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這長房，是三房門里那兩位過了主母的嫡出姑娘，差了個婆子說嫌話。”六姑姑心想，這會兒也不能說是祝九姑娘病著了，回頭落了真，怕是邵家得急著來退親。

    畢竟左右是條人命不是。

    不管先前那克妻命是真是假，信了邪乎的也不少。

    祝王氏一聽是南院三房門里的兩個嫡出姑娘使了人，便交代道：“既是個愛說嫌話的，將人發落去事房，打爛她那不安分的嘴。”

    這要發落的是那婆子，至于三房兩個姑娘，祝王氏自是不能發落到她們身上去。

    先將那婆子發落了，平息了府里嚼舌根的勢頭。

    回頭祝九自個不作踐了，自是要尋了她們算上。

    六姑姑得話，親自帶人去了南院三房發落人，被發落的是張婆子。

    人送去事房也是打得不輕，有人討了罰，府里伺候也不敢聲張了。

    到了正月二十，那閣院大門才見著打開。

    春杏也是好幾日沒見著自家姑娘了，平日里就是送吃食，送熱水到外間，這伺候姑娘的活計都是金姑姑一人操持著。

    這會瞧著姑娘出了門檻，提著的心真真是放了下來。

    正月里過了，今年的暖春也算來得早，再過個十日半月就是回暖的時候。

    雖說氣候還是冷人，卻早早化了積雪，院子里的春花也都開了。

    祝九悶了幾日，此番出來覺得天兒亮堂，今兒個有日照。

    便讓人搬了來了軟塌擱置在院內，隨后南林備來了早春的茶水，又上了去年留好的蓮藕粉做了糕點。

    “春櫻，你去主院稟個話，就說姑娘并無大礙只是年關出來累壞了身子，便備懶了幾日。”

    金姑姑拿了姑娘愛看的書籍出來，扭頭朝邊上候著的春櫻交代。

    春櫻應了話，忙去了主院一趟。

    這廂梨花瞧著自家姑娘，撇了撇嘴：“姑娘可算從里屋出來了，外頭都說姑娘如何如何，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就像是真瞧見了似的。”

    “梨花，那些個有的沒的少往姑娘跟前說道，旁人也就是艷羨姑娘先前定親的儀仗罷了。”春杏心里憂心，是有許些想問。

    可這幾日姑娘也只留了金姑姑在屋內伺候，外頭人一概不見。

    說起來，也并非是留了金姑姑，而是金姑姑到底年長，又在祝堂院伺候了那么些年，心思通透些。

    是以，春杏便沒進去伺候，若都進去伺候著這幾日姑娘出穿用度也是讓人放心不下。

    只是轉而一想，春杏有心替自家姑娘分憂一二，也不知金姑姑是否與姑娘說了甚，或是姑娘與金姑姑說了掏心窩子的話。

    正想著，金姑姑喚了春杏去一旁，低聲道：“這幾日姑娘一直都在屋內閑著無事便下棋看書，倒也沒說別的。只是今兒個人出了院子，想來也是心思好了不少。”

    “若是姑娘連你都不曾提起，那會是何事？”春杏挑了挑眉，金姑姑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

    祝九閉門謝客幾日，并非是僅為了心中有事，也為了破那起子謠言。

    過了年關到定親，她著實不得閑，往年沒這般瑣事多，確也是累著了。

    順便清凈幾日，定定心神一舉兩得。

    翌日，祝九一早去主院晨省，祝王氏瞧著她倒也沒有責怪之意。既是她先前只為做做樣子，這祝九自個的事兒，自也是無須與她商議。

    不過是讓她著急上火了一回，祝王氏說是沒有責怪也是有些不高興：“你這些日子便安分了，待過了二月初，你想如何折騰便是如何，可莫要給旁人添了堵去。”

    眼瞧著二月初也要到了，祝王氏由不得祝九這再有個提心吊膽。

    就算有，也得過二月初往后。

    “讓母親憂心了，九兒這些日子備懶又無力，想是回春的氣候到了，人格外備懶一些。本以為交代了人閉門也只是個小事兒，竟是沒想到讓人這般看了熱鬧。”祝九面帶一絲笑意，讓人瞧著有些不同先前。

    卻又說不上來哪點兒不同。

    祝王氏也懶得深究她心里如何作想，“你這樣想是最好，左右不過是各自都安生。往外說嫌話的婆子已是發落了去，倒是南三房門里的兩個嫡出姑娘生的心思。”

    “有勞母親了，這事九兒自是妥善處置。”祝九在主院說了會話，晨省后也沒多逗留。

    離了主院，祝九轉而去了北院，讓金姑姑捎帶上了先前收著的百靈鳥，這東西她是不大喜歡，是專門留給祝晴的。

    一路上過去北院，丫鬟婆子都瞧見了。

    本以為瞧著祝九也是個病懨懨的模樣，今兒個瞧了，這人好端端的，不說病懨懨，反倒是眉眼盈盈氣色好的不得了，步伐也是輕快的很。

    想來，這祝九姑娘是個有福氣的，與邵家將軍定了親，人瞧著氣色比去年都要好了。

    祝家門里的事，本也是傳得快。

    何況祝家與邵家的親事也成了不少人的飯前茶后。

    劉家夫人知曉這事兒時，一度憂心忡忡。

    祝九顧念這事，便打發了南林去劉家一趟捎話，劉夫人聽了丫鬟來稟話，心里是堪堪松了一口氣。

    “這丫頭，當真不讓人省心。”劉夫人有些埋怨。

    身邊伺候的媽媽聽了，笑言：“若是挨個知會了，又怎能破了這流言之說呢？說到底，也是祝九姑娘上心邵將軍。”

    “說的也是，總歸見著她辦了個正經事兒。”劉夫人多少是知曉祝九出身那點事，過去一年里，她也沒見著祝九在她跟前打聽打聽邵家。

    這平常人得了青睞沒落定親事的，一個個都要趕著上心。

    何況門戶還是邵家，又是邵家主母親自開的口。那丫頭倒好，從未跟她問起過邵家，著實讓人瞧了有些心急。

    即便她有心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會劉夫人念叨著，隨后著了伺候的媽媽取來筆墨，寫家書稍去禹州。想必祝九這起子事已傳了過去，邵家尚且得知了這事，可這破了謠言的事兒未必能傳過去。

    應了那話，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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