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老女人
“掌柜,那只信鴿又飛回來了。”
百珍坊,花阿姨的房間中,一個兔女雙手恭敬地將一封潔白的信托在手上,等候對方的下一步指令。
“燒了它!”花阿姨沒有回頭,仿佛已經知道了信封里的內容,表情中有些厭惡,直接命令燒掉。
兔女沒有絲毫的猶豫,花掌柜的雷厲風行已經讓它習慣,甚至是恐懼,這個掌握權利高高在上的人類女人,可不像她的外表,完全是一個強勢的女人,任何生靈完全不敢違抗她的命令。
它拿著信封靠近蠟燭上的火焰,火焰迅速竄上了信封。
花掌柜仍然是舉著酒杯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各種各樣的生靈走來走去。
她喜歡這樣,酒就是權利,高高在上俯視著眾生靈,品嘗權利的味道,掌握著所有的力量,為所欲為,這就是她所有的樂趣。
一封信封即將燒完,她完全沒有絲毫的罪惡感,因為她知道這是誰的信。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美麗到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類的成語來修飾她還不夠淋漓盡致,所有的生靈站在她的旁邊都只是襯托,天空之下,眾生靈、眾萬物,都會為她的容顏而駐足。
但她厭惡她,不是因為妒忌她的美麗,而是她是一個內心很丑陋的女人,丑陋到她的心扔在饑腸轆轆的野狗面前也不會被舔上一口,腐化了連垂死掙扎的禿鷹都會遠離。
至少比自己的臉還要丑陋。這是她想到的。
花掌柜很丑陋,這是天生的,所以她毫無怨言。這也致使她更加努力,不斷地打拼,從一個逛街都被眾生靈指罵的丑女人,到俯視群雄、高高在上的女王,她過得很辛苦,但成果也她很滿意
在得到權利之后,很多男人主動來找她,這是以往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她知道,這些男人只是沖著她的權利和金錢來的。
那又如何?
花掌柜有過很多男人,或者應該說男寵,但都是“有過” 只要有些姿色的,都會被她擄走當男寵。因此當初她幫助硫沙他們這么多,完全是因為申屠司狐有些姿色。
可是當她的男寵并不幸福,因為,他們第二天,都會死。
所以是“有過”。
具體怎么死,五里市中眾說紛紜,有說是力竭而死,有說是被暴打而死,更有甚者說是花掌柜好食人肉,被剝皮水煮。
反正任何稀奇古怪的說法都出現過,自然任何一種都無從驗證,也無人敢去驗證。
當然,自此,花掌柜還被蒙上了一層神秘而恐怖的色彩。
至于那信封的主人為什么會惹得她不開心,因為在她成功之后,一件讓她終生難忘的事情,就是那美麗的她給予的。
那時候……
“掌柜!”
忽然,一個聲音不適宜地響起,如俯沖的老鷹正準備翱翔天空卻被一支忽如其來的利箭射中般打斷了花掌柜的記憶追溯。
她皺起眉頭,這種打斷自己心緒的行為讓她有些蘊怒,如果是以前的她,早已經將這出聲的人立刻斬首,但多年的性格修養讓她忍了下來。
“說!”
冷冷淡淡一個字顯示著她仍然沒有完全克制自己的情緒。
“那個……”兔女似感覺到主人的憤怒,聲音顫抖著,眼睛中差些就有熒光顯露,它顫抖著身體,聲音哽咽,低聲說:“信……信燒不掉!”
“嗯?”
花掌柜的視線終于從街道上的生靈上移開,轉過身來,疑惑地看著兔女……手上的信。
信封外表被燒盡了,卻沒有將里面的信一同燒掉,剩下一張金色的箔紙。
似乎是其他的材質。
花掌柜嘴角撇了撇,眼中的厭惡越是增加。
“這個老女人,為了讓我看她的信,居然耍出這樣的伎倆。”
讓她更不開心的是,這個所謂的“老女人”仿佛天上的神、人里的蛆,居然如此了解她,想到她會生氣到燒掉信封,并留下了怎么一條粗淺卻有效的陷阱讓她去踩。
這種仿佛全身被人看光的心情實在憋屈和難受。
心中這樣想著,花掌柜仍是接過了信,摸上去滑滑的,又是硬硬的,應該是某些特殊的金屬。此刻她更不經意地為文明古國的偉大發明而驚嘆。
展開信,她首先看向結尾署名,果然是——天婦羅!
出奇的是,這次信里的字極小,內容極多,無非就是天婦羅滿口天地正義姐妹情深打感情牌甚至用上可憐楚楚的語氣近似哀求,還教唆了各種陰謀詭計出謀策劃講了一堆的手段讓她如何如何做,最后還隱晦地夸耀自己的權利大財富多地位高,來暗示對方若敢不從不做的后果就是你身敗名裂甚至傾家蕩產性命難保……
不難想象,天婦羅對蠱惑人心的能力十分強大,克制力稍微低一點的生靈,都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看著看著,花掌柜臉色越來越沉,抓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而后竟然失態地將信紙猛然一扔,臉色猙獰地吼道:“該死的老女人,竟然敢威脅我!”
說著,她的手按著劇烈鼓動的胸口,緊閉著眼睛,極力平息控制自己的情緒。
許久,她才再次睜開眼睛,此刻眼中已經沒有了生氣,平靜如水。
顯然,她不是平常的生靈。
再次翹起嘴角,她狠戾地笑著:“老女人,今日不同往昔,你以為還有能力來命令我嗎?可笑!”
說著,她的自信又回到了身上,整個人精神抖擻,再次恢復成她沉穩的模樣。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逛街都被眾生靈指罵的丑女人,她是花掌柜,掌握著重大權利、高高在上的花掌柜。
舉起酒杯,她將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紅酒如滾燙的水順著她的喉嚨流下肚中,燃起暢快的火焰。
天上的白云依然在飄動,地上的生靈依然日作晚息,紅酒依然美味,一切都仿佛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一切恢復如常。
如果不是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這一切就真的沒有發生過。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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