“我大哥呢?”
李宜書已經得到消息,石魁已經脫離監控,不過此刻卻不能說實話,她道:“已經投案了。你趕緊放下槍,事情還有的商量。”
石虎將王沖一把拉過來,擋在身前,“我要跟他通話。”
李宜書槍口對準他,“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若放下槍,我們會給你請一個好的律師,確保你能得到公正的審判。”
“審判?”石虎哈哈笑道,“去他娘的審判,老子活了三十多年,有一半時間在監獄里呆著,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進去了。”他指了指王沖,“你上車,否則老子崩了你。”又對眾人道,“你們都讓開,不要跟上來,否則我也不能保證會不會亂來。”
王沖正要上車,李宜書喊道,“住手!”
她單手將槍放在腳下,一腳踢出了一丈多遠,道:“你要人質,抓我就是了,他是平民,跟此案無關。”
石虎冷笑,“我又不是傻子,不過你愿意上來,我也不介意多一個人質。”他示意李宜書上車,取出她腰間的手銬,將她拷在副駕駛座上。
石虎讓王沖發動汽車,沖其余警察道,“你們都退下去,否則我們同歸于盡。”其余人見隊長被抓獲,只得讓汽車放行,旋即向上級進行報告。
越野車為了躲避警察及天眼系統追蹤,特意找小路行駛,王沖聽著石虎指揮,慌不擇路,駛入了東華山中。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路上,李宜書試圖與石虎談判,要求石虎放棄逃跑,可是石虎已經失去理智,哪里肯聽,一個多小時后,三人在山中迷路了。
山中手機、gps信號全無,跟外界無法取得聯系。
“媽的!”石虎取出繩索,用一個水手扣將王沖綁住,下車四處觀望,深山中四處都是高樹,哪里能分辨得清方向。他從后備箱取出一包方便面,從地上抓了一把積雪,潦草充饑。
剛下完雪,夜間溫度零下六七度,李宜書凍得牙關發抖,蜷縮在副駕駛上,瑟瑟發抖。王沖見李宜書臉色蒼白,心中不忍,道:“你傻了嘛,跟上來干嘛?”
李宜書道,“我答應了曉筱,要保證你的安全。”
王沖惱道,“那連自己命都不管不顧了嗎?”
李宜書道:“我愿意。”
王沖拿她沒辦法,見石虎在吃東西,道,“喂,給她吃點東西。”
石虎罵道,“吃個屁。你們抓了我大哥,我留你們一條小命就不錯了,還吃東西。吃你麻痹!”
……
王沖、李宜書被劫持一事,在東華市警方系統內引起了巨大轟動,雖然內部下了封口令,但是到了晚上,還是有一部分人得知了內情。
電話鈴響起,東華公安局梁局長看了一眼號碼,心中不由一緊,他這個電話終于還是打了過來。梁局長拿起電話,“李廳長。”
電話對面,正是h省公安廳副廳長李長蔚,他還有個身份,正是李宜書的父親,在東華市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梁局長是其中之一。
“你們東華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李長蔚在對面罵道,“一群人抓捕一個嫌犯,讓對方逃脫不說,還被劫持了兩名人質!”
梁局長一個勁兒檢討。
“人在哪里,有確切目標沒有?”
梁局長道:“根據手機信號和gps追蹤,嫌犯車輛進入了東華山系后失聯。李廳長,您放心,我們公安局已經出動了特警、警犬隊還有無人機進行全面搜捕,一有消息,立即向您匯報。”
”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確保人質安全。“
“是!”
……
李長蔚掛了電話,見李母在旁邊落淚,心中不耐煩道,“行了,宜書又不是小孩子,她知道怎么跟嫌犯周旋。”
李母道:“在省廳呆著多好,當初你就不應該讓她去東華市。”
李長蔚道:“她是一名人民警察,國家和人民需要她,她就要做好這樣的準備。”
李母哭道:“她是警察,就不是你女兒了嘛?當初你怎么不好好勸她?”
李長蔚嘆了口氣,“咱女兒性子這么倔,我的話她能聽進去嗎?再說了,她去那里,打得小算盤我不知道嗎,要不是東華銀行那個小子,咱倆外孫子都抱上了。”
李母道:“你偷看女兒的日記了?”
李長蔚道:“我干了一輩子警察,連這點都搞不清楚的話,豈不白干了?哼,希望那個姓王的小子,別讓我失望,否則我定要他好看。”
李長蔚打電話給司機,連夜趕往東華市。
……
入冬之后,這條山路極少有人來,導致上面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在經過一個拗口時,越野車陷了進去。
王沖猛踩油門,汽車發出嗚嗚的轟鳴聲,冒著黑煙,車身卻一動不動。石虎下車察看了一番,罵了聲娘,氣得沖車踹了一腳,差點沒崴著腳。
石虎對二人道:“你倆下來,推車!”
王沖道,“你見過綁著推車的嘛?”
石虎打開李宜書手銬,用槍指著她,讓她給王沖松綁,石虎讓李宜書駕車,王沖下來推車。兩人嘗試半天,汽車在原地打轉,無法向前一步。
王沖道:“找些粗樹枝墊在車轱轆下面,興許管用。”
石虎指著王沖道,“那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去,你小子別想跑,否則我一槍把這小妞斃了。”王沖去路邊找了幾根粗的樹枝,墊在車輪下方,李宜書發動汽車,一腳油門,車身向上竄了一下,又退回到原處。
石虎見這法子見效,又讓王沖去找樹枝,在四個車輪下放都放上樹枝。李宜書再踩油門,汽車嗚嗚直叫,一聲轟鳴,車身從坑中爬了出來。
石虎哈哈笑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唉喲!
石虎一聲慘叫,只見王沖手中拿著一根碗口粗細的樹枝,趁著他不防備,一棍砸在他胳膊上,手槍脫手,石虎連彎腰去撿,王沖一個箭步,用樹枝將槍挑落在山澗之下。順勢又是一棍,砸在石虎小腿處。
王沖知道此時形勢危險,這一棍力道極大,聽得咔嚓一聲,石虎小腿骨折,慘叫聲充斥在山谷之間,石虎強忍著劇痛,拖著小腿要逃,王沖哪里肯錯過這個機會,上前一腳,將他踹到在地,石虎腦袋磕在路邊石上,痛的暈了過去。
李宜書不知后面發生什么,連喊道:“王沖,你怎么了?”
王沖從石虎口袋取出手銬鑰匙,給李宜書解開手銬,道:“還好命大,把這小子制住了。先想辦法走出去吧。”
王沖用繩子將石虎綁住,又把他雙手銬住,放在汽車后座上。從后備箱找到一包方便面,給李宜書吃了,又用積雪在石虎小腿上一頓揉搓,防止他血液凝結,若是不能及時搶救,有可能有截肢的危險。
石虎已經醒轉,見自己被捆成粽子,在車內破口大罵,王沖嫌他呱噪,弄個塊雪球塞入他口中,又找了塊抹布,將他嘴巴堵上,石虎嗚嗚亂叫,說不出話來。
越野車發動,空調打開后,汽車內溫度逐漸上升,兩人這才松了口氣。
接下來怎么辦?
原路返回?越野車肯定又會陷入坑中。可是往前開,一來路也不熟,二來手機也沒有信號,只會越陷越深,甚至困死在深山之中。
王沖見李宜書還在發抖,伸手去試她額頭,只見她額頭滾燙,病的厲害。王沖心中焦急,將身上風衣取下,給她披上。
李宜書此刻心情極度脆弱,她怔怔望著王沖,低聲道:“王沖,我們不會死在這里吧?”
王沖搖搖頭,正容看著她道:“你放心,我會帶你出去的。”
當務之急,是先弄些熱水,他下車來,從后備箱找到一個搪瓷杯,從樹林中折了一些干樹枝,用石虎身上的打火機點燃,生了火,化了積雪,又取了一把松針,剝了一塊柳樹皮,洗干凈后,放入搪瓷杯中。
不多久,水燒開。王沖將搪瓷杯端給李宜書,“先喝點熱水。”
李宜書飲了一口,覺得味道有些怪,問:“什么東西,怎么這么難喝?”
王沖笑了笑,“我在里面加了些松針和柳樹皮,我們老家那邊的土方子,有退燒的功效,小時候家里人發燒,買不起藥,就喝這個。”
李宜書靠在車上,“王沖,你喂我喝好不好?”
一直以來,李宜書在他面前一向是的女強人姿態,從來不肯示弱于自己,若是此話是馬曉筱說出,他一點都不奇怪,李宜書今日這番小女生情態,讓王沖不由一楞。不過,他稍作猶豫,還是端起了茶杯,遞到李宜書口邊。
李宜書趁熱飲了一杯茶,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她望著王沖瘦削的臉龐,心中暗想,就算是兩人困在這里出不去,那也值了。
夜空之中,沒有月亮,繁星閃爍。山間空氣好,星空顯得格外清晰,星光透過夜空,滑落在山谷之中,打在山間的松柏之上,又透過車窗映入兩人眼前。
李宜書道:“王沖,讀書那會兒,我便覺得你與眾不同。可是整個大學四年,你對我理都不理,為什么,你是不是討厭我?”
王沖看她臉色通紅,也不知發燒還是別的緣故,笑著道,“你學習成績好,人又漂亮,家境又好,讀書那會兒,就是咱們學院的明星,每天追求你的人數都數不過來,我不過是鄉下窮小子,哪里敢跟你說話啊。”
李宜書沒料到他這么說,又問,“可是你為什么跟馬曉筱關系那么好?”
“曉筱呢,學習雖然不如你,但她為人熱情,而且又沒有架子,不跟你似的,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誰見了你都躲得遠遠的,更何況……更何況……”
“何況什么?”
王沖撓撓頭,“那時候沒錢,曉筱經常給我帶吃的。她飯量小,以前在餐廳吃飯,每次都分我一半。哈……”
李宜書做夢也沒想到,王沖之所以與馬曉筱走得近,是因為這個原因,心中不由懊惱,她錦衣玉食習慣了,自然不知道挨餓的滋味。
李宜書又問,“大二那年,你寫得那個情書,是給誰的?”
王沖老臉一熱,心說過去這么多年,你心中還記著這些事情呢,于是道:“我不記得了。”
李宜書追問道,“你不記得,還是不想說?我當著那么多人面念了出來,你有沒有恨過我?”
王沖嘆了口氣,那時他青春年少,又愛面子,要說記恨雖然不至于,但當時他卻因為這件事羞的許久沒有上課,不過自此之后,他與李宜書卻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至于那封情書的對象,他已發誓要爛在肚子里,跟誰也不提。
李宜書見他不說話,于是慢慢道:“第一次有這種念頭,有好多話要對你說。
讓我鼓起勇氣,只是想讓你了解我。
不想只是默默關心,或是在角落偷偷的看你的我。
知道有很多人像我,一樣的暗戀過。
把你當做手中的寶貝,呵護你,牽你的手,大聲說,我愛你。
我想告訴你,我深愛你已久。
雖然你看不見我,聽不到我,可是看你快樂,我已足夠。“
王沖滿臉驚訝的問,“你竟然還記得?”
李宜書點了點頭,“這封信,你是寫給我的,對不對?”
王沖不想承認,可是他卻又不擅長撒謊,于是沉默不答,算是默認了這個答案。李宜書苦笑一聲,“我好傻,我就知道。我每天都收到這樣的信,我那時有些開心,可是,我更多的是驕傲,我理所當然的認為,天下所有的男生都喜歡我。我沒有照顧到你的感受,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念出來……王沖,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王沖嘆口氣,“沒什么,我都不記得了。”
李宜書道:“為了這件事,馬曉筱跟我吵了一架,我倆好幾天沒說話。她怪我不留情面,可是如今想來,她更生氣的是,這封信是你寫給我,而不是給她的。”
王沖也記得,那段時間馬曉筱脾氣很大,稍有不順心的,就沖王沖發脾氣。好在沒多久,她又恢復如初,兩人關系如常。
李宜書心中暗道,真是造化弄人啊。
王沖沒有心情理會李大小姐的胡思亂想,下車來四處觀瞧,忽然看到遠處有光束四處亂打,緊接著聽到了直升機的轟鳴聲,王沖大喜,喊道,“宜書,我們有救了!”
他沖著那邊大聲叫喊,可是聲音太小,直升機又遠,對方沒有發現他們。王沖情急之下,將越野車后備箱的輪胎拆了下來,把汽車熄火,從油箱抽出了一些汽油,灑在輪胎之上,用火機點燃。
瞬時間,整個山道之上燃起了熊熊火焰。王沖又四處搬來樹枝,扔在輪胎之上,頓時,山谷之中火光沖天。王沖打開車大燈,又拼命的按汽車喇叭,聲音在山谷之中回蕩。
沒多時,直升機發現了火光,向這邊飛了過來。一束探照燈照了過來,緊接著,山下營救的小隊也朝這邊開了過來。
王沖見救兵到來,心中松了口氣,眼前一陣暈眩,一頭倒在了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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