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后,簫劍生和芙瑤兩人出了云水城城門。
因為那塊棋盤太重的緣故,兩人無法騎馬,只能步行趕路。
即將通過護城河的吊橋時,寧將軍遠遠朝著芙瑤揮了揮手中的令旗,他聽到過芙瑤要外出歷練的傳聞,僅僅以為是個傳聞。
芙瑤對于都蠻族來說,是未來,是希望,自芙瑤哥哥芙林死后,芙瑤的安危對于都蠻族至關重要,容不得一丁點差錯,所以他認為傳聞僅僅是傳聞,沒想到今天她真的要暫別都蠻族了。
他有些放心不下。
此刻的寧將軍心里憋了很長一句話,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說和說起,只好使勁揮了揮令旗,聲音高亮說道:“寧芙瑤,全都蠻族人要求你活著回來,云水城門還需要你來駐守,所以,你必須給本將軍活著回來。”
簫劍生聽著這話覺得很是別扭,特別不吉利,料想這廝也不是個會說話的主,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寧將軍確實不善言談。
少傾,寧將軍轉向簫劍生遙遙行了一個別致的禮儀,聲音渾厚道:“簫小子,也要活著回來,本將軍要和你連干十八碗。”
簫劍生無奈的朝著城頭擺了擺手,有些哭笑不得。
芙瑤神情莊重的朝著城頭之上的寧將軍行了一禮,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簫劍生一眼,兩人義無反顧而去。
身后是嘹亮而沉悶號角,似乎在告訴這個世界,都蠻的兒女今日要遠行,都蠻族從此以后要崛起。
兩人出了云水城,按照待定的路線,以及提供給白萱他們的路線,先是奔北而去,然后向西行進八百里之后,便會來到摩羯山脈之下,穿過摩羯山,再通過摩羯城,便是借兵山的地盤。
然而,透過摩羯山便是一道坎,都說摩羯山多災多難,賊人、土匪、野修各式各樣的歹人以摩羯山為根據地,常年做那殺人搶劫的勾當,所以,按照簫劍生計劃,必須在翻越摩羯山之前和其他人匯合,大家人多力量大,到時候好辦事。
出發的第五日,簫劍生和芙瑤遠遠望到一片碧藍湖泊,約莫在幾十里外,沿途本來是沒有路的,前兩日還能依稀分辨出那些修行者的足跡,但離湖泊越近那些足印也越清淡,直到完全無法分辨。
盡管有芙瑤這個“當地人”作伴,奈何這姑娘從小到大基本沒有出過遠門,自然辦不上多大的忙,而且芙瑤的腳力也慢,根本無法跟上簫劍生的步伐,更別說這種日夜兼程式的趕路。
終于遠遠的望到湖邊了,芙瑤很委屈的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像條尾巴一樣遠遠的跟在了簫劍生身后,簫劍生為了磨礪這個拖油瓶,這幾日的時間多是故意將芙瑤甩遠,專門帶她走一些艱險的地方,比如爬山,比如翻越林區,比如穿越茫茫沙漠,最初,芙瑤肯定叫苦不迭,但慢慢的也就適應了一些。
望山跑死馬,望湖也一個道理。
來到湖邊的時候,天色已暗,碧藍色的湖面變成了墨黑色,本來美景變成了一灘散發著腥味的死水潭,兩人都沒了觀湖境的心情。
簫劍生和芙瑤事先說好只暫歇一會,吃點干糧便接著趕路,但吃飽喝足之后,芙瑤卻食言了,賴在湖邊一動也不動,怔怔的望著湖心遠處。
簫劍生也不可能把人抗在肩上趕路,只好依了她,讓她多歇息一會,算是磨刀不誤砍柴工,他便解下身后那個沉重的棋盤找了個相對平整的位置放下來,然后打開外面的包裹,借著夜色下的天光,認認真真的看著這塊黑色棋盤,棋盤打磨的很平整,有縱橫交錯的殘缺不齊的線但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在棋盤里面,簫劍生順著那線一條條摸下去,似乎想找到一些不同之處,但最終還是徒勞。
棋盤硬邦邦的,冰涼之意沁人肺腑。
簫劍生將棋盤翻了過來,底面無任何東西,似乎就是一塊普通的石材,然而,那日他卻是親眼所見萬秋陽在棋盤之上推演出了一座山巒。
簫劍生沒有在堅持,而是轉頭看向了芙瑤,忽然無奈的笑了起來,這瘋女子看樣子是干脆不走了。
夜色之下,芙瑤輕輕的脫下那雙結實的獸皮靴子,整整齊齊的碼在一起,然后將白色的長裙下擺拉高打結,露出兩條光潔的長腿,先是用腳尖試了試水溫,然后一點點像湖中挪去。
簫劍生賞心悅目的看著這一幕,倍感輕松,連日來趕路的疲憊好像一掃而過,芙瑤越走越里,很快湖水漫過了膝蓋,她往上提了提裙子,接著再走,簫劍生越發有些挪不開眼睛了。
淡淡的夜色,妖嬈的身影,迷迷糊糊,自有迷迷糊糊的不言而喻。
芙瑤似乎感覺到了背后那雙眼睛,悠然轉身道:“看來還是族長有遠見,她老人家說的很對。”
簫劍生尷尬笑道:“族長是不是告訴你,沒有男人不吃葷,要時刻留意背后那雙眼睛?”
芙瑤疑惑的點了點頭,不再理會簫劍生,反正天色很暗,他也看不到什么,僅僅是一個影子而已,主要一點,對你那家伙的人品她還是心里有數的,盡管嘴上處處針對,但內心里卻是一萬個感激。這家伙不光救過自己的命,甚至還幫了都蠻族一個大忙,若非他將那封家書帶出來,哥哥不僅白死,甚至那暗中之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朝她下手了。
芙瑤想著想著臉就滾燙了起來,好在這湖水足夠的冰,很快便沖淡了那股熱流,沿路走來,沿途全是沙塵飛揚,身體上早已沾滿了沙土,不借著這片湖清洗一下,怕是以后就沒了機會。
這般想著,芙瑤越發膽子大了起來,從來沒有感覺天地如此遼闊過,終于不用站在城頭眺望敵情,心情自然便好。
簫劍生早已收起了那份心境,知道芙瑤肯定要洗澡,這種事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便將虬龍劍接下來橫放在雙腿之上,閉目凝神,先調整了一番呼吸,直到身體進入一種奇妙的般封閉狀態,這才意念沉入神府之內,將臨走之前族長老人轉給他的那份東西,一一細心查探起來。
這些以晦澀文字記錄的內容可以說是包羅萬象,很雜很龐大,需要他一點點梳理辨認,方能一點點領悟其意,簫劍生之所以要將自己和周圍半封閉起來,一來,防止外界干擾,二來,防止有人偷襲芙瑤。
本著從易到難,簫劍生先梳理那些自認為容易掌握的東西,所以,他注意到了一個念力化盾的秘術,短短的幾百字而已。
念息天地間,防萬法之源,洞悉陰溝之氣,取八方天地水精華
自行在腦海中將那文字翻來覆去琢磨了十幾遍,簫劍生漸漸入了狀態,似乎看到了一個透明的厚重物體,自他身體里面迸發而出,如堡壘一樣離他身前丈許處聳立起來。
那面透明的盾在他意念的超控之下,越凝越堅實,已經有了盾的雛形,但好像還缺少一些什么東西
芙瑤此時已經遠離的湖邊,愜意的望著安靜的湖水,開始用手撩起那水花,落在烏黑的長發之上,她的整個身體已經沐浴在清涼的湖水之中,除了有一些小小的擔心之外,心早已融入了湖水之中。
暗夜之下的湖面泛起了陣陣碎小的磷光,遠看湖光粼粼處,似乎那里的水面正在緩緩的移動,移動的方向正是芙瑤戲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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