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凌商和夜慕參正在酣睡,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嬰兒般的嗚咽聲。
凌商警覺地睜開眼,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披了件衣裳,無聲地出了門。
陽光略略刺眼,他伸手擋了擋。
手掌翻覆間又聞見那家伙的氣息,嘴角也不自知地微微上揚(yáng)。
循聲來到天仇房門前,輕輕叩了叩門。
天仇很快就開了門,往日滿是戲謔的眼里如今噙著淚,“師父,你救救阿泣!”
凌商斂容端色,來到雪狐面前,細(xì)細(xì)察探。
雪狐癱在桌上,縮成一團(tuán)。
分明是暮暑初秋的天氣,雪狐卻像遭遇嚴(yán)寒那般瑟瑟顫抖。
它氣息微弱,聲如幼嬰,低低啜啜地哀鳴著。
一雙眼散著駭人的綠芒。
凌商輕輕搖頭,對(duì)天仇道,“我不是醫(yī)者,不救人,也不救狐貍。”
“可是師父!阿泣它不是普通的……”
“城里有獸醫(yī)。它若不是普通的狐貍,你去找不普通的獸醫(yī)就是了。你若缺銀兩,我也可以賒給你。”
天仇抱起雪狐,童稚的聲音更顯可憐,“師父,你陪我一起去吧。”
凌商的聲音依舊沒有溫度,“我沒空。”
“阿泣昨日幫師娘換衣裳,我不在的時(shí)候一定遇上什么事,不然它不會(huì)……”
凌商略感驚訝,“你的狐貍,替筠兒換衣服?”
在外人面前,凌商總是習(xí)慣性地喚莫筠為“筠兒”。
“是啊,我說了,它不是普通的狐,而是靈狐。”
凌商輕揉眉心,“筠兒碰不得動(dòng)物的毛發(fā),輕則發(fā)疹,重則昏厥。”
“可是昨天……”
“我知道,昨日筠兒無故失蹤,阿泣受了驚嚇,現(xiàn)在又患了病……她是被別人帶走的。”
天仇感到些內(nèi)疚,“師父,都怪我沒看住師娘……”
凌商聲音冷冽,“你又不是她什么人,看住她做什么?好了,客堂內(nèi)羅漢座旁上兩只琉璃盞底下各放了一錠金子,應(yīng)該夠你找位不普通的大夫了。”
說完就起身回到了屋內(nèi)。
理了理思緒,倒是想到些不大討喜的可能。
卻因懷里抱了個(gè)人,仿佛自己與世隔絕那般,一切煩惱都得以暫時(shí)消散去。
輕輕在夜慕參臉側(cè)落下一吻,又閉上眼睡起了回籠覺。
時(shí)近正午,夜慕參才昏昏沉沉地睜開眼。
凌商比他醒得稍早,只靜靜瞧著他的睡容。
“早呀,我的美人。”夜慕參淺笑著輕吻了一下凌商的眉心。
凌商顯然不大喜歡被稱作美人。
這丁點(diǎn)兒的不快只在他心頭停留了半個(gè)須臾。
醒來后看到這人的喜悅早已溢滿他的眸子。
“感覺怎么樣?”凌商輕聲問。
他確實(shí)擔(dān)心這人的身子,到了延安就沒安穩(wěn)過幾日,趕到安陽必然是一路勞頓,但愿前一晚自己沒有折騰得太過……
夜慕參扭了兩下,語氣頗是悲憤,“感覺很不好。”
凌商一下緊張起來,摸索到他的手腕開始診脈,“怎么了?”
夜慕參別扭地又扭了一下,“我沒事。”
凌商確實(shí)也診不出什么異常,這下就更擔(dān)心了,“不要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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