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了一只老鼠當干爹？

    我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他大爺的也太匪夷所思了，我聽說過有人命里缺木，拜大樹為干爹的，還有拜石頭為干爹的，但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會拜老鼠當干爹啊！

    小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我劇烈的反應，揮揮手繼續說道：“我知道這些事情不可思議，不過既然話匣子打開了，今晚上夜很漫長，你好好聽我說吧。”

    說著小妖扔給我一支女士香煙，我點上以后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妖眼神迷離，在裊裊的煙霧中，慢慢告訴了我一個聳人聽聞而又無比真實的故事。

    她的父親蘇老爺子，按照算命先生的說法是九世惡人，這輩子注定無兒無女孤獨一生，但是這蘇老爺子卻不信命，不知道從哪個旮旯里求來的偏方，還真讓他老來得女了。

    不過剛剛小妖已經說明白了，在小妖出生之后這命格就極其不順，注定了一生命途多舛，而自然界之中，最能陰暗行事瞞天過海的，非老鼠莫屬了。

    在蘇煜的好友之中，有一個自小在終南山長大的老道人，這些年老道人為老友操碎了心，終于在小妖十六歲那年，老道來到蘇家，順便還帶來了一只比貓還要大的老鼠。

    這老鼠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胡須都變成了黃白色，但是小眼卻滴溜溜的亂轉，簡直比狐貍還狡猾，那老道人對小妖說，現在想改小妖命格，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小妖的人命改成鼠命，這樣或許有一線機會瞞天過海，但是一般的老鼠沒那么大氣運，老道找了十多年，終于在西藏那邊找到一只罕見命格大過貓的鼠王，這就千里迢迢地把老鼠帶到了蘇家。

    在老道的指導下，小妖三拜九叩，拜了那老鼠王為干爹，果然從那以后，蘇家氣運直接大轉，從江河日下變成了扶搖直上，小妖身體也一日強過一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按照你這個說法，拜老鼠尾干爹雖然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但是卻是一件大好事啊。”我彈了彈煙灰，一邊消化著這令人震驚的消息一邊問小妖。

    小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就連煙燒到她手指她都沒多大反應，繼續小聲說道：“要是真這樣，就好了，老唐，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請神容易送神難’，那老鼠在我家住下以后，我家風水確實是蒸蒸日上，但是我家的怪事，也一件接一件的發生。”

    “怪事？什么怪事？”

    這段回憶明顯是不堪回首，小妖咬了咬牙才低聲說出來：“我有一次看到……我爸在給老鼠磕頭！”

    我汗毛一下子倒立起來，看了看周圍陰森森的樹林，總感覺會有一只碩大的老鼠從里面蹦出來咬我一口，我怕我聽錯了，顫聲又問了一遍：“你說什么？”

    小妖滿臉都是無奈的苦笑：“你沒聽錯，我爸確實是在給老鼠磕頭，那老鼠就坐在我家沙發上，神態動作，特別像人，打那時我就留了一個心眼，之后一直偷偷觀察著我爸的一舉一動，我發現，我爸好像魔怔了一樣，在他心里，老鼠的地位至高無上，別說他身邊的朋友，就算我偶爾對老鼠出言不遜，他也會暴跳如雷，而半年以前，我爸有一次喝醉了，我聽他說，等我到了二十五歲，就……把我嫁給老鼠，那我們蘇家以后，就真的扶搖直上了！”

    “把你嫁給老鼠？瘋了吧！”我感覺到一萬個不可思議，哪有這樣的父親，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老鼠？

    “他或許是真的瘋了，在之前，我談過兩個男朋友，但是都在剛剛確立關系的時候，就都出了意外，一個出了車禍，一個被樓頂掉下來的磚塊砸成白癡，當時我爸告訴我，他找人給我算過命，我是狐仙轉世，和我在一起的男人，沒有好下場。”小妖表情幽怨，說完以后伸出素手捋了捋耳邊的青絲，篝火的光芒忽明忽暗地映照在她臉上，我一時間有些看呆了，我突然發小小妖不瘋不鬧的情況下，還真跟狐仙一樣精致、好看。

    狐仙轉世，嘖嘖，要是能和狐仙春風一度，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呸呸，我在想什么！

    小妖沒有注意到我劇烈的心里活動，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老唐，我跟你實話實說，我今年已經二十三了，我家里的老鼠越來越猖獗，成群結隊的出沒，而且我那個老鼠干爹每天都陰沉沉地看著我，甚至有幾次我醒來的時候它都蹲在我的床頭柜上，我明明記得我把門窗都鎖嚴實的！”

    小妖說到這里伸出雙手狠狠抱著腦袋，似乎整個人要被痛苦淹沒了，我趕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道：“沒事沒事，你現在這不出來了，大不了你等過了二十六歲的生日再回家唄，這枚什么大不了的。”

    小妖靠在我的臂彎里，輕輕抽泣著搖搖頭，慢慢說道：“要是這么簡單就好了，最近這半年我發現，我出門不論到哪里去，都會在角落里發現老鼠的蹤影！我做空姐，就為了每天能有兩三個小時的安生時間；我去夜場酒吧，就是因為晚上人多的時候老鼠不敢太猖獗，但是沒用，這些都治標不治本。但是自從我遇到你之后，老唐，全部都變了。”

    小妖緊緊抓住我的臂彎，突然抬起頭來梨花帶雨地看著我：“老鼠怕你，特別怕你！每當我在你身邊的時候，那老鼠就不敢過來，老唐，唐大哥，我所有的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說到最后小妖又帶上了哭腔，我嘴上連連答應著，但是心中無奈苦笑，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哪里能顧得了你，不過看著原本活蹦亂跳的小妖現在像只瘦弱的小貓一樣窩在我的臂彎里，我還是莫名有些心疼。

    小妖說完這些后，又鉆到睡袋里面沉沉睡去，她睡了那我就只好守夜，荒涼寂靜的河灘，嘩嘩的水流，遠處隱沒在黑暗里高高低低的樹木，我靜下來之后隱隱約約感覺小妖說得有點不對，但是具體哪里不對我又說不出來，這一天我實在太困了，這么一分神就沉沉睡了過去。

    當我感覺到鼻子癢癢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八點多了，小妖拿著她的一縷秀發笑嘻嘻地站起身來，今天她換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褲，看起來英姿颯爽，再也不復昨晚的柔弱。

    我從睡袋上坐起來簡單洗漱，小妖把手背在身后在河灘上亂轉，笑嘻嘻地說道：“唐老板，現在你手底下就我一個兵啦，你往哪兒指，我就往哪兒打，咱們今天干嘛？”

    “兩條路。”我蹲在河邊說著牙含糊不清地說道，“第一，咱們在這兒等胖子和洪景龍過來，昨晚我看了看，咱離所謂的青殺口不遠，胖子要去青殺口，肯定要經過咱們這一片，至于能不能正好撞上咱倆，就看咱們的運氣了。”

    小妖從行囊里往外翻著罐頭和干糧，頭也不抬地接口道：“第二條路，咱們現在調頭回去，等收拾好之后，咱們再來一趟。”

    “沒錯，就這兩條路，現在咱們要人沒人，要槍沒槍，往前走就是送死，萬萬不可取的。”我現在發現與小妖相處很有趣，兩個人的思維邏輯能在一個頻道上是特別好的事情，溝通事半功倍，我說上半句，她就能知道下半句了。

    洗漱完畢與小妖一起簡單吃了些罐頭和干糧，我就重新燃起一堆篝火，在上面添了一些濕柴，煙霧滾滾直沖云霄，半小時后，我與小妖嗆得眼淚橫流，終于聽見了隱隱約約的呼喊之聲。

    我一下就聽出了這是胖子的聲音，立即爬上石頭高聲回應，那邊的胖子罵罵咧咧地趕了過來，我定睛一看，好家伙，胖子比我還狼狽，衣服破破爛爛，身后背著個大背包，臉上灰一道白一道，看到我之后他立即叉起腰來，老氣橫秋地說道：“老唐，你小子是真能跑，我緊趕慢趕，終于追上你小子的腳步了。”

    說完之后胖子直接把背包甩下來，四仰八叉地躺在河灘上，有氣無力道：“這一晚上可累死沈爺我了，老唐我跟你說，這真是個邪門的鬼地方，昨兒整整一晚我都沒睡，就顧著跟那些鬼東西調情了，到天亮才瞇了一會兒。”

    我現在終于能插上嘴了，疑惑地問道：“啥玩意不開眼來得罪沈大爺你啊？誰不知道沈胖子是咱們淮陽一霸，咋地？到了這窮山僻壤，你沈胖子的威名不好使了？”

    胖子昨晚累得要死要活，聞言還是閉著眼睛，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小子別在這跟我貧嘴，沈爺我要不是為了你能受這份苦？昨晚我就掉頭回去了，你也別站著說話不腰疼，這山里鬧他娘的皮猴子。你要是碰上，就知道厲害了。”

    “皮猴子？皮猴子是啥？”我被胖子整的一怔，我只知道猿猴金絲猴大馬猴，哪里冒出來個皮猴子？

    小妖揀了兩個罐頭扔到胖子身邊，臉色凝重地說道：“我小時候聽老人說過，這皮猴子在傳說中啊，指的是黃鼠狼和狐貍產下的東西，速度快，力量大，而且還異常狡猾，據說這皮猴子成精以后，還能像人一樣穿衣服、說人話，遇到皮猴子以后千萬不能吐口水，要是人的口水被皮猴子揀了去，皮猴子就能慢慢化形變成宿主的模樣，但那宿主就會慢慢失去陽氣死掉。”

    “哦，你說的是山魁啊！”聽小妖說完我就明白了，感情就是我奶奶小時候給我講得“山魁”的傳說，但是這么一想不對啊，這山魁都是傳說中的東西，怎么可能變成真的呢，再說了，黃鼠狼和狐貍之間有生殖隔離，怎么可能產下后代呢？

    胖子長長出了一口氣：“老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些東西，是沖著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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