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家里的唯一男丁,再加上又在那么一個重男輕女的年代,所以家里的好吃的什么的都是先緊著他吃,幾個姐姐也都讓著他。都心疼他可憐,一出生就沒見過父親。盡管都苦,但總覺得他要苦一點,物質的匱乏,遠不及情感的匱乏重要,無論在什么時候。
看著小家伙一天天的成長,老人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時家境又不怎么好,家里又沒個勞力,全是老人家一個人撐著,后來幾個姐姐大一點了,也會幫著分擔一點。就是放學了,撿撿雞糞豬糞什么的,分幾個工分。
老人家除了不認識字,沒上過學(就算是到現在,也覺得沒上過學是她今生最大的遺憾),學東西是蠻快的,早在娘家的時候,就學會了織布,就是靠著這門手藝,她將大大小小的姐弟七人養活了過來,并沒比誰家差。
多少個日日夜夜,就在那梭的來回傳動聲中度過。燈油是點完了再添,添完了再點。仿佛生活就如同那來回傳動的梭,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也不知道會停在哪里,但是卻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啥。
一晃幾個年頭就過去了,小家伙也慢慢長大了,也快要上學了。她這輩子,總是想把她所有的都給他,哪怕沒有條件,她也會創造條件。
他從小就調皮,總是惹禍。有一次去偷別人家種的菜,不小心掉進了河里(這是那猴子在人間的第九十一個輪回),不知道喝了多少水,也不知道是怎么上岸的,上了岸還被人逮個正著。最后,還是他母親帶著他去賠不是,這件事才算平息下來。
回去之后,他將他落水的事,告訴了他母親,他母親只是說,這是你老子在天有靈,保佑著你哩!
一轉眼,也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他和村里其他同齡的小孩一樣,也順理成章的上學去了。從小野慣了的他,是閑不住的,坐在他前面的是一位扎著馬尾辮的臨村女孩,他動不動就抓著別人的辮子玩,說也奇怪,那女孩似乎也不說他,只是讓他輕一點。
自從認識之后,似乎就一發不可收拾,總是跑到鄰村去找那女孩玩,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一家的。他經常帶著她去偷人家的玉米,然后再到有枯草的地方,放一把火,然后將玉米烤好,給那女孩,女孩總是吃的滿臉都是,他總是會心的一笑。
他還經常帶著她去抓魚,她不會抓,他只是讓她幫著守護好抓到的魚。一次他抓了一條大魚,正放到女孩手上時,突然魚擺動了一下,又逃到水里去了。女孩一直在自責,怪自己沒抓住,他只說了一句:”魚就是為你抓的,你總是考驗我能不能再次將它抓到。”
說著兩人都笑了,也確實,每次抓到的魚,他從來都是給女孩拿回家,自己卻是一條不拿。每次回家,他都是被一頓罵,衣服上全身是泥。而女孩總是被家里人一頓夸,又可以有魚吃了。
后來似乎他找到了,自己為什么總是被罵的原因。所以在后來,再抓魚的時候,他每次都把衣服洗干凈了,再回去。不過似乎,還是免不了被罵。
“他們說你抓了不少魚,魚呢?”他母親問到
“就抓了幾條小的,我看太小,就把它們放了。”他回答道
其實老人早就知道,魚早已成為她人的盤中之物。
他好像上了六年的學,就抓了六年的魚,馬上就要上中學了,他是既興奮,又擔心。興奮的是又高了一個學籍,擔心的是,不知以后還能不能和那個為她守魚的人一起抓魚。
很快他就打消了疑慮,他又看到了那個人。那個總是考驗他,能不能將放了的魚再次抓回來的人,為了她,他總能做到。
上初中了,要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他有些跟不上了,一個野慣了的人,一下子讓他把心收回來,是有點不切實際。
她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每當放假的時候,她經常主動去找他,陪他一起學習。但在他心里,野似乎早已成了他的天性。一下讓他轉變過來,有點不切實際。不過,最后他們達成了約定,可以有野性,但得慢慢收心。
所以依然還能看到這樣的場景,他在水下面抓魚,她幫著守護戰利品。至于戰利品怎樣分配,還是老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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