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較藝在明晚才會結束,此刻葉心幽正坐在高臺上看美人,花鬢高疊,其上珠翠點點,衣裳輕盈若流水,云影交應。
桌上茶點齊備,在客人未說明喜好的情況下,咸甜皆有,甜有棗花酥,芝麻餅,桂花糕,咸有炸酥肉,椒鹽餅,蘭花豆,外有花生兩碟,瓜子一盤。
這一日的美人看下來,葉心幽可謂大長了見識,原來真人要比畫像上好看這么多,初看只覺是些簡單的動作罷了,但就在她們自行的組合下,便顯得行云流水,美不勝收。
“要是全都能帶回去養起來就好了!辈荒軐⒚廊艘灰粠Щ匦蕾p的憂郁心情化作食欲,幾碟點心被吃了個干凈,地面上也落了一片果殼。
“要是在外面這么吃東西,你只怕要被人給趕出去。”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真是,她又不是沒在外面這樣吃過,而且還被發現了……
葉心幽回頭的時候手中還有半捧未嗑完的瓜子,她定睛看了令狐非墨半晌,腦中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升起。
“看我做什么?你這個吃帶殼的東西就要隨地亂扔的毛病什么時候才會改?”令狐非墨在一旁落座。
“我才不改,反正隨時都能收起來,況且,這樣吃才最有滋味。”葉心幽反駁著,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單手托腮撐在桌上看著他說,“你這么好看,如果也像她們那樣裝扮一下,會更好看的!
令狐非墨神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已經出來這么久了,你還是連男女都分不清嗎?”
“可是,”葉心幽沉思,男女她還是分得清的,“可是你好看啊!
“下面的那些人不好看嗎?”令狐非墨反問。
葉心幽向下看了看,仔細鑒別過后還是肯定的搖頭,“好看,可是沒你好看!彼业男「绺缇褪亲詈每吹。
“看到左邊那位穿柳青色衣服的美人沒有?”令狐非墨手中折扇一指,正對一位剛剛下臺的美人。
“你看好她嗎?”葉心幽不顧會臟手的油脂,又剝起了那碟蘭花豆。
“我剛才在外面聽到,她會是這次的花魁。”令狐非墨道。
“今天早上的賭局也說她會是花魁,我還壓了寶的,是真的嗎?”葉心幽面露喜色,要賺錢了。
“你壓了多少?”令狐非墨問,“可以再去多壓一倍,我剛剛見到仙都派的右長老和人談話,這個消息的準確度絕對可靠。”
“啊呀!”葉心幽驚嘆一聲,手中一抖,掌心的豆殼便自然地落到了地上,“可是已經封盤了。”
令狐非墨看著她故作的動作沒有說話,想盡辦法也要把殼扔到地上是嗎……
“那個右長老是誰啊,這么厲害?”吃完了一碟蘭花豆,葉心幽拿出帕子擦了手,又倒了杯蜜茶來喝。
“和楚嵐一樣,物寶天華卷有震動,但找不到本體。”
“啊?”葉心幽這次表露的是真實情緒,“不是吧,又多了一個……”
“他們的談話中還透露出了另一件事,魚妖!
“什么魚?好吃嗎?”
令狐非墨一笑,“還記不記得從葉闌城買的那本《博物志》,冷泉沙魚,產自大光明星宿海,可在沙漠中生存的怪魚,天明時為魚,入夜則化作人形上岸,喜吸食少女的鮮血,但面貌丑陋,所以會披上一張人皮!
“那我豈不是很危險?”葉心幽一臉擔憂,“小哥哥你可一定要保護我。”還沒等令狐非墨說什么,她又開口道:“不過那魚長得又不好看,會不會也不好吃啊!
“的確很難吃,其肉如柴,生澀難咽。不過,物寶天華卷中卻有一尾龍魚,肉質鮮美,是上佳的烹飪材料!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它們其實是一種魚吧?”葉心幽試探著問。
“沒錯!
..
孟瓊漱口凈面后來至桌旁,先拿起一張雞蛋餅,又用筷子夾起一塊腐乳,熟練的放到餅上碾碎了抹開,又夾起一筷切的極細的肉絲包菜夾在餅中,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他喝著粥,吃著餅,口中卻仍是不停:“這粥熬得不好,火候太大了,豆子煮的太爛,一點口感都沒有。餅也過軟,毫無嚼勁,吃起來根本不夠香。”
“吃飯都堵不上你那張挑三揀四的嘴!泵霞以谌~闌城的實力雖幾乎獨大,但從不仗勢欺人,也是勛貴禮儀之家,怎么就教出了孟瓊這么一個異類。
“我只有在小嵐你面前才如此隨意的,象征你我親近,千萬莫要介懷!
他這番文縐縐的咬文嚼字聽得人牙酸:“也不知昨晚發酒瘋的人是誰!
“說到這點,小嵐,我想要搬去和你住。畢竟我一個人,又喜歡發酒瘋,沒人照顧的話可就慘了!
“你別鬧,我同月白一道,他膽子小,一個房間里住三個人太擠了!
“那就讓他住我這兒,讓貂兒陪他。”不過貂兒怕水,這次沒帶上來。
“不了,還是留著陪你吧!泵檄傪B的那只赤睛白腹要是鬧起來,比主人還瘋。
“貂兒它多可愛,你們這些人啊,總是誤解它。”孟瓊口中說著嫌棄,卻將飯食吃了個干凈,滿足的靠在椅背上,“小嵐你總是這么體貼,是不是愛上我啦,放心,我們家男女都喜歡,如果你嫁過來能生個女兒就更好了,我最近得了塊好料子,剛好給她縫件小衣服穿。”
“閉嘴好嗎,還是要我再倒杯水給你喝?”
“小嵐你太兇了……”
..
花魁的人選已定,廂房內,江疏影正獨自對鏡梳妝。
她身上有一半來自沙海的血脈,天生膚白,一雙細長的眉,高挑的鼻梁和如藍海般深邃的瞳孔,平日的裝扮,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與其他地方的姑娘更為相似而已。
鏡中,一個身影出現在垂地的帳幔之后。
江疏影起身,雙手交疊落于腰側,屈膝低頭,恭敬地開口:“參見右長老。”
著正服的右長老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禮,“半月前接下懸賞令的人是孟瓊!
“是葉闌城孟家,那位身著火羽衣的孟公子?”
“沒錯,以孟瓊的性格,必要拔得頭籌,你的任務,就是在拿到懸賞令后,殺了他。”
“只是長老,我們不是該順著懸賞令找到幕后之人為您昭雪嗎?殺了孟瓊,只怕……”
“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事后我會為你安排假死脫身,此事了解后,你便是仙都的內門弟子了,可傳我衣缽。”
“可是……”江疏影還要再說,卻被強行打斷,
“想想你死去的娘!
“是……”
..
八月十六日晚,空中明月高懸,在平靜的湖面上落下一輪圓潤的倒影。
四樓左側露天的平臺上,張張案幾擺放整齊,在座皆是年少的修行者,為了不造成矛盾,故座位次序一律以抽簽來定,抽到哪里就坐在哪里。
楚嵐與祁月白剛剛落座在左側的席位上,就看到旁邊座位上的孟瓊朝他打招呼:“小嵐,好巧啊,你我果然有緣。”
“我剛剛看到你和人換了竹簽。”
“誒?”孟瓊的笑意就這么僵在了臉上,慢慢消失。
“小哥哥你這件衣服好特別啊!甭曇魝髯陨砗螅檄偦厣硗ィ鸵姷搅俗蛲砗蒗咚荒_,此刻依舊做男子裝扮的葉心幽。
“是你呀小公子,要不要吃花生?”孟瓊絲毫沒有記仇的意思,卻沒忍住地打趣了一句。
聽他如此問,葉心幽壓低了嗓音說:“這里人多,等回房沒人的時候我再偷偷吃!比缓箅S手扔一地的花生殼。
這小姑娘還真是有趣,孟瓊也壓低了聲音,但坐在他旁邊不過三尺距離的楚嵐卻能聽得清清楚楚:“喜歡我這件衣服嗎?喜歡的話,就給你摸一下!
聽了孟瓊的話,葉心幽欣然伸手,絳紅色的衣料并不算光滑,摸上去有些微小的不平,但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飽滿靈氣,這件衣服雖所費甚多,卻沒有絲毫惡意傳遞出來,讓人感覺很舒服。
孟瓊這次是真的壓低了聲音朝葉心幽說話:“你右邊坐的那個,一身白好像要去奔喪的是誰?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我!
“嗯?”葉心幽疑惑,而后大悟,也悄聲地對孟瓊說:“是我家的小……是我哥,好看吧,白的像塊嫩豆腐,看著就想咬一口!
這個形容還真是,無比貼切啊,剛好他又穿了一身白。
“還有啊,”葉心幽繼續對他咬耳朵,“被你說中啦,花魁真的是那位疏影姑娘,他們開賭局的時候我也壓了寶,最后分了不少東西呢!
賭局?他怎么不知道這回事?孟瓊將目光轉向楚嵐進行問詢:“楚兄,關于花魁押注的賭局,你參加了嗎?”
這個時候知道用正常的稱呼了,楚嵐輕笑:“參加了,不信你的人太多,所以我賺了不少。”
“為什么你過來送飯的時候不告訴我!泵檄傄荒橂y言的悲憤,感覺錯失了一場很有趣的游戲。
“因為,那個時候賭局已經結束了!背䦛购眯那榈慕忉屩,“不過,你我關系‘非同一般’,我分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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