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靈動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削薄的淡色嘴唇,精巧的可愛的下巴。整容臉照著這個臉整,都估計整不出來這么好看的美人。
顏控黎靖的手,就這么摸上了薛梓秋的下巴。
薛梓秋居然也沒反抗。
按著平時,他估計早就上手,反應很大地甩開了。可是此時,就是兩眼通紅地盯著黎靖。
酒精讓人失智。
黎靖湊上去的時候,他敢肯定,薛梓秋絕沒有反抗,還向前也微微傾斜了一些。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鼻息,熱熱地撲在自己臉上。
想親他。
想親薛梓秋。
薛梓秋也一定很想親自己。
黎靖在快要和他親上的時候,褲兜里的電話響了。他的鈴聲比較嚇人,平時里是怕自己聽不見才設的,這回在這空間里格外響。
黎靖嚇得心臟都差點沒停。
薛梓秋估計酒都被嚇醒了,一靠靠到墻壁,后腦勺“咚”地一聲。黎靖這邊接起電話,那邊還想看看薛梓秋有沒有撞到。
“老黎,晚上房間睡得好嗎?”
“……好好好好好你個頭好!”黎靖很少發火,現在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對著汪澤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就噴起來。
“……”汪澤以為他為早上的事情生氣了:“老黎啊不好意思啊,我真有事兒,不是爬不動懶,好吧爬不動懶也是個問題,但這是小問題,不是大問題……你看我現在這個點兒不還惦念你呢么,你睡得……”
“滾。”黎靖憋了個字兒出來。
“哎得嘞你自己生氣吧,我滾了。”汪澤說。
掛了電話,黎靖提起外套,想上前去查看一下薛梓秋的后腦勺,對方卻受驚了一樣,聳著雙肩縮在墻角邊,輕輕喘了口氣。
黎靖心被揪了起來。
自己在干什么啊。
人家是走出了小殼的蝸牛,卻又硬生生被自己摁回了殼子中。
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黎靖看了這場景,也覺得尷尬,沉聲道:“早點休息吧。”
薛梓秋沒說話。
黎靖回了房間之后,簡直越睡越清醒,就差沒在床上撲棱成個圈兒了。差點沒睜眼到天明。
活了二十六年,頭一次對自己的性向產生了懷疑。
他剛剛,覺得一個男人好看,還試圖去親那個男人。
魔怔了吧?!
黎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可能是個彎的。但事實就是,他似乎真的……不那么直了。
一晚上后,第二天還要爬山。早上起來爬山后遺癥就來了,渾身像被打了一頓,哪哪兒都疼得他要死了。左肩的地方,還有腳踝的地方還有倆口子,不知道是怎么在爬山時候被東西刮的。
肩膀還好,就是腳踝那邊,因為靠近腳跟,又不停要動,這會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不過野外生存嘛,肯定隨行有急救箱藥箱,還有醫務人員。黎靖洗漱完出門就想去醫務人員的房間看看,他剛出門,就看見人房間門口擠滿了人。
黎靖走過去,一個工作人員小妹看見他,和他打招呼:“黎老師早。”
“早,這干嘛呢。”黎靖問。
“都說爬得累死了,來找醫生這邊傷了那邊扭了的。”工作人員回答他,“黎老師,您身體哪兒不舒服么,我給他們說說讓你去前邊。”
“不用了。”黎靖搖搖頭,“我沒什么事兒。”
他轉身要走,就看見在后面剛走出門的薛梓秋。
薛梓秋看見他,抿著的嘴成了一條線,眼睛也不受控制地瞪著,黎靖覺得他下一秒就要縮回房子里去了,急中生智,“嗷”了一聲。
薛梓秋:“……”
旁邊的工作人員:“……”黎靖這什么毛病。
黎靖一瘸一拐走過去,對著薛梓秋冷漠道:“我腿旁邊劃口子了,你給我找個創可貼。”
薛梓秋顯然沒料到,急忙蹲下去看,果然在他腳踝旁邊看見一個不深不淺的口子。他站起來,黎靖看他眉頭都松了,又乘勝追擊道:“我左肩也有一個,你幫我涂點藥。這醫生那邊忙,一時半會也忙不過來。”
薛梓秋讓他進了屋子。
他們倆自己備了不少藥品紗布創可貼什么的,都在薛梓秋的房間里。
進了房間,黎靖看見薛梓秋的床鋪,上面那褶皺亂得。他平時和薛梓秋生活在一起,知道他睡覺的習慣,一般睡定了不會怎么弄亂床鋪。昨晚八成是和他一樣,輾轉難眠了。
黎靖嘆了口氣。
他坐到床邊,抬起腳。薛梓秋給他上了點藥,然后說:“要不要打針啊。”
“一會讓醫生給我打個破傷風就好。”
“哦……”薛梓秋應了一聲,又過來把他衣服掀起來,給他的肩膀涂藥。
黎靖感覺對方的呼吸掃在肩頭,熱熱的,像昨晚那個靠近的吻一樣。
“薛梓秋。”黎靖說,“昨天喝多了,對不起。”
“……”薛梓秋沒回答,但黎靖感覺他擦藥的手就這么頓在自己肩頭了。
“我就是想說,不要因為這事兒你有別的想法。”黎靖說,“等錄完,我給你好好道歉。”
薛梓秋聲音悶悶的:“不用,別在意。”
今天的錄制有些做菜環節,黎靖全然不懂,只能幫忙撿撿柴火。昨天一晚,幾個嘉賓都熟悉了,難免更放松一點。
只有黎靖,只要一閑下來就會腦中出現和薛梓秋的畫面,那些畫面鋪天蓋地襲來的時候,他甚至都會不知所措。
以至于,那邊艾米叫他弄好雞肉,他轉身就往艾米手上遞了條魚。
艾米失笑,氣得叉腰:“黎老師耍我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黎靖有點尷尬,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到了錄制間隙,幾個人或多或少看出來了黎靖不在狀態,王錚詢問道:“黎老師怎么啦?今天有心事啊。”
黎靖當然不能說什么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只能道:“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哦……”王錚了然地拍拍他,“沒事沒事,既然來錄這種慢綜藝,本身就是要放松放松的。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王錚比他年長十歲,黎靖喊他一聲王老師或者錚哥,這種輩分的藝人給他一些鼓勵,他自然就覺得得到了不少寬慰。略帶感激道:“謝謝錚哥。”
理由借口是隨意找的,但他沒想到卻一語成讖。
烏鴉嘴黎靖晚上收工,明天全部節目就錄制完成下山了,比起第一日的不適應,第二日的勞累反而覺得可以適應不少了。
結果剛到房間就接到了汪澤的電話。
“老黎答應我,錄制間隙不要看微博好嗎。”
“……怎么了。”
黎靖有點不好的預感。
他馬上掛了汪澤的電話,打開微博。
之前那部戲已經開始官宣了,而且非常迅速地剪了一版短小的花絮。黎靖發現,這個官博雖然關注了自己,但是這版花絮完全沒有艾特自己。
緊接著,在這條微博的人員名單里,陸陸續續艾特了幾個主要演員,唯獨沒有他男二的身影。
而且那個片花,仿佛男二不存在一樣。
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給汪澤回了電話。
“這什么意思。”
“應該是戲份全剪了。我剛聯系上那邊,回答是,因為……因為很多和原劇情銜接不上,不得不剪。”
“……”黎靖覺得自己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銜接不上?銜接不上又是什么意思?”
“他們小王爺戲份改動太多了,和劇情就銜接不上。”汪澤說,“就打算把你的那部分給剪了。”
黎靖簡直覺得自己要立刻沖過去打那些導演一頓,想問問他們藝人的時間是不是時間?!
“片酬這方面,似乎只按賠償金來付。”汪澤氣道,“被他丫的擺了一道。”
黎靖掛了電話,在房間里捏著自己眉心。過了一會,有人來敲門。
黎靖開了門,門外是薛梓秋。
他少有的一副焦急模樣,手機攥著手機,劈頭蓋臉就問:“汪經紀說的是真的嗎。”
“嗯。”黎靖讓他進來了。
“是安源,是王以納吧。”薛梓秋聲音都高了一些,“我……”
“和你無關。”黎靖指指他,“這事兒你不許往自己身上攬。”
薛梓秋雖然閉了嘴,但他還是有點猶豫。黎靖自己心里也亂得很,不想和他多說了,而且薛梓秋這張臉往這里一放,他的煩躁就變成了double。
“我靜靜,想想辦法。”黎靖說,“你……先回房間吧。”
薛梓秋看著黎靖的眼神,總是覺得不舒服。黎靖嘴上說不要他管,但他知道實際上黎靖還是會很在意。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罷了。
薛梓秋咬了咬牙,他的手機通訊錄都已經沒有了,手機號都是新的,根本找不到王以納的電話。
但他有安源的電話,是之前在劇組安源硬要和他交換的。
安源不是個管事兒的人,現階段卻只能找到他了。薛梓秋猶豫了一下,這事兒他之前沒干過,也根本干不了。用一句時下流行的話來說,他是社交恐懼癥終極患者。
能不接的電話盡量不接,能用微信短信說的都不要用電話說。
但此時此刻,他真的忍受不了。
薛梓秋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酒店的衛生間,撥通了安源的電話。
現在是晚上九點,安源那邊卻意外很吵。一陣一陣鬼哭狼嚎的歌聲,不知道是在ktv還是在酒吧,他接電話也幾乎是吼的。
“喂!喂!是梓秋嗎!?”
薛梓秋:“……方便嗎,我有點事兒想問你。”
“你等等!”安源喊了一聲。
安源似乎走出了房間,反正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聲音有些啞,清了清嗓子才道:“怎么了梓秋。”
“有王以納電話嗎。”薛梓秋也不和他寒暄,直接問。
對方明顯有些不悅的聲音:“你找他干嘛,他剛和我們一群人包廂里唱歌呢。”
“有事。”薛梓秋說。
“什么事,你和我說吧梓秋,我給你傳達。”安源似乎是想保持自己一個在王以納面前絕對說得上話的形象,深刻地和薛梓秋傳達,你想和王以納說話,做夢吧。
薛梓秋卻不想聽,也聽不懂他話里的彎彎繞繞:“我要找他,我不想你傳話。”
安源還想說什么,他身后就有人叫他。
薛梓秋在電話里聽得真切,先是安源好像應了一聲,然后聽見了一些衣服摩挲的聲音,和一個男人非常曖昧低沉的話:“在和誰說點話,嗯?”
“以納~”安源的聲音甜了好幾個度。
王以納好像直接把電話拿了過去,然后接了起來:“梓秋?”
“……是我。”薛梓秋沉聲道。
他此刻聽見王以納的聲音還是覺得一陣毛骨悚然,薛梓秋知道此刻自己絕對不能慫,強忍著生理上的顫抖感,手卻一刻不停地在顫動起來。
他手連忙扶住衛生間的臺盆,說道:“王以納,是你嗎,把黎靖的戲讓人都剪了。”
“哦,哈哈。”王以納笑起來,“你啊,好不容易給我打個電話,就是為了問我這話的嗎?哎,我好傷心啊,你居然是為了黎靖的事情。”
“……別繞彎,你告訴我。有沒有,是不是你。”薛梓秋雖然已經篤定了,但他仍然想讓王以納說出口。
他還在暗暗錄音。
王以納這種老狐貍平時就是精明慣了,薛梓秋一點的動作他都能知道。他笑了兩聲:“怎么會是我呢,你想想,我沒必要嘛。哦。你是覺得我為了安源出頭?哈哈哈怎么會啦,你不要自己沒人捧,就把我想那么壞不是?”
薛梓秋渾身發抖,這個時候已經從恐懼變成了憤怒。
“不過呢,梓秋,黎靖的戲份我打個招呼說不定也能回來,大家累一點,制作團隊的錢我都能補。”王以納說,“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乖孩子,你回來給我干活,我保證給你戲拍,給你舞臺,給你歌唱。”
薛梓秋深吸一口氣:“你做夢。”
“我做夢?我做的夢都會實現。你信不信。”王以納笑道,“你和你的新金主,還是男朋友?就等著吧,你什么時候想回來了就找我,你一直不來……抱歉,娛樂圈這么風云變幻,我怎么知道什么時候會冒點什么事情出來?”
說罷,他似乎還在和安源說話:“是不是啊,安源?”
然后薛梓秋聽見了一陣惡心的親來親去的吧唧聲。
他氣得差點沒把電話給摔了。
薛梓秋掛了電話,坐在床上又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道黎靖怎么樣。
第二天,這件事在全劇組傳遍了。
昨天王錚還在安慰他,今天才知道原來是被戲份一刀切的事情,大家頓時都知道黎靖在煩什么了,黎靖也算陰錯陽差地,得到了一通安慰。
第二天他其實已經淡定了。
雖然活了二十六年,出道三年,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碰見,這么憋屈。但一份工作歸一份工作,他那份工作現在不知道能否搶救,眼下的工作卻務必保持著水準。
黎靖示意自己沒事,大家就繼續拍。
這三天,黎靖就發現所有的這幾位嘉賓人品都是不錯。圈內很多的藝人,表面做著有禮貌,守秩序的這種人設,但其實人品真的不敢恭維。
他之前認識一個演員,年紀也不小了,一直賣著老干部人設,其實私下里騷擾女演員的事他們圈內人盡皆知,又好色又變態。
人還是要接觸的,這幾個人就非常不錯。知道黎靖的事情后,之前因為這個節目的番位問題黎靖沒有太多直接鏡頭,下午的時候他們幾個就變著法給黎靖讓鏡頭。
這讓黎靖非常感激,雖然他不知道這檔節目的后期會怎么調整,但此時此刻,這幾位嘉賓隊友的心他是感受到了。
他一直是個內斂冷靜的人,錄制完這一期后,卻主動加了這幾人微信。王錚把他們幾個拉進了一個群,艾米把群名改成了“野人營”。
黎靖收工后要直接趕一小時后的高鐵,時間很緊。他甚至都來不及告別,只能在群里說:
——真的謝謝各位,我回了B城請各位吃飯。
王錚:——好說好說,黎老師,大家以后還要錄上幾期,就當交朋友了。
黎靖拿著手機笑起來:——我很榮幸。
薛梓秋和他一起返程的。
一直坐在他身邊也不說話,表情非常凝重。黎靖這邊路程過半,在群里聊了一會才想起來看薛梓秋。
這幾天一直試圖去忽略他。
薛梓秋似乎也一直在躲他。
但真正到了返程,兩個人面對坐著的時候,薛梓秋那焦慮的感覺,黎靖是實打實感覺到了。
黎靖總覺得,這孩子把自己繃太緊了。是不是應該讓他出去放松兩天。
“那個……薛梓秋。”黎靖看著手機,“我家里過兩天我媽要來,我給你點錢,你出去住幾天行么。”
薛梓秋顯然有點吃驚:“啊……”
“老太太她不知道家里有人,她比較麻煩。”黎靖找了這個借口,“我給你定個酒店。”
薛梓秋本來還想說什么,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黎靖暗暗松了口氣。
老太太是沒打算來,他就是找了個借口給薛梓秋放個小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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