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 jul 19 07:00:00 cst 2015

    這正是昨晚死去的那兩位兄弟其中一位的兒子。程子介心中一酸，伸手將那孩子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坐好，認真地對他說道：“李浩宇，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爸爸。”

    那孩子看起來不過四五歲，對人世間的事顯然還懵懵懂懂。他緊緊摟著程子介的手臂，仰著頭認真地說道：“我媽媽說，程老大一直在保護我們，這次也不怪程老大。程老大是大英雄，你做我爸爸吧，不然我沒有爸爸，會被小朋友笑的。”

    這時，幾個女人都已經追到了程子介面前。其中一個伸手就要去拉這孩子：“小宇！快下來，程老大有客人，你別胡鬧。”

    程子介微笑著對她擺了擺手，示意無妨。然后看著扶著另一個女人慢慢走來的蕭玉梅。看來這兩家的家屬都是她在陪著，她扶著的那個女人悲傷過度，眼圈紅腫，臉色蒼白，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軟綿綿地靠著蕭玉梅的肩。程子介心中更是難過，這都是自己的責任。

    這時那孩子對剛剛要拉他那女人道：“三媽媽，我要讓程老大做我爸爸。”

    那女人頓時臉上一紅。程子介也覺得有些尷尬起來。這兩家的家屬還沒來得及撫恤，自己甚至還沒能好好去看望他們一下，實在是有些怠慢了。趕緊招呼幾個女人道：“幾位嫂子，你們別急，去吃飯吧。小宇就讓他和我一起吃。”

    蕭玉梅扶著的那個女人已經走到了程子介面前，強笑道：“老大……小宇很調皮，現在有客人，不好吧。”

    程子介笑道：“沒事。”說著示意蘇田田搬來一張椅子擺在自己身邊，將那孩子放上去坐好。那幾個女人見程子介堅持這么做，自然是無法多說什么，各自回到自己的桌子上。

    只是今天她們那張桌子多出了兩個刺眼的空位。幾個女人心酸，再次無聲地抹起淚來。

    程子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加上有客人在，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悲傷。而是轉頭對孫家兄弟解釋道：“不好意思。昨晚出了些事，死了兩個弟兄。”

    孫志堅只是嘆了口氣，孫志強則勸解道：“是啊……如今這世界，活著都是提心吊膽的，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我父親也是――哎。”

    “行了，不是老大那個畜生，爹也不會死。”孫志堅怒道。程子介觀顏察色，知道孫志高和他們父親的死的確是脫不了關系。只是這事是別人的家事，而且恐怕還有些見不得人的內幕，自己一個外人，還是不要多插嘴才好。于是笑著打起了哈哈：“哎！說這些干啥，就是因為這樣，大家才更要吃好喝好。”

    “那是。今天幸好沒打起來，不然又要多些孤兒寡婦了。”孫志堅笑道：“過去的事就別再提，多謝程老大招待了。”

    正說話間，沈家姐妹從防空洞里搬出兩箱啤酒走來。程子介見狀，轉向蘇田田問道：“田田，我們不是有不少啤酒嗎？鎮上超市都搬空了。”

    蘇田田趕緊道：“嗯。有好多，各樣的都堆了半間房。”

    “多搬些出來。天氣熱，大伙都喝一杯吧。”

    蘇田田趕緊答應著，帶著沈家姐妹，又招呼上了小武和兩個男子一起進了防空洞。不久就搬出了二十箱啤酒。這夏天大中午的，正是最熱的時候，而剛從防空洞深處搬出的啤酒帶著冰鎮的效果，冒著絲絲寒氣，看得不少愛喝一口的家伙眼睛都發綠了。

    接著，一大盤一大盤各樣做法的燒魚、燉魚、煎魚……絡繹不絕地擺到了一張張桌子上。今天加了十桌，小廣場上顯得擁擠不堪，卻也更加熱鬧。雖然大家都還是槍不離身，但以完全沒有了先前那緊張的氣氛。雙方不少人都還認識，湊在一起聊著天。程子介看著這一幕，自然是心中高興。笑著端起一杯啤酒：“招待不周。我身上有傷，不能多喝，這一杯就先干為敬了。大伙都吃好喝好！喝完了再去搬。”說著將杯中啤酒一飲而盡。

    不管是程子介的手下，還是孫家兄弟的手下都站了起來，也是端著酒杯，好些大膽的笑道：“多謝程老大――”

    程子介坐下來后，孫家兄弟也一起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向程子介以及程子介手下示意道：“今天實在對不住，冒冒失失的來打攪各位，還請各位別往心里去，我們這兒給各位賠個不是。”說著也是一飲而盡。程子介趕緊笑道：“不敢，這事就算翻過去了，以后有什么事大家都通個氣，能互相幫得上的就幫一下。”

    “那是自然。”孫家兄弟笑著坐好了。孫志堅端著酒杯，盯著程子介手臂上的紗布，笑道：“程老大年紀輕輕，卻實在是讓我佩服。下次程老大傷好了，來六旺，我們再好好喝一杯。”

    程子介笑道：“那是自然。等我這兩天忙完了，再去拜訪兩位。”

    “那我們就等程老大過來了！”

    雖然在大日頭下吃午飯，但是眾人興致還是很高，完全沒有了剛開始的時候那不死不休的意味。程子介喝了那杯啤酒，就開始有些暈乎乎的神志不清。要不是身上有傷做借口，恐怕又得橫著回去：那孫志堅酒量驚人，李建斌等人陪著他，他一個人喝了大半箱啤酒還不過癮，要不是孫志強勸他，他還想再來一瓶白的，看得程子介是暗暗咋舌。

    坐在程子介身邊的那孩子倒是乖巧得很。不哭不鬧，扶著一只小碗，慢慢地挑著魚刺。一邊的蕭玉梅細心地將魚肚子上的肉給他夾了不少在碗里，招呼著他慢慢吃。程子介靜靜地看著，不由得想起自己要是有了孩子，大概也會是這樣溫馨的場面。

    只是當今的世界，實在不適合生育后代。程子介嘆了口氣，繼續和孫家兄弟閑聊起來。雙方都很小心地沒有再提孫志高相關的話題，只是談論些對付喪尸的經驗之類的話題。雖然雙方都還有些戒心，但至少表面上達成了和平共處的協議，程子介也承諾不會干涉他們兄弟間的家事。

    午餐之后，孫家兄弟們帶著手下告辭。一場沖突化于無形，程子介松了口氣，送走客人，他馬上將幾位助手召來自己的房間，臉色凝重：“大家說說，是誰在挑撥六旺的來找我們麻煩？”

    “朱老五？”首先回話的就是鄧團長。“我剛才一直在想，我們和六旺的打起來，他們最有利，雖說我們剛見了面說好了停火，但也怕我們不守信用。”

    李建斌則沉吟著：“但他是怎么知道孫志高的事的？連我們給他們治傷都清楚。”

    的確，朱老五是不應該知道這事的。一邊的鐘美馨看著鄧團長：“老鄧，我說句話，你別見怪。”

    鄧團長趕緊站起來：“大夫人！我當不起。，請盡管說。”

    鐘美馨微笑了一下：“我就是瞎想想。朱老五的人和我們的接觸不多，私下有接觸的，只有老吳和他表弟。要說消息的傳遞，大概只能是他們這個渠道。”

    鄧團長頓時臉色尷尬：“是。大夫人說的有理。朱老五知道孫志高的事也只能是通過九方這兒，我這就去叫他過來問問！”說著站起身來，走向門外。

    于是大家靜靜地等了一會，很快，鄧團長就帶著老吳進了房間。老吳一見大家都是臉色凝重，氣氛緊張，也有些害怕起來：“各位老大，夫人，有什么事？”

    程子介親自給他拉過來一張椅子，笑道：“坐吧。”

    老吳看了看大家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邊上，欠著身子，緊張地看著程子介。程子介故作輕松地笑道：“老吳，你別怕，沒什么事，就是問一下，你有沒有和你表弟說過六旺的事。”

    老吳聞言，馬上漲紅了臉，焦急地辯解了起來：“沒有啊！老大！我就是和他說了些閑話！跟他說老大人好，不好色，不搶手下女人什么的。我們這生活也好，大伙公平，本來是想勸他跟著老大的！別的都沒提！我不會這么不知道輕重的。”

    鄧團長在一邊道：“沒有無意間提到？”

    老吳嘆了口氣：“老鄧，連你也不信我？六旺的和我們打起來我有什么好處，說不定我也會和昨晚那兩個兄弟一樣……”

    老吳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大家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程子介笑著打起了圓場：“沒事，老吳，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找出來誰在挑撥六旺的和我們火拼。既然你說沒有，我相信。”

    老吳的臉色非常難看：“老大，反正我沒跟九方說，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鄧團長嘆了口氣：“老吳！我們不是說什么，只是問問，你也別這樣。就算說漏了嘴也沒事，我們以后有個防備就是。既然你說沒有，我也信你。”說著看向程子介。程子介也知道再懷疑老吳就太過分了，笑著遞過去一支煙：“老吳，別多想。今天這事蹊蹺，既然不是你這兒告訴朱老五的，那就不是了。沒事了。”

    老吳趕緊接過煙：“謝謝老大。我以前跟著老鄧的時候也管過事，不會什么都亂說。”

    “知道，知道。”程子介點點頭：“行了，你去忙吧。別放在心上。”

    “謝謝各位老大，謝謝各位夫人。”老吳答應著退了下去。等老吳離開房間，程子介才嘆了口氣：“老鄧，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吧。”

    鄧團長皺著眉頭：“老吳也跟了我很久，人挺穩重的，沒出過什么紕漏。老大，我寧可相信他。”

    李建斌也點點頭：“是啊，老大，別為了這個搞得弟兄們互相猜疑。”

    一直沒出聲的張耀煌則少見的表達了反對意見：“表面上大家別再提這事，但是老吳這幾天我覺著還是該多注意一下。”

    “這事交給我吧。”鄧團長馬上道。若是老吳出什么問題，鄧團長也臉上無光。

    程子介笑道：“老鄧，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我們說說沒什么事，大家兄弟還是該信任為主。”

    “知道。”

    李建斌沉思了一會：“這么說，估計真不是朱老五干的。那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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