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參以手背揩了揩臉。
手背沾了妝粉,染了明媚。
心上卻蒙了一層灰。
說毫無失落感,肯定是自欺欺人。
但他也確實難過不到哪里去。
畢竟,天底下沒有夜慕參做不成的買賣。
也不可能有他拐不到手的人。
這點自信,笑傲堂堂主還是有的。
急于一時,反倒誤事。
嗯。沒錯。就是這樣。
比起為凌商的臨陣脫逃而消沉低落,眼下,夜慕參更在意的是這間畫室。
本命屬錢的夜慕參就是瞎了,也認得出這些收藏件件價值不菲。
室內掛的字畫,擺設的玉石雕琢,風格都一致的清雅脫俗。
也都一致地透著股懷舊的味道。
莫明地,夜慕參又覺得這些擺設有些親切。
他攏了攏單薄的衣衫,打量起這屋子的構造來。
在一幅水墨畫前,夜慕參對著畫上的落款愣了半晌。
畫中女子佇足浩淼江畔,只留半個執傘的背影,令人遐思無限;大片的留白則預示著山雨欲來。
落款人,卻是當今皇帝最為寵信的宦臣簡箴。
夜慕參對這位權勢滔天的宦臣印象并不壞。
畢竟,他從不認為權勢是什么壞東西。
只是愚鈍的世人往往無法駕馭其戾氣,終于弄巧成拙,末了又怪罪到權勢頭上來罷了。
再者,近年來不少造福百姓的舉措條令,聽說也都是由這位簡箴推動實施的。
于夜慕參個人而言,若不是簡箴,他早在牙牙學語的年紀便會成為皇宮內又一縷怨魂。
只不過,簡箴竟會作畫,還能畫出如此空遠冷傲的意境,倒是令人意外。
夜慕參理了理思緒,視線移到畫幅下方的壁龕。
壁龕中一只小巧的黑玉匣子,與上回在無塵居所見,凌商用來裝伏羲卦的玉匣似乎是同一只。
他伸手去撫那玉匣,卻在即將觸碰到那寒氣籠罩的黑亮物體之前縮回了手。
屋子的門就在這時突然打開。
夜慕參下意識地扯起欺騙性的笑,雙手不知所措地捏在一塊。
門只開了一道縫。凌商生疏地站定在門邊,眼中紫霧已經消散。
“怎么又回來了?”夜慕參笑靨如花,“果然是舍不得我吧?”
凌商淡漠地扔過一套衣服,“穿上……再走。”
夜慕參敏捷地伸手接住,順手放到一旁的檀木幾上。
“那我不穿,也不走——”他再次展露標志的傲嬌笑,眼里放光,“我們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吧……”
說著,他便向凌商靠近。
凌商強忍翻白眼的欲望,眼角抽搐,“不穿……也給我走。”
夜慕參坦然地將凌商的逐客令當作耳邊風。
他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這屋子里的東西可真好看,你從哪兒挖來的?”
凌商的眼底隱隱浮起一層淺淺的憂傷。
他的唇開了開,終究沒有說出半個字。
“啊……我明白了,這又是你的私事。”夜慕參體貼地點頭,“那我不過問,也不插手。”
“嗯。”
“對了,”夜慕參手指向那幅落款簡箴的畫,“這畫上的地方,是‘風鈴渡’么?”
凌商順著他的手看去,“大概。”
“真是好地方。”夜慕參由衷輕嘆,“我大概有點明白,為什么你要離開洛陽,去那地方了。”
凌商垂眸,好似陷入某段溫柔的回憶。
“風鈴渡……”夜慕參悻悻將凌商帶來的衣物搭在肩上,“你這家伙啊,好像就從那幅畫里走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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