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fèi)章節(jié)
從連蔓兒他們進(jìn)門之后,連老爺子就沒出過聲,現(xiàn)在終于有了動靜。
“五郎。”連守信叫了一聲。
五郎和小七放開四郎,站起身走回連守信的身邊。連葉兒則是又踢了四郎一腳,這才轉(zhuǎn)。
四郎咧著嘴,哭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臉被連蔓兒和連葉兒抓的滿是傷痕,已經(jīng)不能看了。連枝兒年長,要到該顧忌形象的年紀(jì)了,所以沒動手。連蔓兒心里記得,很是替連枝兒多撓了四郎幾下。
她就是故意往四郎臉上撓的。四郎帶著這樣一張臉出去,肯定會被人追問原因。那會很有趣吧
“四郎出息了,拿我們換錢。”連第一百八十六章吐血蔓兒并沒有等連老爺子發(fā)話,而是質(zhì)問道,“這是誰教他的?”
怪不得四郎雖然怕她,在早點(diǎn)鋪?zhàn)拥臅r候卻是那樣的態(tài)度,是背地里聽見了話吧,想著她要倒霉,所以不那么怕她了?會是誰,說的到底是?
連蔓兒這個時候也并不是一定要將這些追究出來,因?yàn)樗芸隙ǎF(xiàn)在的情況,那些事是絕不會發(fā)生的了。連守義不是提前回家來布置嗎,她們打了四郎,揪住這個話題,就已經(jīng)打亂了對方的步驟,取得了主動的地位。而且同時表明了他們不會任人宰割的態(tài)度。
“四郎啥時候說拿你們換錢了,蔓兒你這么厲害干啥?”何氏見四郎被打,老三和老四兩家人扭成了一股繩,連守義有些發(fā)怯,她心知自家理虧,也不敢發(fā)飆,只是辯解道。
“我們都看見了,聽見了,你混賴不”連葉兒大聲道。
“得得得,還沒完沒了了。眼前還有大事要商量,別的事先擱一邊吧。”眼看著繼續(xù)說下去,他們肯定要吃虧,連守義強(qiáng)詞奪理道,“還是說說咋把錢湊出來,還了債吧。”第一百八十六章吐血
連葉兒還要,被連蔓兒用眼神制止了。遲早要說到這件事上,那就聽聽他們是打算的吧。
“爹,你身子咋樣,要不要把李郎中請來看看?”連守信看著連老爺子憔悴的模樣,關(guān)切地問道。
連老爺子擺了擺手。
“我身上沒病。”
說完這句話,連老爺子就沉默了。
他此刻心情的復(fù)雜程度,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失望、憤怒、著急、心痛等等一系列情緒將他的心攪成了一團(tuán)亂麻。
連守義帶了銀子,他喜出望外,等只有四百兩的時候,他的心幾乎沉進(jìn)了谷底。連守義告訴他,連守仁已經(jīng)盡了全力,為了湊錢當(dāng)?shù)袅藥缀跛械囊律眩砩现淮┝艘患∫\,染了風(fēng)寒。
如果是小數(shù)目,他咬咬牙,二話不說,就會把錢給湊上。但是八百兩,就是在他最富有的時候的全部家當(dāng)加起來,也拿不出八百兩銀子來。而以他現(xiàn)在的家當(dāng),連房子帶地的,都算在一起,只能湊個零頭。
對連守義的話,他并不是沒有懷疑的。但是,他又打心里不愿意去懷疑。八百兩銀子對他、對連家意味著,他連守仁應(yīng)該懂。既然懂,卻又這么做,是想干?
不、不、不,連守仁是他的,他是看著連守仁長大的。那個孩子,他有缺點(diǎn),但是他不壞。連守仁一定是有他的不得已。
辦,事情擠在這里了。他是這一家之主,眼下債務(wù)就要到期,只能將這些事情都放在一邊,首要的問題是要想法子把債還上。
莊戶人家,誰手里能有多少現(xiàn)銀子。就算他舍掉這張老臉,四處去張羅,也只能借到一百兩銀子。這些銀子不用給利息,但是欠人家的人情債,卻要永久地背在身上。
家里面有連守義交的三十兩銀子,加上零零碎碎的銀子,周氏還有幾件首飾、再趕緊將今年打的糧食賣掉,將家當(dāng)都打掃一遍,能賣的賣,能當(dāng)?shù)漠?dāng),勉強(qiáng)也能湊夠一百兩銀子。
“還缺六百兩銀子……”連老爺子自言自語道。
連老爺子話音雖低,屋里的眾人還是聽見了。大家都,連老爺子這是算計著能湊多少錢出來。
“讓老四想想辦法。”連守義總算找到了的機(jī)會,“老四又買地又開鋪?zhàn)拥兀@錢都掙老鼻子了。還有那些葡萄酒,少說也賣了二百兩銀子吧。六百兩,老四使使勁,就拿出來了。”
“老四,你看爹和娘愁成這樣,你不會舍不得銀子吧?無不少字”連守義看著連守信。
連守信握了握拳頭,強(qiáng)壓住想上前去將連守義揍一頓的沖動。
“二哥,你這賬是咋算的,能算出我家有六百兩銀子?”
“老四,你這可瞞不了人。”連守義樂了,“你在趙家村買的那三十畝地,有一百兩吧,賣葡萄酒又有二百兩,加一起就三百兩了。你又開鋪?zhàn)樱@些天大米白面的吃,光送給爹和娘吃的就不少,你手里沒個三百的現(xiàn)銀子,誰信啊?”
“二哥,你是想逼死我啊。”連守信怒視著連守義,“我要是能拿出這些錢來,我還……”
“爹,你別上二伯的當(dāng)。”連蔓兒沒有人連守信再說下去,“二伯,別說我們沒有那么多錢,就是有,也還輪不到我們。你要我們賣房子、賣地,大伯的房子那,你占的鎮(zhèn)上那棟房子那?”
說到鎮(zhèn)上的房子,一直低著頭的二郎抬起頭來。何氏忙沖著他使了個眼sè,二郎有些不甘心地扭開了臉。
“連老2,你沒忘記我們分家了吧,你有手有腳的大老爺們,你這么惦記我們家的,你還要不要臉?”張氏罵道,“還有,這錢是誰欠下的,誰賭咒發(fā)誓一定會還的?”
張氏這話是說到了點(diǎn)子上。
“鎮(zhèn)上的房子,連同里面的家伙事兒,差不多能賣個小一百,”連老爺子似乎沒聽見他們的爭執(zhí),繼續(xù)在計算著,“這個院子,還有家里的地,也能湊個小二百。”
傾家蕩產(chǎn),只剩下他們幾個光身,也就再能湊三百兩銀子了。
然后那,……連守義給連守信算的賬,虛頭太多了。對連守信家的家底,他是的。那塊地,是有小一百,葡萄酒,應(yīng)該到不了二百兩。早點(diǎn)鋪?zhàn)記]開多久,也拿不出的錢來。
老四家要湊夠這余下的三百兩,代價也同樣是傾家蕩產(chǎn)
八百兩這樣就能湊夠了
連老爺子的想法很清楚,債務(wù)到期,如果還不上,依舊是利滾利,欠的債會更多。最后還債,吃虧的都是連家人。要減少連家人的損失,他們,包括連守信就得先吃些虧,等將這一關(guān)熬,他會親自督促連守仁將這筆錢給還上,補(bǔ)償連守信。
只是這個口,他張不開。要是連守信能主動站出來承擔(dān)就好了,他了解連守信。這孩子厚道,重感情,對他和周氏是真心孝順。
可剛才幾個孩子那樣一鬧,他,連守信是不會主動來承擔(dān)這些債務(wù)了。連守信夫妻,還有蔓兒那幾個孩子,對連守仁、連守義,甚至對他,都生出了極大的怨氣。
這怨氣是來的,只因?yàn)槟切┦聠幔孔屑?xì)想一想,也怨不得他們會有怨氣。
不對連老爺子突然想到,臉sè瞬間蒼白如紙。
“老頭子,你咋地啦?”周氏坐在連老爺子身邊,了他的異樣,忙問道。
連老爺子只覺得頭暈?zāi)垦#ぷ友郯l(fā)甜,周氏的聲音似乎很遙遠(yuǎn)。他暗叫不好,咬了咬舌尖,
讓清醒,同時硬生生地將那口腥甜的咽下肚去。這個時候,他不能倒。如果他倒了,這個家就完了。
將連家包括連守信的家當(dāng)算計的這么jing細(xì),肯定不是連守仁,絕不會是他。連老爺子胡亂地?fù)]了揮手,似乎是這樣就能將惱人的想法驅(qū)逐出去。
“老頭子,你啊,你別嚇唬我呀。”周氏看見連老爺子的眼神有些渙散,立刻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老四,你還不說句痛快話。”連守義趁火打劫,“你看爹急的,你說句你把錢給湊上,爹就好了。”
“混、混賬”連老爺子氣的罵道,一口血隨著從嘴里噴了出來。
這一下出乎意料,一家人呼啦都圍了。
周氏抱住連老爺子大哭了起來老爺子,你可別扔下我啊……”
“快去請郎中來。”連蔓兒急忙道。
連守禮和二郎兩個率先跑了出去。
“我、我沒事,請啥郎中。”連老爺子吐了一口血,還強(qiáng)支撐著,靠在行李卷上。“老2,你混賬,和你大哥一樣。”
“當(dāng)我老了,就瞎了,糊涂了?”連老爺子喘了一口氣,又說道。
連老爺子沒有糊涂,那么這份親情,還可以延續(xù)下去。連蔓兒松了一口氣。看來,連老爺子也想明白了,連守仁那邊打的是樣的算盤。
“我這要是死了,你們都記住,我是被氣死的。是被老大和老2氣死的。”連老爺子歇了一會,又道。這一輩子,他都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耍善藗最沒擔(dān)當(dāng)?shù)摹_B老爺子頭腦現(xiàn)在很清明,他要是這個節(jié)骨眼不明不白地死了,難保就有糊涂人和有心人把賬算在連守信身上。
那樣,他可是死也不瞑目。
“去,把借錢那字據(jù)拿來。”連老爺子沖周氏道。
“爹,你少說點(diǎn)話,一會郎中就到了。”連守信不忍心看連老爺子這樣勞心。
“這事得交代清楚,要不然,爹閉不上眼睛。”連老爺子合了合眼道。
周氏從柜子里將字據(jù)拿了出來,遞給連老爺子。連老爺子看了看,就將字據(jù)向連守信遞。他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最后卻將字據(jù)遞給了連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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