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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少年行 正文 第七十八章:雪落長安故人來(八)

作者/海命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你此次入京,所為何事?”李倓無奈,只好換了個話題。

    “回殿下,在下不才,經(jīng)圣人特許,特來參加明年春天進(jìn)士科的大比。”王霨一五一十答道。

    “竟然是圣人下旨特許,果真是少年英才!”其實李倓也不過比王霨大六七歲:“今日初見霨郎君,甚是投緣。若日后在長安遇到什么麻煩,盡管來找我。長安城中,敢不給我面子的人不多。”

    “謝殿下!”王霨心中一動,立即順桿往上爬:“在下方才與王少卿發(fā)生了點誤會,正擔(dān)心日后遭人報復(fù)呢?既然有殿下此言,在下可以高枕無憂矣。”

    李倓見王霨如此上道,心中大喜。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紅箋名刺:“今日出來田獵,不曾攜帶什么信物,唯有名刺一張。某住在興寧坊百孫院中,日后你可持此名刺來找我。”

    “多謝殿下!”王霨手持名刺,若有所思。

    “參見殿下,某乃突騎施部的阿伊騰格娜……”

    “參見殿下,某乃北庭都護(hù)府兵馬使王勇,此乃內(nèi)子蘇燕……”

    王霨愣神的功夫,阿伊騰格娜、王勇和蘇十三娘分別拜見了建寧王。至于阿史那雯霞,李倓之前倒是見過一面。

    簡若兮對于接連不斷出現(xiàn)的大人物,已然麻木了。若不是阿伊騰格娜提醒,她險些忘了引建寧王到大堂里坐下。

    李倓坐定之時,衣衫不整的王準(zhǔn)、臉色陰沉的李仁之、古井無波的鮮于向和滿面怒容的楊暄也走了下來。王霨等人則站在大堂兩側(cè),笑觀建寧王“審案”。

    無論心中如何腹誹和嫉恨,李倓圣人皇孫的身份和建寧郡王的爵位,都逼得四人不得不行叩拜大禮。

    “拜見殿下!”四人齊聲高呼的同時,屈膝下跪。

    其中,王準(zhǔn)的語氣大大咧咧、李仁之的神情暗藏恨意、鮮于向的表情無喜無悲、楊暄的嗓音則比平時多了幾分討好。

    “鮮于節(jié)度使坐鎮(zhèn)南疆,收復(fù)失地,勞苦功高,某不敢受君大禮。”不待鮮于向跪下,李倓就站起身來一把扶住。

    “殿下,老臣已經(jīng)不是劍南節(jié)度使……”鮮于向不明白李倓究竟是何用意,辯解的同時,執(zhí)意下跪。

    王準(zhǔn)、李仁之和楊暄見李倓攔住鮮于向,也偷偷想借機不再跪拜。

    “嘿!本王可沒說要免了你們?nèi)齻的叩拜。”李倓見三人想要偷奸耍滑,手上用力扶住鮮于向的同時,直言不諱地啐道。

    王準(zhǔn)三人無奈,只好有氣無力地行叩首禮。

    鮮于向又嘗試了數(shù)次,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李倓臂力甚強。見確實拗不過李倓,他只好拱手施禮道:“多謝殿下垂憐。”

    “鮮于節(jié)度,不知如今劍南道情勢如何?那閣羅鳳可曾老實?”李倓不搭理跪在地上的三人,繼續(xù)和鮮于向攀談。

    鮮于向摸不清李倓的思路,只好四平八穩(wěn)地回道:“南詔國力貧弱,閣羅鳳更是一跳梁小丑。今夏劍南軍已收復(fù)被侵占的三十二夷州。明年春暖花開時再發(fā)大兵,必可攻克太和城。”

    “哦?鮮于節(jié)度使不擔(dān)心吐蕃嗎?聽說哥舒節(jié)度使在隴右步步為營,收復(fù)了九曲地后,吐蕃贊普見無力北上爭雄,極可能拉攏南詔,兵發(fā)劍南,以報石堡之仇。”李倓笑道。

    李倓的語氣未變,鮮于向的心中卻翻江倒海:“難道東宮已知劍南之事?還是李亨故意讓兒子試探我?”

    鮮于向正琢磨如何回答,李倓卻轉(zhuǎn)而笑道:“某失言了,軍國大事,非某可以置喙的,還望鮮于節(jié)度使莫要怪罪。”

    “不敢!不敢!”鮮于向松了口氣,急忙答道。

    “都起來吧!”李倓坐回椅子上,對跪的腿腳酸麻的三人說道:“本王趁雪興出城獵狐,卻聽你們咣咣鐺鐺在客棧里打得熱鬧。誰給某講講,你們在玩什么呢?”

    “殿下,王準(zhǔn)無故刁難……”

    “殿下,我們依令搜查盜匪……”

    王準(zhǔn)和楊暄立即又吵得不可開交。

    “停!”李倓?chuàng)]手道:“本王明白了。不過,王少卿,你和仁之郎君為何會插手京兆府萬年縣的捕盜之事呢?”

    李仁之被王霨抓住一次把柄后,心中已有腹案。他怕王準(zhǔn)胡言亂語,主動回道:“稟殿下,此乃家祖的安排。就是擔(dān)心有人干擾搜查,特令我們協(xié)助。”

    “哦,李相心思縝密,令人欽佩。”李倓不再糾纏此事,轉(zhuǎn)而問道:“暄郎君,王少卿出師有名,你又為何抗拒搜查呢?難道真有盜匪混入你家奴仆當(dāng)中了?難怪他們敢鞭打廣平姑姑的坐騎。”

    楊暄見李倓?wù)Z氣不善,急忙跪倒在地:“殿下,冤枉啊!王準(zhǔn)和李仁之來到客棧后,二話不說就要抓人。某雖出身寒賤,也不能任人如此欺負(fù)!”

    “如此說來,暄郎君問心無愧?”李倓笑道。

    “對天發(fā)誓,絕不曾作虧心之事!”楊暄指天發(fā)誓。

    “俗俚有言: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既然如此,就由本王做個見證,讓京兆府的衙役搜一搜。若有盜匪,秉公行事;若無盜匪,王少卿、仁之郎君就給暄郎君賠個不是。如此可好?”

    “嗯……在下謹(jǐn)聽殿下吩咐。”楊暄本以為李林甫與東宮誓不兩立,李倓會偏向自己些。不料李倓竟話趕話,逼得自己不得不接受搜查。雖然早有準(zhǔn)備,楊暄心中依然不爽。

    鮮于向見李倓三言兩語就逼住了楊暄,心中嘆道:“楊家子弟,佼佼者少矣!但愿圣人對貴妃的恩寵,能永不衰竭。”

    王準(zhǔn)見李倓準(zhǔn)許搜查,趁熱打鐵道:“殿下,素葉鏢局的人甚是彪悍,盜匪也可能藏于其間……”

    “殿下,素葉鏢局的鏢師皆是西北邊軍的退役士卒,均在北庭都護(hù)府核驗過戶籍,身家絕對清白。不過,既然王少卿懷疑,在下愿意接受京兆府的搜查。”不等王準(zhǔn)說完,王霨就站出來落落大方地說道:“不過,若是鏢局中無盜匪,在下也要向王少卿討個說法。”

    “好!霨郎君果然爽快。”李倓笑道:“王少卿,你意下如何?”

    “既然有北庭都護(hù)府作保,想來盜匪不會在其間。”李仁之恨王準(zhǔn)多事,急忙站出來回道。

    “京兆府辦案,自然你們說了算。”李倓淡淡一笑:“諸君既無異議,咱們就開始吧。”

    在王府家將的監(jiān)督下,王準(zhǔn)和李仁之帶著差役在楊家奴仆中裝模作樣搜查了半天,除了發(fā)現(xiàn)有個家仆比較老之外,毫無所得。

    若無李倓在此,王準(zhǔn)本打算擒住楊家奴仆后,胡亂攀誣,甚至?xí)䦶娦袑徲崱?扇缃袼巡闊o果,他不得不隨便拱了拱手,算是向楊暄施禮道歉了。

    李仁之心中甚是納悶,卻也看不出有什么蹊蹺。只好跟著王準(zhǔn)一起胡亂行了個禮。

    楊暄見兩人徒勞無功,心中竊喜。本想調(diào)侃王準(zhǔn)兩句,但見李倓在此,生怕畫蛇添足,不敢多言。

    “殿下,某等告辭!”王準(zhǔn)和李仁之神情訕訕,準(zhǔn)備打道回府。

    “且慢!”王霨向李倓施禮道:“殿下,京兆府的差役大鬧客棧,損壞甚多。王少卿和仁之郎君不能就如此一走了之吧?”

    “霨郎君所言甚是。”李倓點頭道:“店家,你算算,需要多少賠償?”

    “謝殿下!謝霨郎君!”簡若兮走到二樓大致掃了幾眼,輕聲說道:“損壞了門兩扇、窗戶五口、桌子兩張、椅子七把、圓凳三個、欄桿數(shù)段。大約值個……嗯,二十七八貫錢。”

    見簡若兮只片刻功夫,就算出了物品的價值,王霨暗暗稱奇:“可惜大唐不讓女子參加科舉,否則此女子考個明算科,當(dāng)手到擒來。”

    “王準(zhǔn),你賠店家三十貫錢。”李倓直接取了個整數(shù)。

    “賠你!王霨,咱們來日再會!”王準(zhǔn)從腰間掏出了三枚粟特金幣,惡狠狠地掃了眼簡若兮,然后將金幣扔在地上,轉(zhuǎn)身就走。

    王準(zhǔn)和李仁之走后,楊暄向李倓施禮道:“殿下,家父還在家中翹首以盼,等待鮮于伯父大駕光臨。請恕在下提前告退。”

    得到允許后,楊暄和鮮于向在家仆和隨從的護(hù)邑下,冒雪向長安城進(jìn)發(fā)。

    “霨郎君,本王也獵狐去了。某觀你身姿,應(yīng)當(dāng)熟于騎射。他日有暇,必邀你一起打球、田獵。”李倓似乎對王霨甚是欣賞。

    “恭敬不如從命!”王霨明白,李倓其實是在代替他人發(fā)出邀請。

    李倓離去后,喧囂許久的客棧終于恢復(fù)了平靜。

    簡若兮本以為素葉鏢局的人也會著急離開,不料那位霨郎君笑道:“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既然好戲演完了,我們就不必著急,吃飽喝足再走吧。”

    吃過飯后,王霨命人掏錢算賬,簡若兮卻執(zhí)意不要。

    王霨把一小袋銀幣放在飯桌上,對簡若兮說道:“若兮娘子,你可知大禍臨頭了?”

    “大禍?”簡若兮略一思索,點頭道:“王準(zhǔn)。”

    “正是如此!”王霨分析道:“那王準(zhǔn)心狠手辣、報復(fù)心極強。今日在這里摔了跟頭,日后自然會想盡辦法報復(fù)某。某雖不懼,卻擔(dān)心貴店遭受池魚之殃。若他命人半夜三更放把火,恐怕你不僅找不到說理的地方,甚至?xí)行悦畱n。”

    “不知霨郎君有何賜教?”簡若兮猜到王霨必有對策。

    “某見若兮娘子心思清明、精于算學(xué),不知可否愿意來素葉居幫忙?這袋銀幣,就算是某提前支付的傭金。”王霨臉上閃耀前世把他騙到公司的人力資源部主任常用的表情,也就是傳說中“求賢若渴”的神情。

    “素葉居?要去庭州嗎?”簡若兮知道,素葉居總號開在庭州,似乎遙遠(yuǎn)的河中也有些分號。長安城中時常見素葉居的商隊,卻不曾開設(shè)店鋪。

    “若兮娘子不必?fù)?dān)憂,某豈會讓你遠(yuǎn)赴他鄉(xiāng)。素葉居即將在長安城西市開店,正缺人手,不知娘子是否有意?”王霨解釋道:“貴店的伙計,若有意者,也可跟隨娘子一并前來。”

    “多謝霨郎君,可否讓妾身思考片刻。”簡若兮望著庭院里漂泊不定的飛雪,想起今日的種種遭遇,恍然若夢……

    王霨一行重新啟程時,蘇十三娘正要踏出客棧大門,忽然心生警覺,手捏飛刀,冷冷盯著正堂屋頂。

    屋頂上忽然傳來烏鴉的叫聲,長長短短、循環(huán)往復(fù),似乎是畏懼凌冽的寒風(fēng)。

    蘇十三娘聽了會兒,收回飛刀,接過奶娘手中的嬰兒,向馬車走去。

    “師父,怎么回事?”阿史那雯霞察覺事情有異。

    “傻瓜,你被人盯了半天,難道一點也沒有發(fā)現(xiàn)嗎?幸好來人是友非敵,否則你早不明不白死在此地了。”蘇十三娘恨鐵不成鋼:“以后還是為師親自帶你吧,范秋娘技藝不差,就是性格憊懶了些……”

    風(fēng)雪茫茫,車馬簇簇。王霨一行沿著官道,向天下最宏偉、最璀璨的城市行去。

    馬車內(nèi),阿伊騰格娜掀開窗簾,望著逐漸清晰的巍峨城墻,心緒起伏。她忽然憶起碎葉城破前,自己對長安的種種向往與幻想。

    此刻,她終于來到了長安腳下,只是心中的萬般感受,再也無法與最疼愛自己的父汗分享了。

    好在哥哥還在,突騎施部也正日益壯大。

    “為了突騎施,我一定要陪小郎君堅持到最后!”阿伊騰格娜暗暗下了決心。

    風(fēng)卷飛雪,散入長安城千家萬戶之中。

    王霨一行即將踏入開遠(yuǎn)門時,長安城李林甫宅內(nèi),王準(zhǔn)正捂著臉頰,喋喋不休地向父親告狀。李仁之則侍奉在祖父身邊,詳細(xì)地復(fù)述所見所聞。

    王鉷雖然心疼兒子臉上的傷痕,但半臥在床的李林甫沒有發(fā)話前,他不敢輕易表態(tài)……

    雪舞霏霏、姿態(tài)萬千。

    楊暄陪著鮮于向抵達(dá)楊府前,藏在家仆中的中年道士早已悄然離去……

    風(fēng)搖臘梅、雪落無聲。

    本該在郊外獵狐的建寧王李倓,卻手持一瓶剛折下來的臘梅,出現(xiàn)在東宮之中。

    梅香幽幽、水漏滴滴,父子二人手談?wù)ā?br />
    李亨長考許久,才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然后似乎不經(jīng)意問了句:“此子如何?”

    建寧王把玩著手中的玉石棋子,爽朗笑道:“絕妙無比!”

    雪滿長安道,故人歸今朝。

    馬車通過開遠(yuǎn)門后,在寬闊的橫街轔轔向前。

    王霨從車窗探出頭,遠(yuǎn)眺龍首原上如山巒起伏般壯麗的大明宮,慨然嘆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長安,我來了!”

    冬雪飄飄,車過無痕。

    天寶十載臘月十九,本已錯綜復(fù)雜的大唐朝堂,因王霨的到來,正變得更加波譎云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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