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曉月在深呼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后,臉上掛起燦爛的微笑,小聲調笑起來。
“你這孩子,這么嚴肅做什么?我只是覺得小孩子還是謙讓一點好,就像那個故事里的‘恐龍讓梨’一樣。我家婷婷在這一點就做得很好……”
舒暖嗤笑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站著的舒哲明就猛地抬頭先一步提醒。
“二姨,你說錯了。不是‘恐龍讓梨’,應該是‘孔融讓梨’才對。”
“不管是‘恐龍’還是‘孔融’不都是一樣嗎?”牛曉月掩飾的輕咳了一聲,然后繼續(xù)用著教育的口吻說道:“小明,二姨是意思是讓你懂事一點,你怎么就抓不住重點呢?”
舒暖對于幼弟居然讓二姨露出窘迫的神情,抬手遮住嘴角揚起的淺笑。
不過幼弟也因為二姨的這句話,有些郁悶的低下了頭。
她知道這個時候是該自己上場的時候,不然以幼弟的性格,肯定要被這位奇葩的二姨說得啞口無言。
所以,她輕咳了一聲,出言說道:“二姨,我家的孩子,你就別管這么多了。你最好還是去管一管你家的婷婷好了……”
牛曉月一聽舒暖說自己女兒的不好,頓時炸了。
“我家婷婷最好了那么乖,你這個當表姐的就是見不得別人好,一看就是有娘生沒爹教,你……”
“夠了!”舒國強突如其來的呵斥,打斷了牛曉月已經(jīng)開始持續(xù)的謾罵。“二妹,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教,用不到你管。”
“哼,以為誰想管一樣……”
牛曉月嘀嘀咕咕個不停,卻是不再自詡長輩而出言管教。
在牛曉月轉身離開之后,舒哲明才拿著梨子,顛顛兒的來到舒暖的身邊,親手將梨子遞上。
“大姐,吃梨子。”
“嗯。”
舒暖微笑著輕應了一聲,一手接過梨子,一手輕撫幼弟那柔軟的發(fā)絲。
這邊的兩姐弟低聲交談的時候,站在原地有些尷尬的舒國強在遲疑了一會兒后,緩步了過來。
“暖暖,你別介意,你二姨就是那個脾氣。”
“爸,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錯,你道什么歉?”
舒暖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在這個家里,真正關心她的人就是眼前這位不算高大,卻很有擔當?shù)母赣H。
雖然父親也偏愛這那幾個弟弟妹妹,但是從來不會忽視她的存在,不僅不會給她難堪,反而是經(jīng)常替她解圍。
舒國強在訕訕的笑了笑后,出聲招呼道:“那行,你們倆姐弟好好在這兒歇著,很快就該吃午飯了。”
“爸,你去招呼親戚們,我這兒不用人守著。”
在舒暖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旁埋頭啃梨子的舒哲明就唰的一下抬起了頭,一臉認真的看了過來。
“大姐,我守著。”
舒暖聞言,寵溺一笑:“好好好,你守著。”
舒國強也在笑了笑后,伸手揉了揉自家小兒子的腦袋。
“行,那你大姐這兒就交給你了,有什么事情記得叫爸爸一聲。”
“爸,我知道了。”
舒哲明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后去墻角搬了一張小板凳,緊挨著舒暖的椅子坐下。
這場在堂屋里發(fā)生的爭執(zhí),以虎頭蛇尾的場景結束。
院子里那些聽到動靜,正準備聽八卦的人,最后也是聽得不明所以。
今天來了一共三桌人,在到中午開席的時候,牛春花那個寶貝弟弟才卡著時間點來。
并且一來,就是直接找到了正在上菜的牛春花。
“姐,拿點錢給我。”
牛春花放下自己手中的盤子,緊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的弟弟牛寶寶。
“你要錢做什么?開席了,快找位置坐。”
“姐,你問那么多做什么?”牛寶寶顯然很是不耐煩。“你不給我錢,我回去告訴爸媽。”
牛春花一聽提起自己的父母,臉色頓時一變,連聲應答:“行行行,一會兒就給你,先去吃午飯。”
這邊兩姐弟的交談,全都被坐在旁桌的舒暖聽了一個一清二楚。
“又來要錢了。”
在過去,這種事情時常發(fā)生,這也是家里每年掙錢不少,但生活卻依然拮據(jù)的原因。
牛家的人的長相都不是能夠用單純長得不好看來形容了,是真的丑。
牛春花三姐弟,除了老二牛曉月身材高挑些許,其余兩個都是矮矮胖胖,臉也不好看。
而牛寶寶是家里的寶貝,今年已經(jīng)三十歲,卻依然是個單身漢。
究其原因,第一是自身條件不行,長得丑沒工作且嗜賭如命,第二是牛家老兩口和牛寶寶在挑選對象的時候,對女方要求特別高,不僅要求人家必須長得好看,能夠工作掙錢,還要求女方家庭富裕。
在這樣不對等的情況下,自然沒有誰家的女孩子會看上牛寶寶這個一臉兇相,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土圓肥的家伙。
自古以來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高嫁低娶。
這并不是歧視誰,而是只有處在一個同等的地位條件下,自身的學識休養(yǎng)和生活習慣,才能夠處于相同的水平線,也就是所謂的有共同語言。
而在他們這個貧窮的山溝溝里,雖說老人常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卻還有另一句話: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最近幾年,山里的許多姑娘都嫁到了條件較好的山外邊去了,畢竟山里邊交通不便,生活是真的貧困。
在舒暖走神想著曾經(jīng)的事情時,坐在她身旁的舒哲明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她。
“大姐,你怎么了?”
“沒什么,吃菜。”
舒暖隨手給幼弟夾了一筷子的菜,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她從確認自己回到了自己少年時期以后,思考和憂心的事情就變得多了起來,不過因為身邊并沒有能夠和她談心的人,許多事情她不得不深藏在心底。
在宴席還未結束的時候,舒暖就看都牛寶寶跟在牛春花的身后,慢悠悠的進了房間,片刻后手中捏著一個布包,神情愉悅的走了出來。
“看來是拿到了。”
舒暖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然后繼續(xù)吃午飯。
她管不了牛春花把錢給誰,也并不怎么在意,總之她自己手中的錢絕對不會交出去給自己這位不靠譜的母親。
因為一旦拿出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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