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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手 正文 第31章 意想不到的人

作者/木昆侖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血印!是三捕司?”梁榭大驚——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嘿嘿,眼光不差!我倒想看看,這次還有墨幽帆保你么?”三捕司冷笑道。

    說話間人影晃動,四名番子四把鋼刀已向梁榭圍了過來,正是那日三捕司領(lǐng)的那四人,那斷了手指的張城左手持刀也赫然便在其內(nèi)。

    “斷指之仇也該報了!睆埑敲镄σ宦,舉刀便砍,他的手指是三捕司砍的,他自然不敢找三捕司報仇,也無法對付墨幽帆,只有把這仇算在了梁榭身上。

    梁榭心知內(nèi)督府出動志在必得,必然不止這五人,定是另有高手,惟有各個擊破才能爭取最大勝算,當(dāng)下賣個破綻,倉皇閃過,欲引得張城遠(yuǎn)離他人支援以便一舉擊殺。

    張城見他閃的艱難,想也不想,舞動鋼刀全力搶攻。梁榭一聲暗笑:“號稱內(nèi)督府精銳的寅顆番役也不過如此!”當(dāng)即又閃過兩刀,一個讓步揮拳擊打他的頸側(cè),人的頸側(cè)乃是要害,便是被不會武功的人打上一拳也受不了,更何況是被慣于殺人且武功高強(qiáng)的梁榭打中呢。張城一刀力盡,身子略前傾,收勢變招均已不及,這一拳眼看是怎么也躲不過了。

    忽然,兩柄鋼刀襲向梁榭后背——原來這四人并非輕敵,張城也并未上當(dāng),反是梁榭示弱誘敵的戰(zhàn)術(shù)顯得幼稚了。梁榭不及傷敵,只好先行避開,四名番子身影穿插晃動,四把刀輪番進(jìn)攻,忽而一攻三守忽而兩攻兩守,每人均是砍兩三刀便走位換人,梁榭稍有還擊之力時四人又是四刀齊出,一同進(jìn)攻。這四名番子若和梁榭單打獨(dú)斗梁榭均有把握在三五招之內(nèi)拿下,但四個人四種刀法截然不同,配合起來卻是不容易對付的,梁榭一手拿著銀子只空余一只手,頓時疲于應(yīng)付——這是個陣法!這四人比起那日在‘沁龍樓’中對付小二的刀法已大不相同。

    以一對多最忌諱的便是圍困中間,敵人一人一招就算你武功遠(yuǎn)遠(yuǎn)高過對手也只有招架的份兒,畢竟要比對手厲害還算容易,但要比對手快上一倍甚至數(shù)倍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哪怕你的對手只是些十歲孩童,哪怕他們招式再淺陋,一人一刀的捅你,你要盡數(shù)擋開也都不是件易事。

    梁榭暗器和刀都不在手上,利刃加身,只有躲閃的份兒,不到半刻已陷入被動,一身武功竟無所用,三捕司負(fù)手冷笑,一雙利眼卻始終不離梁榭左右。梁榭三分對戰(zhàn),五分倒防備著三捕司的突襲,更留兩分以應(yīng)對躲在暗處的高手——一個沒有一絲的聲響,更沒有一絲的殺氣,甚至連心跳聲都能隱藏的高手,此人必待最佳時刻出手。此人雖未露面但梁榭肯定他的存在,更肯定此人實力在三捕司之上。梁榭精于暗殺,他不用靠聽來發(fā)覺敵人,更不用靠看來發(fā)覺敵人,只需一種感覺,一種不安的感覺,這,就足夠了——因為他在行動時就是這么隱藏的。所以他認(rèn)定暗處必有高手,所以他也能大概猜測那人的方位,甚至他能感覺到那人會在何時出手。

    梁榭很清楚當(dāng)前的形式,更清楚再拖下去只能讓三捕司和躲在暗處的人有更多機(jī)會,當(dāng)即也顧不得其他,將手中銀子甩手打出,仗著輕功縱身跳出包圍,便在此時,三捕司動了!他一出手便是梁榭落地之處,血紅血紅的手掌幾乎與梁榭同時到達(dá),一掌當(dāng)胸印至,梁榭不及變招舉手相接。一者蓄勢而發(fā),一者倉促應(yīng)對,高下立判,梁榭登時吃虧。他本不以掌力見長,而三捕司的‘血印’卻是專攻掌力,梁榭倒退數(shù)步,掌心如烈火灼燒,掌骨、臂骨陣陣劇痛,整條小臂顫抖不已,竟似受了些傷。四名番子不給梁榭絲毫喘息之機(jī),登時將他再度圍住,四刀并舉,一起進(jìn)攻,梁榭左支右絀一面以精妙步法閃避,一面運(yùn)轉(zhuǎn)內(nèi)息調(diào)理,手臂之痛漸漸減輕。

    三捕司見勝券在握,高聲道:“是誰派你刺殺府督的?供出主謀,饒你夫人不死!

    梁榭還嘴道:“哼,三捕司不妨問問三歲小孩,內(nèi)督府之人的話可信么?”一面說話一面閃過兩刀。

    三捕司冷笑道:“哼哼,怕你不招?等進(jìn)了‘金衣衛(wèi)’的天牢看你的骨頭是否能硬得過林瀾!

    梁榭道:“是么?”

    三捕司道:“哦,不信么?猛虎在前,小小病鹿豈能脫走?”

    梁榭避開數(shù)刀,譏刺道:“只見過‘鈞天九鼎’的人吃鹿肉,可從沒聽說宦官也能吃。”他手掌在一柄刀上虛按,借力飄退。

    三捕司道:“嗯?鹿死誰手么?馬上便有分曉……”他口中說話,手上卻不稍緩,又一掌封住梁榭退路。

    梁榭一笑道:“我是說有的人吃了也白吃!”他不敢與三捕司對掌,避了開去,四名番子揉身又上,再將梁榭圍住。

    三捕司知他言下之意既說鹿死誰手尚在未定之天又是在譏刺內(nèi)督府之人不能人道(內(nèi)督府負(fù)責(zé)偵緝的番役和捕司一般由‘金衣衛(wèi)’調(diào)撥,并非太監(jiān),但身在內(nèi)督府,就算不是太監(jiān)的也被人認(rèn)為是太監(jiān)了,被這樣譏諷自然也不會高興),當(dāng)即大怒,臉色一變,恨恨地說了個‘好’字。

    三捕司心懷怒意,對梁榭看得更加緊了,他也不貪功冒進(jìn),惟有梁榭闖出包圍時方才全力一擊,梁榭一與之交手便又重陷包圍。戰(zhàn)斗多時,梁榭七次闖出,又七次被圍,不僅半分便宜沒有占到,反而左臂,小腿被劃了幾道口子,而暗處之人始終沒有出手。

    這是種惡心的打發(fā),不見得多么厲害卻能限制對手的發(fā)揮,拖得時間越長,梁榭吃虧越多,也越是心焦,而更令他擔(dān)憂的是內(nèi)督府的人若是進(jìn)屋捉拿嘉嫻為人質(zhì)就更麻煩了,他心不能專,動手之際更顯危急,三捕司的嘴角漸漸泛起了笑意。

    “刺啦”,一時不慎衣衫又被砍下一截,梁榭趕忙閃到柳樹后躲過攻擊,三捕司的笑意更加濃了。

    梁榭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數(shù)招虛招騙過四人,縱身跳上一株柳樹,三捕司一驚,知他心意,忙跟著躍起,雙掌交疊攻擊梁榭,掌掌再度相交,梁榭身子一晃,向后仰倒,三捕司力盡回落。梁榭足下一點(diǎn)借力跳到另一株柳樹上,幾個縱身便跳到了樹頂,三捕司堪堪落地。

    梁榭動作飛快,瞬間折下幾根柳枝,擇一根長的粗的以作兵器,再將其余柳枝全部折為三寸來長的小枝,登時如同幾十枚暗器在手。三捕司臉色一變,他那日親眼所見被梁榭以筷子射殺的人,以及那些在轎子上留下的洞,他深知這些普通樹枝的威力。

    那柳樹甚是高大,梁榭居高臨下,占盡地利,內(nèi)督府番子們再想攻上去已不能結(jié)陣,甚至連配合也難,人多勢眾霎時變得毫無用處。攻守瞬間易位,若想擊敗梁榭除非武功高出他甚多,或是……

    三捕司反應(yīng)極快,大聲道:“砍樹!”以下攻上,三捕司并非愚蠢之人。兩名番子急忙上前兩步,舉刀便砍,梁榭手中柳枝激射而出,兩名番子不及砍樹,忙退身閃避。

    ‘當(dāng)啷’一聲,單刀落地,一名番子手臂受創(chuàng)。

    “進(jìn)屋拿人!比端疽宦暩吆,轉(zhuǎn)換了戰(zhàn)術(shù),卻解了梁榭的心憂。

    “現(xiàn)在才想到,遲了!”梁榭不待眾番子反應(yīng)過來柳枝已飽含內(nèi)力分襲五人,同時翻身而下,手中樹枝作刀,滾滾氣浪席卷而下,正是他先前使過的‘恨刀十二訣’中‘霸刀’一決,這‘霸刀’一決的精髓盡在氣勢二字,梁榭攜下落之勢出招更是契合,四名番子登時身受重傷。三捕司不敢正攖其鋒,足下連點(diǎn),三個起落已在十丈開外,梁榭作為殺手輕功暗器速度是其優(yōu)勢,他快梁榭比他更快,掌中樹枝貼著三捕司的咽喉緊跟不放,只要他慢得一步,或是哪次倒躍比梁榭少上一寸便是封喉之禍。一個倒躍逃命,一個前縱跟敵,其間難易不言而喻。眼見三捕司難逃一死,忽地梁榭眼前燦然生華,一柄長刀自暗地里飛出,將兩人隔了開來,幾乎同時一只手已搭上了飛刀刀柄,那人如風(fēng)如魅,只一閃,便又沒于柳林之中。

    “離開吧!”暗處那人忽道,聲音略帶沙啞,他似乎并不打算乘勝追擊。

    “這……”驚魂未定的三捕司不知這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一時無法回答。

    “離開吧!蹦侨擞种貜(fù)道。

    “這......好吧,我們撤!比端疽宦暳钕,四名受傷的番子互相攙扶慢慢退走。

    “怎地如此熟悉?”梁榭一皺眉,那一瞬的身影似曾相識,那略帶沙啞的聲音似曾耳聞,這飛來的一刀更似乎是大師伯‘恨刀十二訣’中的‘離刀’一決,而這柄刀.......這柄刀......

    這人與自己淵源甚深,他到底是誰?又為何不敢露面?

    內(nèi)督府番子漸退漸遠(yuǎn),慢慢地都隱入林中,那人一聲‘咳嗽’也邁開了步子。

    梁榭渾身一震——這咳嗽聲,難道是……?這絕不可能!人死怎能復(fù)生?

    又是一聲咳嗽,梁榭渾身劇震,身不由己脫口而出:“師父!”

    那人似乎也是一震,將出未出的咳嗽聲被生生咽了回去,接著腳步聲響起,那人并未搭話,已去的遠(yuǎn)了。

    梁榭霎時如墜冰窟,寒徹心扉——“‘天地君親師,師徒如父子’!”

    十年了,他已記不清師父的面容,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影子,但一些事他永遠(yuǎn)不能忘卻。

    梁榭的手有些顫抖,他緩緩閉上雙目,多年前的事俱在眼前,十多年前,大師伯病逝,‘鈞天九鼎’受托將‘恨刀十二訣’刀譜和十大名鋒之一的‘吸血狂刀’送回師門。大師伯之下以師父居長,于是刀和刀譜便由師父保管,那時師兄弟八人,二師姐已然出嫁,大師兄也自立門戶,八師弟隨家人從商,只有三師兄,和五六七三位師弟隨師父師叔及師叔的門人研習(xí)刀法。而那時自己與嘉嫻正好的如膠似漆,也無心刀法,只學(xué)得幾式兩人便浪跡江湖四處游山玩水去了。本來師門大有振興之望,哪曾想半年不到,兩位師叔竟然與師父起了爭執(zhí),先是說師父不肯借閱抄錄刀譜,只許同練同習(xí),居一門之長卻不信任同門,后又說刀譜平平無奇,懷疑師父篡改刀譜,意欲私吞。三人越鬧越僵,終于動了手,各自的門人于是也反目成仇,斗毆不止,原本和諧的師門剎那之間變得腥風(fēng)血雨,從拳腳到兵器再到暗器,手越下越重,從輕傷到重傷,終于,噩耗傳來——師傅失蹤,刀譜和刀也不翼而飛......”

    梁榭苦笑一聲,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他依然清晰地記得他們發(fā)現(xiàn)師父尸體時的悲痛和憤怒。中等的身材,淡黃色的長袍,袍下遮掩著紅色刀穗正是吸血狂刀上的,胸口,小腹,兩肋到處都是刀痕,一張臉早被野獸啃得支離破碎了,兩條腿也被撕扯了下來......,尸身已開始腐爛,陣陣惡臭讓人近不得身,七師弟撲倒在師父身上哭的死去活來......

    當(dāng)時眾人皆以為是兩位師叔殺人奪物,由此三師兄率先找上了兩位師叔,后來同門之斗更烈,死傷更加慘重......

    梁榭握緊拳頭,一拳打在樹上,怒喝道:“有你這么當(dāng)師父的么?為了你,三師兄死了,七師弟死了,六師弟也死了,你現(xiàn)在卻逍遙快活,投靠了‘無根黨’。你說,你的命就這么值錢,我們的命便這么賤么?”

    梁榭厲聲的質(zhì)問在林中飄蕩,人卻早已不見。

    “這就是我們的師父,我們敬愛一生的師父!你!活著還不如死了!”梁榭怒極反笑,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凄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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