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諾守了胡蝶整整一夜，眼睛一時一刻也沒有從她臉上離開。
天亮，白蒹葭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他精神萎靡，眼睛通紅的樣子，十分生氣的給了他不輕不重一巴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馬一諾被打的神色一清，看到白蒹葭氣惱的樣子，苦笑一聲：“小蝶沒醒。”
白蒹葭眼睛一酸，心疼的差點落淚：“你這害人精……困不困？”
馬一諾搖頭：“不困。”
“啪！”白蒹葭反手又是一巴掌，這次力氣大了許多，打的他有點疼。
沒來得及叫疼，香風襲來，白蒹葭緊緊抱住他，眼淚滑落：“為什么總是不愛惜自己，還想讓我擔心到什么時候？”
一番話讓他忘了臉上的疼。
“又讓你擔心了。”馬一諾摟著她的腰，臉埋在她懷里，溫香軟玉，心神愈發松弛：“抱歉，再多陪陪我吧！我現在還離不開你。”
白蒹葭眼神溫柔，卻沒好氣的道：“以后就離得開了？”
“以后也離不開。”馬一諾合上眼睛，呢喃道：“我要是有爵位就好了。”
“撲咚——”
白蒹葭心跳驟然加速，嬌靨如火，把他抱的更緊了些。
“有這句話……我知足了。”
大唐律：封爵者，可納妾。
男爵：可納一妾，子爵：可納二妾，伯爵：可納三妾，侯爵：可納四妾，公爵：可納四妾、立二平妻（也就是所謂三妻四妾）。
但平民要得爵位難如登天。
于國無功者，不得封爵。
即便于國有功，一開始也只能封個最低等的男爵。除非日后還能持續不斷的為國立功，才有希望一級一級的提升爵位。
但除去開國勛貴，大唐建國298年來，封爵者只有一千出頭，平均一年只有三到四人封爵，可見爵位之難得。
當今最后一個封爵者是籃壇巨星姚大壯。近些年來，他以一己之力將當時世界排名只有第二十六位的大唐男籃帶入了世界四強，甚至在兩年前的奧運會上率領大唐男籃殺入男籃決賽。雖然最終惜敗給了世界籃壇霸主美帝，但他對國家的巨大貢獻不容抹殺。
在經過一年多的層層審批通報后，就在上個月，姚大壯正式封爵，成為大唐建國298年來第三位封爵的體壇巨星。
在團體運動中，能以一己之力將世界中游的球隊帶成世界頂級強隊，甚至在奧運會打入決賽的難度，不啻于買彩票中了兩億大樂透。
姚大壯即便立下如此大功，卻也經過一年多的層層審批才勉強封爵。由此可見，平民通過體育項目封爵的難度何等巨大。
至于馬一諾要走的文藝圈……很抱歉，開國以來還沒有一個文藝圈的平民獲封過爵位。哪怕大唐298年來涌現出無數影響了世界的藝術家，最多也不過獲得提名，與封爵無緣。
這其實也是這個世界的文娛有些落后的原因。
拼死拼活也無法封爵，自然會影響大眾投身其中的熱情。好在混娛樂圈的人收入很高，社會地位也漸漸提升，不然馬一諾不會拋棄戲曲，考入北電學表演。
即便如此，他也從未考慮過封爵的問題。對一個平民來說，還是一個要投身娛樂的年輕人來說，封爵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零。
馬一諾為什么會對白蒹葭說出這句話？其實并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只是人在最脆弱的時候，下意識的說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言語罷了。
白蒹葭過去兩年給了他太多的關心和幫助，種種的付出已經讓他對白蒹葭產生了依賴心理。于是在他情緒最不穩定，最需要依賴的時候，說出了這句話。
說完，他就昏睡了過去。
苦熬一夜，太困了。
撫摸著馬一諾的頭發，白蒹葭眼神愈發溫柔：“好好睡一覺吧！會好的。”
……
馬一諾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廚房里傳來抽油煙機的聲響，還有陣陣飄散出來的香氣。
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一眼，中午十二點剛過。
起身去病床邊看了看，胡蝶依舊安靜的沉睡著，沒有絲毫醒來的征兆。
馬一諾眼里閃過一絲失望，彎下腰，在胡蝶眼角輕輕一吻：“小蝶，快醒過來吧！再不醒，老公就要被人搶走了。”
說完這句多余的話，馬一諾苦笑著走了出去。
就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胡蝶的左手突然抬了起來，朝他離去的方向伸了過去……
廚房。
“醒了？”正在做糖醋排骨的白蒹葭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馬一諾，瞇眼一笑：“還困嗎？”
“不困了。”馬一諾搖搖頭，看著白蒹葭，眼神帶著幾分尷尬：“小白，今天早上我說的話，沒為難吧？”
“你說呢？”白蒹葭回之以笑。
“是我多嘴了。”馬一諾有點懊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說了那么句話。明明小蝶還在病床上躺著，我真是個混蛋。”
“別這么說自己。”白蒹葭關了火，道：“準備吃飯吧！”
雖然白蒹葭在盡力淡化早上那件事的影響，但馬一諾似乎自責的有點過頭了，一次次的欲言又止，讓白蒹葭秀眉一蹙，嗔怨道：“有什么話吃完飯再說。”
馬一諾安靜下來。
……
午飯后，沏上一壺熱茶，兩人面對面坐著。
白蒹葭雙手捧著茶杯，感受著茶杯的熱度，道：“你聽沒聽過一句話。”
“哪句？”馬一諾問道。
白蒹葭瞇眼一笑，道：“不經大腦的話才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馬一諾張張嘴，想要反駁，但仔細想想，卻無言以對。
兩人都是聰明人，馬一諾的聰明還在白蒹葭之上，而且他情商從小就很高，人際關系處理的很好。
兩人是‘鐵哥們’，但相識七年，兩年朝夕相處，他又怎會感覺不到白蒹葭的想法。
只是白蒹葭從沒主動戳破這層窗戶紙，再加上他有了胡蝶，兩人才會默契的把關系定義在‘鐵哥們’這一層。
如今胡蝶這種狀態，再加上白蒹葭兩年來無怨無悔的付出。他并非鐵石心腸，又怎會無動于衷。
從察覺到白蒹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心意的時候，他心里就埋下了一顆種子。
今早，這顆種子在他最脆弱的時候發芽了。
“說不出話來了吧！”白蒹葭微微一笑，指尖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擦著：“我不是不要臉的女人，如果小蝶健健康康的，我不會爭什么，還會發自內心的祝福你們。但我非常贊同老師昨晚說的話。小馬哥，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不可能就這么過一輩子。”
“我知道。”馬一諾沒有否認：“所以我才會給自己定下五年期限。五年后我就三十歲了，我是我家這一支唯一能傳承香火的人，有責任為家族的傳承付出代價。”
“你能這么想就好。”白蒹葭輕嘆一聲：“五年后，我也三十歲了，再不生孩子就晚了。”
四目相對，白蒹葭微笑道：“我自認基因不差，如果和小馬哥你的話，一定能生下非常優秀的寶寶。”
馬一諾嘴角訕訕。
“我也是為自己好。”白蒹葭端起茶杯，低聲道：“我爸媽這兩年開始催我了，畢竟我都二十五了，再不結婚就成老姑娘了。”
大唐和另一個世界的中華不同，大唐的法定結婚年齡是男二十，女十八。男人還好，但女人如果年過25還不結婚，就會變成人們眼里的老姑娘，類似于中華三十歲的大齡剩女。
以前白蒹葭一心要走娛樂這條路，且身在異地，這才躲過了父母一次次的催婚。但平時還好，最近兩三年，每次過年回家，她都會遭到除父母之外，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甚至還給她安排了不少相親對象，讓她煩不勝煩。
“也怪小馬哥。”白蒹葭輕嘆。
“我怎么了？”馬一諾不解。
“你說呢？”盯著他的臉，白蒹葭眼里帶著幾分幽怨：“成天跟你在一塊，家里給我安排的那些相親對象哪還看得上眼。你這害人精，害苦我了。”
“……”馬一諾嘴角扯了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但內心怎么會有一絲竊喜呢！
沉默片刻，馬一諾低聲道：“封爵太難了，我怕做不到，辜負你。”
“沒關系。”白蒹葭平復了一下情緒，微笑道：“小蝶這種情況，我是肯定要和你一起照顧她的，有沒有那張證明都沒關系。我們那邊結婚只認婚禮，不認證。”
還有這種好事？咳咳！
面對白蒹葭一再的‘逼迫’，馬一諾沉吟片刻，道：“如果小蝶醒了……”
“如果她醒了，我退出就是了。”白蒹葭攏了攏咖啡色的秀發，微笑道：“我這么漂亮，就算到了四十歲也不怕找不到下家。”
馬一諾噗嗤一笑：“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你現在不就見到了嗎！”白蒹葭笑瞇瞇的道。
馬一諾笑了笑，再次四目相對，點點頭：“不管小蝶能不能醒過來，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白蒹葭發自內心的笑了，促狹道：“不怕小蝶醒過來跟你算賬？”
“小蝶如果知道過去三年發生了什么，她會體諒我的。”為了更加說服自己，也為了給未來可能醒來的胡蝶一個交代，馬一諾不得不選擇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決定了。”馬一諾眼神里透出強烈的決心和信念：“我要盡我所能，力爭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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