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aug 03 18:01:23 cst 2016
已知泉路近,欲別故鄉難。
毅魄歸來日,靈旗空際看。
“阿笙,阿笙,你還好嗎?"小淑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在我身旁處,安慰我道。
“孔護士,瑪麗醫生叫你們進去了!绷肿o士跑出來快速的說完又走進去了手術室。
“好!毙∈鐟,還是一臉焦急的看著我。
“還好嗎?”
“走吧。”我伸手抹了一把淚,似乎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氣,來控制自己內心的顫抖。
“止血鉗,紗布!爆旣愥t生穩妥的開始進行著手術,似乎這里的所有人,都面不改色,從容的,就像剛才一般的做著該做的,可偏偏,只有我臉色一片的蒼白,看著同樣緊閉雙目,一臉蒼白的榮圍國。
這是我在上海開戰后,再見到他,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我曾見過他受傷的模樣,卻沒有一次能與這一次相比,比任何一次慘烈的,同時有比任何一次都令我感到后怕的險境。
“全身的血污,軍裝已經看不清模樣了,那嫣紅的一簇一簇的,都是他的,仿佛一眼就能刺痛著雙眼。”我喃喃道,看著雙目面前無比刺眼的這一切。
“止血鉗,止血鉗!爆旣愥t生說道。
“好好,給。”我被小淑猛戳了一下后,趕忙回話。卻手忙腳亂的,沒由來的自己手抖的厲害,咣當的幾聲,原本準備遞給瑪麗醫生的止血鉗,此刻卻掉在地上,一時間所有手術室里的醫護人員,都在看著我,看著我一臉的無措,一臉的悲痛不能自已的蹲在地上,滿臉淚水的不停顫抖著。
“孔護士,你怎么了!”林護士問道。
“孔笙,你出去?,出去!”護士長嚴肅的說道。
“阿笙,阿笙,你先出去吧,這里有我,你先出去吧。”小淑一個勁的說道。并示意我放心。
“對不起!迸R走出去前,我聲音已經不成樣子的說道,最后一眼,我看到的,還是慘白床單上,不停的流淌著,我心底最恐慌的那一切。
“老天,我求你,我求求你,讓他平安,您已經帶走了那么多人了,我求求你,這一次放過他吧,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他回來,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帶走他了”
一遍又一遍,我似乎已經沉淪了,無法自拔到任意的一種悲痛里,我是那樣的瘋狂,眼前的我,似乎完全沒有往日的樣子,甚至我連一絲理智的思緒都不存在了,我不停的在那里喃喃著這些話,任憑所有的洶涌奔騰著。
“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我努力的憋住自己早已經是顫抖的不成樣子的聲音,艱難的發出一個一個的字節,到了最后,我跪在那里,無聲的落著淚,我不知道,我現在是個什么樣子,看到他時,我已經失去原本所有的樣子,眼前的人影在浮動,眼前的場景在變幻,一次一次的蛻變著,似乎每一次的跌轉之中我看到的是我們每一次的不同見面時, 每一次出丑都能被他撞見,我每一個的固執,我的不以為然,最后都被他說的一一印證著,幾年前的場景一次次歷歷在目著,當時我生怕著自己就那樣完了,甚至已經瀕臨到絕望的最后一秒鐘了,在南京時,我不顧一切眾人的紛紛議論,滿大街的追著他的車子,像著迷的那一刻一點有不停息的放棄,上海兩次臨難了,我每一次都在這里,經受著常人無法能想象到的痛苦,即便表面無礙,可在內心里,我似乎早已經把自己丟在那棟破敗的老屋前,那面破敗的墻邊,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似乎種種場面,最終能看清的,還是現如今這般急切,與恐懼。
他對我說了那么多的結果,唯獨他自己的,從來沒有說過關于他自己的結果。
我以為他是神人,到頭來的這一刻里,我們都一樣了。
“所以,老天,我求你,保他平安,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你了......”我聲嘶力竭道。
“就看在,我們那么多次的相遇即是離別,這一次,所有的話都在嘴邊,沒有咽下去!蔽曳鲎,一點一點的讓自己恢復力氣,站起來著。
“阿笙,阿笙,阿笙!毙∈绲穆曇粼诿腿婚g,從走廊那一頭傳過來,我猛然的也跟著回頭,隨即瘋狂的朝那頭跑去,全然忘記我已經酸麻的腿,生生的拖著跑過去的幾分鐘里,甚至一刻我都不敢去想我要面臨什么樣的結果,一個好的,或者,一個壞的。
“阿笙,他沒事了,已經脫離了危險之中”小淑說道。
“沒事了,沒事了!”我揪著心跟著喃喃的重復道。
“恩,瑪麗醫生搶救的及時,所以這下你放下心吧。”小淑看著我苦笑著說道。
“他醒了嗎?”我想了想抬起頭問道。
“沒有呢,手術剛剛結束,護士長讓我出來通知你一下,省的你嚇的魂都快沒了。”小淑說道。
“哎。”我長嘆著一口氣,沒由來的為自己一番尷尬不停著。
“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你這樣了,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了,這些時日來,你看看你平靜的,過于了平靜的,反而出奇的奇怪了,不要再想什么了,阿笙你的心思啊,我們今天可都看清楚了呢!”小淑看著我一臉我都懂得的笑意道。
“小淑,別打趣我了。他平安就好了,我去看看病區里的三床。”我回著話,已經慢慢的轉身離開了,縱然要有什么樣的結果等著我,這一次能從鬼門關闖蕩出來的他,已然讓我心神安寧了一下。
有很多句話,是現在從來不敢去想的,在曾經從來都會想過的,實在是久了,久到那些話,只是源于了錦州,我同阿夢坐在石橋下的木椅子上想盡了所有這世間的美句來形容的那番美好。
“太久了,是太久了。”我低著頭,手里拿著病錄本,一步子一步子晃晃悠悠著去往病區。
夜間看護的時候,彼時的我坐在病床旁,看著自從從手術臺上下來就一直昏睡的榮圍國,看著他照舊一臉在月光的映射之下慘白而消瘦的臉,下午擦臉的時候,血污還是染紅了原本一盆清水。
有太多句心酸壓在心里,直叫著人,不斷的后怕著,如果,如果,再晚一步,那樣的后果,我到現在,坐在這里,依舊是不敢去想的,深深的一層后怕,同當初知道二哥犧牲的消息一樣的忐忑,和說不出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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