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康推了推眼鏡,說:“方如霞說,她的規矩是不與人合作。”
“哦?”江瑜長眉一展,嗤笑,“她那么自信?江山代有才人出。”
“不過,她說,作為一個母親,容不得兒子有半點閃失。所以,答應與你合作。”許康又說。
江瑜“哦”了一聲,問:“她可有別的條件?”
“她說,明日錦繡飯店,詳談。保密工作由你來做。”許康說。
“行。”江瑜揮了揮手,點了一支煙。
許康看了看時間,建議江瑜休息。
江瑜搖搖頭,轉身入了里間,繼續看辛曉月的日記去了。
第二篇日記寫于十個月前。
那時,辛曉月剛剛得到高考狀元。
她寫:
填報志愿的時候,他們都以為我會去京城。可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離開錦城。我對于未來前途,并不是特別看重。
媽媽已離開許多年。我是看著曉陽出生,我親手喂過他飯,給他做過棉鞋做過吃的。他是我的親弟弟,卻更像是我的孩子,在他即將也要邁入高考的時候,我斷然不能一個人遠赴京城,留他一個人在這里。
何況,這幾年,我漸漸明白,對于辛宅的那些人來說,我和曉陽始終是外人。他們不可能打從心底里關心我們。所以,我若遠行,誰來照顧曉陽呢?
還有軒哥!他保家衛國,浴血奮戰,執行最危險的任務。
如果我遠去京城,他突然回來。這家里冷鍋冷灶的,實在不好。
至于我填報志愿的科目,想必所有認識我的人都會吐血吧。嘿嘿!
想起來,我這人長這么大,居然是沒有太多的奢求與**。只希望有一份兒自己的工作,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能養活自己,將來能陪著自己所愛的人,相夫教子,過這平淡的一生....
嗯,算了。不要想了,好好去考古系。軒哥想必很快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他回來研究中國歷史的時候,我還能幫助他呢。
嗯,指不定將來能去博物館上朝九晚五的班,就能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家人了。
辛曉月,加油,往前沖!
辛曉月的這一篇日記,字里行間充滿著喜悅。
江瑜看到她寫王軒的那一行,想到她選擇考古系,選擇留在錦城,也有王軒的原因,心里忍不住酸澀難過。
他看不下去,站起身,站在窗邊看著燈火輝煌的濱江河畔。然后,他低頭從一個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支煙,準備點燃,忽然想起在山上的時候,她對于煙味蹙了蹙眉。
她不喜歡煙味!
于是,江瑜又將煙放回了盒子。然后,想了想,一回頭,“唰”地一下將一盒煙連同精致的煙盒一起扔進里垃圾桶里。
然后,他就站在窗邊,看著那一條不停流走的河。河畔燈火輝煌,鮮少有人走動。
江瑜只覺得一種難過與悲傷彌散。
縱使他能將寧遠集團掌控在手里,他依舊不能讓死去的人復活。縱使他機關算盡,卻依舊沒揪出幕后之人。
人,這一生,無論多么顯赫,總有時候,會有一種無力感。
如今,在對辛曉月這件事上,江瑜再次感覺無力。
“曉月,到如今,我最后悔的就是顧慮太多,沒有不管不顧地回來找你們。沒有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陪著你!”江瑜站了許久,低聲對自己說。
然后,悲傷氤氳成眼淚,化作水霧模糊了雙眼。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嘗過眼淚的滋味了。
風華絕代的江九少,站在窗邊,對著空無一人的江畔,難過了一夜。
而這一夜,一宿未眠的人,還有方如霞。
送走許康之后,她招來了正在刷小說的靜姐,有些沮喪地問:“靜姐,你說,我是老了么?”
“夫人,何出此言?你風華絕代。”靜姐連忙說。
“我說得不是容貌。”方如霞看著靜姐說,“起先,我只想著有人想要利用辛曉月害阿軒。”
“難道還有別的?”靜姐訝異。
“剛剛,許康來找過我。”方如霞直接說。
靜姐訝異,方如霞繼續說:“許康說,江家一直有人在謀害江老九。這一次,這些人將辛曉月送到了江九少的床上”
“什么?送到了床上?那么”靜姐一聽,馬上緊張起來。
天知道,他是看著王軒出生,看著他成長的。這小子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個女子,這女子居然被別的男人奪了清白
靜姐瞬間想打死那個人,哪怕對方是寧遠集團總裁。
“許康沒有說。”方如霞垂了眸,心里也很窩火。
“許康這臭小子也變壞了。當年,在許**身后,可不就是個毛頭小子。”靜姐憤憤地說,“跟著江家人幾年,倒是變壞了,可見江家家風就不正。”
“王家也沒多好。”方如霞沒好氣地說。
這么多年,因為有她壓著,王家人明面上不敢亂來。實際上,在下面小動作不斷。因為他們只是小動作,不能動搖根本,她就一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辛曉月的事情一出來后,方如霞頓時發現王家的人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算計王軒了。
這是她到了錦城后發現的。
原本,她來這里,只是替執行任務的兒子守住辛曉月,等待兒子歸來,與江瑜公平競爭。誰料到了錦城后,居然發現了事情并不那么簡單。
有人算計王軒,還要順帶算計江瑜。
王軒和江瑜,是滬上兩大家族王氏和江氏這一輩里,最杰出的人才。
如果不出意外,江氏和王氏的繼承人就該是這兩人。
同屬滬上豪門,生意上是有所競爭,但兩家當家人從來沒有你死我亡這種下狠手的舉動。
而今,知道王軒看中辛曉月,然后把辛曉月送到江瑜的床上,設法讓江瑜愛上辛曉月。這背后之人,所設的計策,不可不謂不高明。
一則,了解王軒對辛曉月的喜好二則,還能了解江瑜這個捉摸不定的人的喜歡的類型第三,還知道能引起人爭斗的除了利益,還有情愛。
動物界最初的爭斗,不外乎地盤和求偶。
呵呵,背后設計之人真是高明。
等有朝一日,王軒與江瑜兩強相遇,就算不你死我亡,也是兩敗俱傷。而幕后之人,坐收漁利。亦或者,拿辛曉月來對付二人。
方如霞越分析越后怕。
靜姐聽完,也是一臉凝重,遲疑了一下,問:“那,你答應那小子了?”
“不答應能行嗎?現在最重要的是將那幕后之人揪出來,確保阿軒安全。”
“那倒是便宜了江瑜那小子。”靜姐氣憤地說。
方如霞揮揮手,說:“靜姐,你別這么想。若是沒有江瑜,我未必能想這么深遠。這一次聯手,也好。多了一份兒力量,同時,也好試探試探江瑜的實力。”
“對,阿軒總是會跟他對上的。”靜姐也點點頭。
“你們剛才跟曉月聊什么?”方如霞說完了自己的事,便開始閑聊。
靜姐將剛才與辛曉月的對話說了一遍后,愁眉苦臉地說:“你說阿軒這孩子到底咋想的?辛曉月說,阿軒對她,就像班主任對待著成績最好的聽話學生像父親看著女兒,像兄長看著親妹妹......”
方如霞聽到這里,太陽穴突突跳了幾跳,想起許久以后,也有這么一個讓人頭疼的人。
“這小子怎么跟吳澤似的。”靜姐說完補充了一句。
“是啊。”方如霞嘆息一聲。
“話說是不是當兵的都這個德行?”靜姐追問。
“我怎么知道?”方如霞不想提舊事。
她把那小子逼迫到角落里,還不就是那副樣子?對她關懷備至,可以為她死,卻只說職責所在。
去他大爺的職責所在!!!
“我瞧著辛曉月挺苦惱的。”靜姐心疼地說。
“遇見這種事,誰不辛苦。”方如霞沒好氣。
“如果真是這樣,我還寧愿辛曉月跟江瑜在一起。”靜姐一屁股坐在一旁。
“如果阿軒對人家沒意思,她能有人疼惜著,自然是好的。”方如霞說,想起這些年王景彥對自己疼愛有加,噓寒問暖。
這種日子、這樣的愛情雖然不像從前那樣跌宕起伏,但很溫馨,內心也很寧靜。
“夫人,你說,我們倆這樣在這里說阿軒,是不是很不好?”靜姐忽然意識到這事。
“有什么不好?我這才是親媽系列。”方如霞站起身,說,“我心情不好,做飯去。”
方如霞自小開始,心情一不好,就要下廚,做出一道又一道的菜,卻就是不吃。
靜姐一聽,也是默默無語,趕忙陪著下廚去了。
廚房就在樓下,方如霞一下廚,嬌嬌也就沒法入睡。于是,又穿著睡袍,去廚房里跟自家干媽擺談了一番,大意就是小聲說辛曉月可能中意江瑜的話。
方如霞操作著鍋鏟,沒什么表示。
靜姐倒是在一旁黑了一張臉。
若是從前,她肯定說辛曉月有眼不識泰山。可今天跟辛曉月談過話,像是從辛曉月身上看到了從前的方如霞。她頓時就心疼了啊。
她甚至覺得如果辛曉月移情江瑜了都是正常的。畢竟,自作孽不可活。
“男女之事,你摻和什么?”方如霞也不耐煩了。
正說得興奮的嬌嬌被噴了一臉,頓時懵了。
“好好去睡了,不要擅作主張,摻和這些事。”方如霞板了臉,將煮好的沸騰蝦放到桌上。
靜姐吃了一個蝦,瞪了嬌嬌一眼。嬌嬌只好默默退走。
“明日,讓她出國,看著神煩。”方如霞說。
靜姐又吃了一個蝦,點點頭。
房間里的辛曉月寫完了一篇日記,正要睡覺,聽見有人敲房門。
辛曉月警覺地開了房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嬌嬌。
“嬌嬌姐,你怎么還沒睡?”辛曉月倚門而立,看著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嬌嬌,問,“你要出去?”
“嗯,來問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嬌嬌微笑,隨后一把粉末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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