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feb 09 23:14:25 cst 2016
在貪婪魔域的第一夜是及其難熬的,貝兒梅爾躺在睡袋中翻來覆去,纏在腰上的那根繩子一直在提醒她現在所處的境地,其他人也同樣心神不寧——艾露尼在扭著頭發,安娜不停的拿出懷表來看時間,婆羅門雖趴在被窩里,可一雙眼睛卻滴溜溜的四處亂轉,結果還是兩個小孩兒睡的踏實,愛斯多亞的睡袋里不時傳來磨牙聲,愛麗絲則像個準點兒機器,只要睡覺時間一到,任何事情都打擾不到她。
時間過的是如此緩慢,四個心事重重的大姑娘在安靜的環境中捱了許久才有了一絲倦意,貝兒梅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合眼的,她感覺自己置身在工廠里,周圍時常傳來嘈雜聲,她朝左邊望去,一群模糊的人形在扛著大袋子往前走,視線右轉,她看見那些人將袋子被扔進一口冒著蒸汽的大鍋中,沉甸甸的袋子在半空中解體,里面竟然是一堆金銀珠寶,它們在滾沸的鍋中不停旋轉,逐漸化成金燦燦的熔漿,這明亮的色彩吸引了那些模糊的人影,它們趴在大鍋邊沿,用貪婪的眼睛望向鍋內沸騰的金水,雖然看不到它們臉上的表情,但貝兒梅爾知道這些人影是亢奮的。
裝滿金水的大鍋高熱而喧鬧,貝兒梅爾十分討厭這種氣氛,她感覺頭好痛,本想遠離那口大鍋,誰知和一個扛著袋子的人影撞上,接著那袋中的珠寶撒了一地,叮叮當當的聲音讓那些黑影全部停下來,下一刻,它們便飛身撲向貝兒梅爾,或者說是撲向那地上的珠寶,大小姐哪見過這架勢,她尖叫著,身體猛地一弓,這才發現自己在做夢。
貝兒梅爾抹了一把臉,這才知道到額頭上全是冷汗,就在她重新躺下,準備睡個回籠覺時,耳邊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偏了下頭,看見艾露尼站了起來,她慢慢向洞口走去,這么晚了她想去哪?小解嗎?或許吧。
艾露尼繼續向洞外外走著,直到被腰上的繩子拽住,可她似乎沒察覺,仍然像個玩偶一般徒勞的挪動著腳步,這種拉力將繩子另一端的安娜從被窩中拽出,后者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這女人睡得像死豬一樣。
如果一開始沒注意到腰上的繩子還情有可原,但這么半天過去了,即使睡得再迷糊也應該清醒了才對,貝兒梅爾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她睜大眼睛仔細觀察,發現艾露尼緊緊閉著雙眼,像是受到了什么操控一樣。
“艾露尼,艾露尼?”貝兒梅爾小聲的叫了一下,可對方沒反應,她怕艾露尼沒聽見,于是又叫了兩聲,結果還是老樣子,于是她掀開睡袋打算出去看個究竟,就在這時,另一個睡袋里的愛麗絲突然坐起身來,她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繩套朝艾露尼丟去,繩子準確的掛在了她的脖子上!接著繩子輕輕一扽,艾露尼就如同木偶一樣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貝兒梅爾立刻起身,堪堪接住她僵硬的身體,這到底是怎么了?她看向愛麗絲,卻見對方伸出一根手指頂在嘴唇上,示意別說話,然后她指了一下外邊,貝兒梅爾這才看見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部彌漫著一股黑氣,繚繞的氣體猶如一個個人影在大殿中游蕩,而那顆明珠則像黑洞一般將氣體吸進去!
這些是什么?貝兒梅爾可不記得白天出現過這種情況,她驚訝的看向愛麗絲,可對方竟然又躺回睡袋里了,這小娘們心真夠冷的,外面的東西明顯不是什么善茬,睡意全無的貝兒梅爾只好望向外邊,不知不覺間,黑氣已經所剩不多,穹頂的明珠似乎吃飽了一樣,就連光線也有些刺眼了,貝兒梅爾打開懷表,時針剛好指向早晨六點。
“難道說這些現象是按照特定時間來運行的?”貝兒梅爾收起懷表,關于對付貪婪魔王格瑞德·巴利,愛麗絲隱藏了太多的秘密,看來她有必要給所有人一個解釋。
又是一天的開始,貝兒梅爾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向大家講了一遍,事后愛麗絲雖然做出了說明,可她的話斷斷續續,其中還有不少學術用語,大家聽了云里霧里,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這時婆羅門站起來翻譯道:“我是這么理解的,貝兒梅爾昨晚看到的黑氣應該是凡人對金錢的饑渴,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黑氣正好出現在入夢時分,我猜這和無盡教徒的美夢有著某種聯系,而拜金之殿為何要這么做呢?或許它需要人的貪欲來維持正常的運轉吧,換句話說,格瑞德·巴利正在利用人們的貪欲來供養它的藏寶室!”她說完便看向愛麗絲,后者木然的點了一下頭,居然猜對了!
“好可怕呢,在這個地方真是一點想法也不能有!卑赌崦樥f道:“事實上,這是我第一次見過如此多的財寶,光是挑選喜歡的就已經被晃花了眼睛,所以我不禁要想,如果在婚禮上能有這其中的一兩件該有多好。”對于金錢的期望,艾露尼大方的承認了。
一個清貧女人想在婚禮上戴些像樣的首飾有什么錯呢?然而這種無可厚非的想法卻差點要了她的命,要知道人活在世上,想清心寡欲幾乎是不可能的,而這個地方卻可以無限放大內心當中的欲望,直到這時,大家才真正弄明白愛麗絲所說的‘晚上出去尋寶’是什么意思。
“真該死,我們最好趕緊離開,在這里呆的越久就越危險!必悆好窢柫嗥鹦心铱嬖诩缟希呀浻幸粋晚上沒睡好覺了,她不想接下來的幾個夜里都這樣。
于是一行人又開始在財富的山間穿行,愛麗絲還是那樣帶著她們前進,感到無聊的婆羅門四處張望,突然看見隊伍最后的安娜正舉著一個記憶水晶四處亂拍,這讓她想到了什么,于是滿臉壞笑湊了上去。
“干什么呢?”她問。
“如你所見,想做個紀念帶回去,然后用這個好好敲詐一下埃爾德隆!卑材葥P了揚眉,無不陰險的說道。
“好想法,只是這樣還不夠!逼帕_門壓低了聲音:“敲詐艾倫那財迷無非一時之快,如果把這個拷貝一百份發到貴族圈子會怎樣?你想過嗎?那可是無窮無盡的樂趣啊!边@么說著,她用胳膊肘懟了懟安娜。
“然后就會有無數人來找財寶,就像...那些蠢貨一樣!弊咴陉犖樽钋懊娴膼埯惤z突然開口了,嚇得婆羅門和安娜一驚,心想小娘們好耳力啊,這么遠都聽得一清二楚。
“諸神在上,那些是什么?”艾露尼指向一座財寶山的頂峰,那里似乎有一團東西,似乎是一群人的金屬雕像。
“這里也有!”晨曦天使喊道,她發現了更多的金色雕像,這下大家確定了雕刻的內容,它們是一群等身人像,但問題是,這些雕像也未免太過真實了點——不僅人臉上的表情豐富,哪怕是皮膚上的皺紋,乃至睫毛都是一根根獨立排列的。
“這藝術價值挺高啊,不得不承認,格瑞德·巴利還挺有眼光的。”貝兒梅爾評論道。
“我覺得它們并不是雕像那么簡單。”艾露尼仔細觀察一座雕像說:“小愛麗絲,你之前提到那些觸摸了巴利財寶的人,難道說......”
“他們...曾經...都是人。”愛麗絲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有的是進入沙暴之風的...尋寶者,有的是...上次討伐戰爭的...墮落者!
“操!”安娜吐了口吐沫,她失去了拍攝的興致,大家也都重歸沉默,低著頭只管往前走,待她們繞過一座高山后,一大片平坦的地方就出現在眼前,然而隊員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這里到處是金色的人像,它們扭打,相互用武器攻擊的瞬間被永遠定格下來,從這些金像的著裝上看,有些人還是一伙的,然而內斗最終毀滅了一切,用屁股也能猜得到,它們自相殘殺的原因是什么。
婆羅門蹲下身子,注視著一個爬到路邊的金像,它的后背插著一把匕首,本應痛苦的臉上卻寫滿了迷醉,原來這個人手中還握著一顆巨大的鉆石,是財寶給了它藐視死亡的膽量。
“啊!這個人在看著我!”前方傳來晨曦天使的尖叫聲,大家順著她的方向尋過去,發現愛斯多婭正在一座金雕像面前晃來晃去,安娜站正在她旁邊,見大家趕過來了就用大拇指指了一下那座金雕:“這里面的王八蛋是活的!
果不其然,雕像的眼睛在隨著晨曦天使不斷變動的位置而移動著,看來之前愛麗絲所說的‘連死亡也帶不走’并非在開玩笑。
想象一下,一個人的靈魂被困在金子制成的牢籠里是什么感覺?他被關在這多久了?恐怕連格瑞德·巴利都不會記得。更可怕的是,這樣一動不動的被關在寂靜的大殿中,時間將變得異常緩慢,這些人既能看見如山高的財寶,卻連動動指頭這最基本的動作都做不了,這樣的人生,即使再貪婪的人也會發瘋吧。
“只準看,不準摸,無法揮霍和永遠的禁錮...真是可憐的家伙!必悆好窢栍檬秩嗔巳啾亲樱缓笠姷綈埯惤z又一次拿出繩子纏在腰間,她不解的問道:“我說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間吧?”
“快接近...中心了,巴利的誘惑將會...越來越強!睈埯惤z說著將繩子綁在艾露尼的身上。
結果就像她所說的,之前被誘惑過的艾露尼像是中了邪術一樣——先是意識渙散,愛斯多婭叫了她好幾遍才有反應;而隨著深入財富之殿,艾露尼的狀態也越來越差,現在任是誰都難以將她的注意力從財寶上移開,到最后安娜不得不緊緊拽著她腰上的繩子才能使其遠離那些珠寶。
“鬼地方!太邪門了。”婆羅門用手杖將橫在路中央的寶箱掃到一邊,她感到頭暈眼花,腦內像是有人在敲鼓一樣作咚咚響,不過讓她最擔心的則是那些金銀,這些東西似乎變得異常耀眼,即使有意避開也很難不被吸引。
她看了看幾乎要垂到頭頂上的巨大明珠,這玩意發出的光線使她有種莫名的沖動,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財寶一樣,這遍地的金銀就安靜的躺在那里,華貴,不可一世,毫無戒備的,只等著你將它撿起,婆羅門使勁搖了搖頭,她注意到除了愛麗絲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已經表現出不適感,這說明拜金之殿的侵蝕已經起反應了。
隊員們該如何保持清醒?婆羅門之前問過愛麗絲,可她說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點離開,這真是不算消息的消息,婆羅門咬緊牙關,數天以前她還天真的認為這只不過是另一場狩獵,但現在卻發現這是一場對她們的考驗,自律性關乎獵人能在此地生存多久。
大家都很疲憊了,尤其是艾露尼,連續不斷的召喚讓她根本合不上眼,其他人還好一點,但每天仍然是要輪班守夜,她們不能讓艾露尼觸碰到任何一件東西;這糟糕的情況還要持續多久?每當繞過一座金山,卻又看到一片財寶的山巒時,大家都會忍不住悲嘆一聲,然后麻木的邁開雙腿,繼續痛苦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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