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口黑棺與木筏穿梭在濃霧中，隨著潺潺流水一路向西漂流。

    風晨站在木筏上，雙手抱于胸前，眉頭微微皺起，衣物已被霧水打濕。

    在面對老人那個“有沒有殺過人”的問題時，他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個老人雖說是個擺渡死尸的人，但一舉一動都透著高深莫測的味道。

    風晨還真怕說出實情后，對方會以“生命誠可貴”的理由，立馬翻臉。

    要是那樣的話，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風晨哥哥心地善良，當然沒有殺過人。”妍霏站在木筏上，語氣堅定道。

    說完，她還不忘沖風晨俏皮一笑，那意思是：你看我多好，都替你解圍了。

    “哦……是嗎？”老人身上的黑袍隨風起伏，隨手將抽剩的煙蒂甩進湖中。

    他取出那根抱在懷中的拐杖，延伸進前面的濃霧中，扭頭看著風晨古怪道：

    “你如果沒有殺過人，那我怎么從好幾具尸體上，聞到過你的氣息？”

    “這……”風晨聞言一怔，身上泛起一陣徹骨的寒意，心跳也逐漸加速。

    他不敢想象，難道被自己殺的那34個人中，有人的尸體被這老頭收集到了？

    在聽到老人說出那句話之后，妍霏也是微微一怔，重新把風晨審視了一番。

    不過，她那張精致的小臉蛋上，很久就升起一抹俏皮的弧度，語氣堅定道：

    “風晨哥哥心地善良，前不久還出5000萬資助教育事業，怎么可能……”

    “好了！”風晨把妍霏拉到自己身后，又投給妍霏一個鼓勵性的目光。

    既然這個老人看出了什么端倪，那他覺得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輕笑道：

    “對，我確實殺過人，還殺了34個，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就得殺我了！”

    “風晨哥哥……”

    妍霏原本還想替風晨辯解，卻又被風晨拉到了身后，最后也只能乖乖聽話。

    “年輕人，你終于坦白了。”老人盤腿坐在黑棺上，手中的拐杖左搖右晃。

    似是感覺當前的氣氛有些不對，老人又偏頭瞧了風晨一眼，慨嘆道：

    “殺一個人，你就是罪人，如果殺一萬個人，那你就是英雄。”

    “那你覺得，你最后會成為罪人，還是會成為英雄？還是同樣被人殺死？”

    “英雄！”妍霏搶先回答，隨即一臉期待地看著風晨。

    察覺到老人并沒有惡意，風晨頓時放松了不少，細細品味著老人這番話。

    罪人、英雄、死人……他感覺自己目前，必須在這三者之間做出選擇。

    罪人，不是他想要的。

    死人，更不是他想要的。

    英雄，那是別人批判后才能產生的。

    望著前方那片迷蒙的白霧，風晨斟酌良久，正色道：

    “我想要活著，只有活著，才能成為我想成為的樣子。”

    “年輕人，我開始對你感興趣了。”老人大笑，三十口黑棺沖破重重迷霧。

    旋即，他收回了帶有綠色熒光的拐杖，如一尊雕塑坐在黑棺上，沉聲說道：

    “這三十口黑棺中，有一口黑棺，裝著被你殺死的人，你想不想看一眼？”

    “額……”風晨再次一怔，與被自己殺死的人相遇，這算是巧合還是緣分？

    “還是不看了，讓死者安息吧。”他只能這么說了，心中有種莫名的滋味。

    “哦？”老人似笑非笑，略顯佝僂的身體隨黑棺上下起伏，透著一絲詭異。

    他看著前方那片白霧蒸騰的湖面，似是在努力回憶著什么，沉聲說道：

    “三年一度的啟靈盛會就要舉辦了，等到了農神之野，你們還會見面的。”

    “啟靈盛會？”風晨呢喃一聲，好想了解一下，可老人沒有說下去的意思。

    盡管不知道這啟靈盛會是什么鬼，但光聽名字，他就感覺挺高端大氣的。

    難道……韓妍曦帶著死魂盒來到龍神之野，就是為了參加所謂的啟靈盛會？

    想到這一點，風晨眉頭不由緊皺起來，實在是搞不懂韓妍曦有什么秘密。

    而針對此事，他也曾詢問過韓妍霏，但并沒有得到什么有利的線索。

    有可能是韓妍曦做為姐姐，把所有的壓力和負擔全都自己扛了下來。

    “主人，掃描到帝鱷、劍虎、恐象的蹤跡！”惡魔之眼突然發出警告。

    聽到這話，風晨目光一凜，取出孫猴子的面具，遮住那張堅毅的臉龐。

    惡魔之眼的掃描半徑為600米，也就是說，那三人已經在600米以內了。

    不過還好，現在天還沒亮，湖面上籠罩著一層霧氣，視野能見度極低。

    但現在看來，雇傭兵軍團“獸血沸騰”的三個頭目，已經全部到齊了。

    這三個人的目的，幾乎可以斷定是為了參加這所謂的“啟靈盛會”。

    可麻辣燙博士呢？難道并沒有被這三人帶到神農淵？風晨有些納悶。

    “主人，掃描到帝鱷、劍虎、恐象三人，駕駛一艘船，距離您300米。”

    風晨微微點頭，依舊靜靜地站在木筏上，就等那三人把船開到這里來。

    這里雖然是湖面上，但他已經準備好了應對之法，給那三人一個沉痛打擊。

    三十口黑棺與木筏隨波逐流，湖水流動的速度，自然比不過船行駛的速度。

    約莫五分鐘過后，一道亮光終于穿過重重迷霧，照亮了三十口黑棺與木筏。

    亮光同樣照亮了坐在黑棺上的老人，但他依舊不為所動，像是沉睡了一般。

    風晨此刻也顧不上老人，在把妍霏護在自己身后之后，轉而面對那道亮光。

    這個時候，他好想對小貨船上那三人問候一句：夠驚不驚喜，夠意不意外。

    “他也在這！”帝鱷站在船頭，借船上的射燈看去，眉宇間已有寒意逼出。

    恐象走了過來，偉岸的身軀靠在船舷，拍了拍帝鱷的肩膀，寒聲道：

    “老二，你這一身的傷，就是那個帶猴子面具的人弄的？我去宰了他。”

    “嚯……旁邊那個小姑娘倒是長得水靈啊，我這就把她給一起弄過來。”

    “慢著……”眼見恐象拿起軍刀，老大劍虎在船艙內忙把他叫住，凝重道：

    “不要輕舉妄動，那個坐在黑棺上的老人，來頭可不小。”

    “想動那兩個人，就必須先向他打聲招呼，聽聽他是什么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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