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變形課老師那里回來后的一整晚，霍法都沒怎么睡覺。
溫暖的港灣遭到了破壞，仿佛有人掀翻了桌子，撕開了結(jié)痂的紗布，讓他看清這個魔法世界的危機四伏。
無數(shù)被壓制的疑惑紛沓在他腦中爆開，讓他完全無法放松心神。
什么是禁術(shù)圖書館，誰又是半人國王，他究竟想干什么？
霍法不得而知，他感覺自己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但這些事情仿佛在暗中被一條線串在了一起。冥冥之中指引著他走向未知的方向。
第二天早餐時，當禮堂所有學生議論紛紛之際，他也沒有和任何人交談。
得益于湯姆里德爾被槍擊，霍法成為變形課助教的事，沒有引發(fā)任何人的關(guān)注。
只有他的兩個朋友對此十分擔憂。
下午的天文課。
三人對著一副望遠鏡的時候，米蘭達小聲問：“霍法，你真的要幫那個蘇聯(lián)魔法部長的女兒去找禁術(shù)圖書館？”
霍法用望遠鏡對準了火星，淡淡道：“不是我?guī)退沂窃趲妥约骸！?br />
阿格萊亞把羊皮紙遞給霍法，說道：“我有種預(yù)感，霍法，那個圖書館的事絕對沒那么簡單，我總覺得，打傷湯姆里德爾的人，根本不害怕你們?nèi)フ宜！?br />
霍法在用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畫了兩個星圖，說道：“你之前不是還很好奇圖書館的事來著么？”
“好奇是好奇。”
阿格萊亞看了看周圍，把天文望遠鏡推倒一旁，低聲說道：“霍法，我研究霍格沃茨歷史，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
“你知道霍格沃茨的第一代校長么？”
霍法一愣，手里的羽毛筆停在了羊皮紙上，氤氳出一灘墨跡。
“第一代校長？”
霍法愣是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是誰。
于是他扭頭問米蘭達：“你認識第一代校長么？”
米蘭達思考了很久，搖搖頭。
“真奇怪，我從沒聽說過這個人。”
阿格萊亞湊過腦袋：“禁術(shù)圖書館就是他提倡建立的，他也曾是鑰匙的保管員之一。但是我研究了這么久的歷史，卻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他的名字，他的一切，全都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記錄......”
“不要說話！”
遠遠的，傳來一聲大喝。
霍法扭頭一看，天文課老師歐羅巴坐在教室中央最高處的一個天文望遠鏡下，皺眉說道：“用你們的眼睛和心靈去觀察天象，而不是用嘴巴！”
歐羅巴老師是一位相當崇尚安靜的女老師，她五十多歲，長得像一個皺巴巴的老樹懶，永遠趴在望遠鏡上。
她的課上只有觀測和記錄，不允許學生口頭上的交流。
霍法三人閉嘴。
好一會兒，等天文課老師歐羅巴不再注意，阿格萊亞聲音極地的說道：
“霍法，所有校長都有史料可查。所有，除了第一任，這太不對勁了，那什么禁術(shù)圖書館一定有問題。”
天文課老師歐羅巴惱火地把眼睛移開望遠鏡，踩著梯子慢吞吞地走了下來，她晃到了三個人身邊，叉著腰，瞪著他們的星象記錄圖。
......
......
無論阿格萊亞怎么說，霍法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黃昏，結(jié)束了一天課程的他如約來到了霍格沃茨圖書館的大門。
這里，奧西維亞坐在圖書館門口的長椅上，她系著相當古典的發(fā)髻，雙手平放于膝蓋，目光平視前方，一副機器人正在待機的模樣。
霍法走到她身邊，她站了起來，沒說一句話，走在了前面。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圖書館的禁書區(qū)。
剛進圖書館的禁書區(qū)，圖書館的駝背管理員便跳了出來，他大概是沒認出來奧西維亞的身份，以為她也是私自進入禁書區(qū)的學生。
奧西維亞只大步往前走，幾乎都沒看他。
“喂，站住，干什么的？”駝背管理員咆哮。
“找點東西，麻煩別讓其他人進入這一塊。”奧西維亞側(cè)頭說道。
駝背管理員像受驚的貓一樣往后跳了一步，他認出來這是霍格沃茨的新任變形老師。
“好......好的。教授。”他說。
駝背的管理員不甘悻悻離開后，霍法淡淡嘲諷道：
“你別告訴我這就是傳說中的禁術(shù)圖書館。”
“當然不是。”奧西維亞說道，“這座圖書館建立于1009年，它現(xiàn)在蘊含的內(nèi)容只有千年前的十分之一不到。
在此之前，這里還有另外一座圖書館。那是古代霍格沃茨學生讀書的地方，也是我們的目的地。”
說著話，兩人來到了圖書館禁書區(qū)的底部。
這里沒有人，也沒有書，只有幾面灰磚墻，外加幾把掃帚，一個儲物間。
不過在霍法精神力場的感知中，他能察覺到周圍有一絲自己完全不理解的晦澀魔法波動。
霍法看著奧西維亞，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奧西維亞走到角落，抽出魔杖在角落里敲了一下。嘴里嘟囔了幾句，隨后她伸手虛虛一拉，伴隨著銹蝕金屬的摩擦聲，一面積滿灰塵的鏡子竟被憑空拉了出來。
她拖著鏡子，緩緩走到霍法面前。那鏡子上沾著無數(shù)蛛網(wǎng)，看起來就像是披薩的起司一樣。
隨后，她走到墻壁的另一角，如法炮制。
連續(xù)兩面鏡子從虛空中被拉了出來，合并成了一塊。
不過那鏡子臟極了，臟到霍法連自己的身形都看不清楚。
奧西維亞一揮魔杖。
“光潔如新。”
鏡子上的灰塵撲簌簌地飛離，落下。蛛網(wǎng)如火烤的冰屑一樣，翻滾消失。
鏡面變得閃亮，干凈。
霍法在光亮的鏡中看見了自己，看見了奧西維亞，也看見了身后禁書區(qū)成片的書架，還有遠處靠在書架邊閱讀的霍格沃茨學生。
“干什么？”霍法問：“你帶我來圖書館照鏡子的么？”
“你看到的，是現(xiàn)實世界。”
奧西維亞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然后，她抓著霍法的肩膀，將他一下轉(zhuǎn)了過來。”
轉(zhuǎn)身的這一刻，霍法驚呆了。
剛剛來的地方，全都消失了。
沒有讀書的學生，沒有整潔的長椅，更沒有成排的書架。
他此刻正站在一片積滿灰塵的巨大空曠大廳之中，大廳內(nèi)的白灰色的蛛網(wǎng)密密麻麻。其間斷壁殘垣，拱形的廳頂?shù)窨讨拇髮W院的象征動物。蛇，鷹，獅，獾。
大廳頂端有著幾扇破敗的玻璃窗口，里面依稀能看見秋日的夕陽，它透過古舊的百葉窗照射下來，在空中形成一束束的丁達爾光斑。
“鏡中世界。”
奧西維亞說道：“古代巫師的特殊魔法。”
霍法震驚了好一會兒，他再一回頭。
他依然能看見身后的鏡子，看見鏡子中學生，看見鏡中的書架，看見鏡中的圖書館禁書區(qū)。
但此刻，鏡子中唯獨少了自己和奧西維亞，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本的圖書館中。
奧西維亞揮了揮魔杖。
面前的鏡子分離了開來，分別往兩邊去了。鏡子中的現(xiàn)實世界，也隨著緩緩消失。
“1000年前，這里曾經(jīng)是全歐洲最繁華的禁術(shù)圖書館，是無數(shù)巫師趨之若鶩的魔法圣地。
但后來，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戰(zhàn)爭和死亡后，三大魔法學校的創(chuàng)始人在德姆斯特朗，在最寒冷的西伯利亞平原，將大部分危險的古代禁術(shù)付之一炬，留下的少部分也被封存。”
奧西維亞的聲音在這片空曠古老的大廳中有著陣陣回音。
“所以，如你所見，現(xiàn)在這里，早已廢棄了。”
霍法嘴巴都合不攏，他在其中緩緩走動，腳掌在灰塵中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
沒錯，這里已經(jīng)全空了，除了遍地的蛛網(wǎng)，還有幾個殘留的書桌和書架，什么都沒有。
別說書了，一張紙都沒有。
只有幾盞掉落在地面的巨大金屬燈架，才依稀可以回溯這里輝煌的曾經(jīng)。
“什么都沒有，來這里干嘛？”霍法問。
奧西維亞說：“這是我能找到最接近圖書館的地方，如果可以，我想看看那里有沒有線索。”
隨著奧西維亞的手指，霍法能在大廳的最遠處，看見幾張倒塌的書架環(huán)繞著一個破損的人型雕像，這個雕像很大，十米多高，但此刻只剩下了一半。
它兩條腿站在一塊石臺上。仿佛被鋒利的切割機劃成了兩半，另一半不知所蹤。
這....
霍法皺眉。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場景看起來有些扭曲。
比如說遠處那個破雕像，它看起來很近，大概離自己只有五十米遠，但霍法卻感覺它離自己很遠，不僅很遠，整個畫面還在莫名的波動著。
仿佛自己和它隔著一道透明的水幕。
他試圖伸手把阻隔自己視線的水幕拉開。奧西維亞卻率先上前，按住了霍法的肩膀。
“我來。”她說。
奧西維亞抽出魔杖，在面前有些朦朧的空間中點了一下。
就這一瞬間，她仿佛點在了一汪平靜的水面上，一股古老的魔法力量劇烈的震蕩起來。
周圍場景開始變化，以奧西維亞魔杖為中心，產(chǎn)生劇烈漣漪。
灰塵褪去，蛛網(wǎng)消失，桌椅重新恢復正常，地面上碎裂銹蝕的燈架重新飛回高空，變得閃亮。
書頁紛飛之中，一個個模糊的人影開始出現(xiàn)。仿佛時光飛速倒退。最后，就連窗洞里射下的殘破夕陽都恢復成了閃亮的晨曦。
僅用了十幾秒。
這個布滿灰塵和塵埃的拱形大廳變成了一個氣勢恢宏的圖書館大廳，里面堆滿了書籍。
一些穿著古老麻布長袍的巫師在房間內(nèi)走來走去。在中央的那巨大的雕像腳下，兩個露著胳膊的男巫好像還在激烈的爭吵。
霍法已然不知道這是自己今天第幾次驚訝了，他現(xiàn)在看到的東西大大的超乎了他的理解。
“這......這是？”
“古老的幻術(shù)魔法，那些都是被剝離的記憶碎片，是古代巫師的保護法術(shù)。”
奧西維亞說道：
“一千多年前，巫師之間戰(zhàn)亂不斷，那個時代，每個秘境都不可以隨意穿越，私自闖入，必然會受到保護魔法的傷害和驅(qū)逐。
不過，這些都不是真實，真實依然是你剛剛看到的殘破，這些只不過是大廳中殘留的保護魔法。”
“我的天......”
霍法震驚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轉(zhuǎn)過頭：“然后呢，我們走過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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