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來你還有良心啊�！币簿统＝腋鷱堃莘蜷_這種玩笑了，“不過話說回來，救得回來么？”
“渺茫。”
“這邊忙完了，要趕得上，我也去醫(yī)院看看。但愿趕得上。”
“但愿�！�
各方面心情平復(fù)后不久，恒電的具體報告也提上去了，表示自己的通信網(wǎng)絡(luò)存在漏洞，需要重新布置線纜，常江與張逸夫苦想了很久，才列出了幾條不疼不癢的問題，將將糊弄過去，當(dāng)然這是明面上的流程。
暗地里，跟電建得好好算算賬。
次日，北漠電廠只留下了停機狀態(tài)下最基本的值班人員和隨時待命的檢修人員。在林立正與賈巒松施加的巨大壓力下，承包北漠工程的電建公司副總與總工領(lǐng)著隊伍匆匆前來，第一站并不是會議室，而是升壓站電纜溝。而在再次進入檢查之前，首先需要用氣泵把里面的毒氣給搞出去。
轟隆的氣泵聲也剛好遮住了幾人的談話。
為了不讓常江產(chǎn)生更大的心理陰影面積，這件事張逸夫親自接手，在現(xiàn)場協(xié)同處理。
電建公司的領(lǐng)導(dǎo)，之前只是聽說線纜有問題，還不想承認，來到現(xiàn)場大概探了一下，不認也得認了。
賈巒松自然更是沒好氣，他平日都會恪守謙卑，而現(xiàn)在可完全不是謙謙君子好脾氣的時候了，有的時候他姐姐那套更管用：“再拖一會兒兩會兒，我們可就沒機會優(yōu)哉游哉站在這里了，全他.媽得被調(diào)查組問話。”
電建公司副總，要說也該是個土霸王一類的人物，可對著小自己二十歲的賈巒松也徹底慫了：“賈總，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這部分比較基礎(chǔ)的土建和安裝，也是包出去的，我們?nèi)肆τ邢�，主要精力集中在幾大廠房�！�
“之前怎么沒聽說？”賈巒松眼一狠，“包出去，打過報告么？哪里有書面說明么？”
“我們內(nèi)部是有的……”
“提上來了么？”
“一般而言……”
“還一般？”賈巒松直接打斷了他的解釋。指著另一邊抽出的黑煙，“還跟我說他.媽一般？”
副總被罵得有氣無力，只得點頭，不敢再說什么。
“我跟你說明白了�！辟Z巒松壓低聲音道，“這次，張總給你們頂了，但這事兒沒完。張總不找你們，我找你們。你們首先，給我確定包給了誰。誰又包給了誰，這一串都給我拎出來，我往上報，拉近黑名單企業(yè)，今后誰他.媽也別想碰電力工程�！�
副總嚇得一頭冷汗，賈公子的邪火，看來是真上來了。
這也是必須的，躊躇滿志。如此大張旗鼓搞了北漠，功成名就剛剛上了新聞聯(lián)播。結(jié)果鬧成了這樣。雖然沒出事故，書面說法也有人給他頂包，仕途不會有太大影響，但臉卻著實丟大了。他也知道總有人會詬病自己，這剛好給了人話頭――你要不是賈巒松，你爹要不是那誰。早完蛋了！
這邪火兒是必須要撒的，明面上由張逸夫頂了，下面，有問題的，一個也別想跑。從此與電絕緣！
“這樣，我立刻吩咐整理……”副總緊張地擦著汗，生怕自己也一起遭殃，好在面前是小賈不是老賈，要是老賈就真完蛋草了。
“一個不漏，不要想著包庇關(guān)系戶�！辟Z巒松重重哼了一聲，“不是我說你們，吃相太他.媽難看了，我一開始就說了，別瞎轉(zhuǎn)包，包也要包給專業(yè)靠得住的�！�
副總咽了口吐沫。
“查吧，叫別人查，中午查出來。你別走，盯著�！�
副總沖總工點了點頭，避到一邊去打電話。
總工傻站在這里，時而賠個強笑，完全不敢多說，生怕沾上公子的邪火兒。
不多時，氣抽完了，檢測安全，兩名工人準備進溝道業(yè)。
賈巒松突然拍了一下總工：“你別站著，你也下去，拍照�！�
“啊……”總工大愣。
“沒爬過電纜溝？”賈巒松瞪著眼睛問道，“我都爬過，你沒爬過？”
“爬過……十多年前了�！�
“這十多年都沒爬過？”
“……”
“不爬怎么知道有沒有問題，不爬怎么知道有沒有按照設(shè)計走？”賈巒松繼而擺手道，“下去，拍照，不要漏，漏了就再下去重拍�！�
電建公司總工大小也是個高工加處級干部，活生生被賈巒松罵到了蓋板邊。
“那……”總工憋得滿面通紅，他本身就胖一些，進蓋板口就困難，但沒辦法，好像真的不得不下了，“那誰，給我也拿套工服�！�
眾目睽睽之下，大夏天的，總工裹上了一套下溝道業(yè)裝，努力地拖著身體跟著兩位工人下去，這場面既讓人忍俊不禁，又讓人有股子后怕。
太狠了，這級別干部都這么搞。
賈巒松其實還沒真搞，真搞起來，被搞的人會求著**上吃些苦頭，千萬別動自己的帽子。
也不得不說，這場面?zhèn)鞒鋈ブ螅Z巒松經(jīng)手的工程項目，怕是再也不敢有人有那么一絲怠慢了。
遠處的副總，見這陣仗，即便已經(jīng)打完電話了，也假裝繼續(xù)再打，這會兒可千萬別回去，搞不好就搭個伴一起下去了。
并沒有耗時太久，約莫十幾分鐘后，幾人就一一爬出來了，想必問題點并不算太遠，總工脖子上掛著相機，幾人合力才把他拖出來，他第一時間解開笨重的業(yè)裝，躺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喘粗氣，看樣子這重活兒真是多少年沒碰過了。
“你，說完了沒有，過來吧！”賈巒松揮手沖遠處的副總喊道。
副總趕緊假裝跟電話完事兒，一路小跑過來：“怎么樣了。”
“先聽他說吧�！辟Z巒松沖躺在地上的總工努了努嘴，也不去扶。
“怎么樣老魏……”副總只得上去攙扶。
張逸夫本來也想扶一把，他覺得搞技術(shù)的干部被這么獻祭了太無辜了，要宰也該宰搞管理的，而且賈巒松發(fā)火無所謂，沒人能打擊報復(fù)他，恒電可就沒那么大背景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還是不能扶，賈巒松就是要給他們臉色，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得助紂為虐，哦不……為虎倀……也不對，為虎添翼吧。
半分鐘的時間，總工終于卸下了業(yè)裝，勉強站了起來，喘著粗氣說道：“絕緣擊穿了，大約……”
他說著用雙手比劃了一段距離：“大約這么長，都完全裸露了……伴隨……伴隨高溫變形，把跟弱電的屏蔽層也破壞了，電弧足夠大的話，弱電也受影響……”
“原因呢？”賈巒松繼而問道。
“還得調(diào)查�！�
“經(jīng)驗，按經(jīng)驗先分析出來一兩個原因�！�
“無非……就是兩方面，一是線纜材質(zhì)不過關(guān)，二是老化……”
“老化？”
“對對……北漠剛投產(chǎn)不久，那應(yīng)該就是材質(zhì)問題。如果材質(zhì)檢測也沒問題，就只有可能是施工方……”
“施工方？”
總工滿臉無辜，望向副總。
副總見同事已經(jīng)這么慘了，不得不開腔：“施工方施工不利……也是有可能的�！�
“哼，逼你們說這句話夠難的啊�！辟Z巒松譏諷道，“材料檢測的人很快就到，你們配合工，另外你們立刻開始準備，全廠線纜重做，施工材料你們都負責(zé)�！�
“賈總……這……”
“怎么，再簽個合同，給你們幾百萬？”
“……不敢……就是流程上……”
“流程？”賈巒松不怒反笑，“現(xiàn)在，你跟我談流程？你外包的時候怎么不跟我談流程？”
“那……我問問王總……”
“那是你們的事，去組織吧，線纜重做，質(zhì)量再有半分問題�！辟Z巒松冷笑一聲，“我啊，也就沒臉在電力系統(tǒng)混了，你們自己掂量吧。”
這席話，真的讓他們在6月天打了個透心涼的寒顫。
二位領(lǐng)導(dǎo)，像兩只受驚的兔子，互相攙扶著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安排工。
待這幫人逃遠，張逸夫才笑道：“我說巒松……你真狠起來，可比你姐嚇人。”
“她刀子嘴豆腐心，別看她那樣，真正動過的，估計也就是袁鐵志一個�！辟Z巒松笑答，“你是不知道，她在部里的時候，其它司局有個女的是經(jīng)病，因為老爹退休前是部里的老司長才進部里的，有一次那個女的經(jīng)病犯了，就瞧我姐不順眼，樓道里撞見了突然開始罵，誰拉都停不住，給我姐氣的，她也沒轍，不能跟經(jīng)病較真啊！”
“最后怎樣？”
“最后那邊局長來道歉，說把人暫時送醫(yī)院了，盡快開除。我姐竟然說，算了，人家有病，不受控制，法律上都不算犯罪。”
“哈哈哈�！�
“不過那姐們兒，到頭來還是沒繼續(xù)在電力部了，部機關(guān)有這樣的人不好開展工�！辟Z巒松說著搖了搖頭，“我說這個干嘛�？傊@次，該讓電建的人吃點苦頭，他們是自自受，下面那幫在北漠禍害的爛魚爛蝦，一個別想逃。我也是太相信電建，脾氣太好了，眼皮底下讓他們外包成這樣�！�
“有時候是得狠，要不都以為你無所謂呢�！�(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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