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胡同的夜晚極為寧靜,脫離里首都的喧囂。黎白常常站在屋頂欣賞夜空,每當他仰望星空的時候都會有以種錯覺,好像滿天的星辰都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聚精會神地觀看著自己這場孤獨的默劇。
“就知道你在這里。”侯爺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黎白的身邊,到了晚上她依舊戴著黑色的墨鏡,從她走上屋頂時便感受到了黎白安靜,她笑吟吟地問:“今天天氣這么好,星空一定很美吧?”
“對,每一顆都很亮,好像在告訴我,這個世界有黑暗的地方必定有光。”黎白也笑了笑。
“你心里并不是這么想的。”侯爺有時候會覺得看不見東西其實是她的優勢,不僅少了很多煩惱,還能看清更多從前看不清楚的事物。
黎白嘆息道:“銀河旁的星星,璀璨耀眼,仿佛一個個盛裝打扮參加晚宴的麗人,殊不知她們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都暗藏著不可言說的陰影。”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黎白仰望星辰,繼續對侯爺說道:“在銀河系里恒星的密度是平均16光年一顆,大約150萬億千米,你們她們有多么孤獨,只是不知道在這么多孤獨的星星里究竟哪一顆最孤單呢?”
“你心里的那顆。”侯爺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個答案直抵人心,黎白尷尬地笑了笑,“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善解人意了?在我印象里你一直是個孩子,就跟童夢那樣。”
“歲月如梭,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侯爺悠悠地說。
黎白仔細地打量這位老朋友,雖然他無法仔細分辨她的五官,但是也能看錯她的頭發已經開始變白,眼角也有和細密的皺紋,“原來我們已經認識五十年了,從前覺得五十年會漫長,現在五天都很漫長。”
“我明白你的感受,心里有個想見卻見不到的人,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侯爺說完這句話就有點兒后悔了,她本想來安慰黎白,卻因他的勾起了自己深藏的愁緒,她連忙轉移了話題:“既然我幫你照顧童夢,你是不是可以自己出勤了?”
黎白點了點頭,想到侯爺看不見,便說道:“是的,我可以繼續去找那另一顆朱砂痣。”
“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平素心直口快的侯爺此時有些猶豫。
“什么話?”黎白問道。
侯爺思慮片刻,還是決定一吐為快:“我覺得你這樣的找法是有問題的,就算你找到她,她已經變成即將離世的命旅者,到時候你該怎么辦?”
“無論如何?我不會在和她分開。”黎白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想過求助地球空間的力量,幫你找到那個掌心跟你長著相同朱砂痣的女孩?”侯爺建議道。
黎白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們倆想到一起去了。”
“還有誰?”侯爺好奇地問。
“夜笙歌!”
侯爺聽到這三個字頓時安靜起來,瞬間似乎變成一個在夜晚迷路的小動物。
黎白看見這番情景只能再次打破這片靜寂:“他幫我弄個個選秀,‘尋找前世戀人’,所有掌心有痣的女孩都能報名參加,我今天去了,活動還挺有意思,只是被選來參加活動的都是臨時演員,掌心的痣也是化上去的,這個空間里大多的事情都有一個好的出發點,最后總會事與愿違。”
侯爺掩飾地笑了笑,聽到黎白接著說道。
“你知道嗎?夜笙歌康復以后,不論去什么地方,他手上總會拎著一個黑色的皮箱,很多人都以為箱子里裝的是琴,其實里面裝得是表情面具。”黎白第一次在侯爺面前提起夜笙歌。
“表情面具?”侯爺不解地問。
“對,這個古怪的東西也是執事空間的特產,它薄如蟬翼,帶在臉上不會改變容貌,但是會改變表情,自那以后,夜笙歌的臉上就沒有任何表情,所以他的箱子里裝著‘喜怒哀樂’,平時就像換衣服一樣,他每天可以更換一張表情面具。很怪,就是因為一天換一張,所以有時候你會遇見一整天的‘樂之夜笙歌’,這一天無論你跟他說什么他都是笑呵呵的,如果遇到的是‘怒之夜笙歌’,那么你會被他的怒火波及一整天。”
“噢!”聽到這么詭異的事情,侯爺卻表現的靜如止水。
侯爺的反常黎白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地一陣惋惜,想到夜笙歌這人隨后就要過來,也許兩人會遇見,但是侯爺不一定想見到他,盤算許久還是將實情告訴侯爺:“夜笙歌馬上要來這里,應該是為今天的活動跟我道歉,你要不要見見他?”
“你是不是忘記了,侯爺在已經看不見了,你們聊,我該回去看看童夢了。”侯爺說完轉身離開。
黎白搖了搖頭,在心里嘆息道:“如果時間能倒流就好了,就不會出現那么過不可挽回的錯誤。”
“你嘆什么氣?孩子為什么今天的煩心嗎?”夜笙歌從夜色里走了出來,早幾秒就能跟侯爺碰上,見黎白沒有搭話,別解釋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主辦方這么唯利是圖,其實我也是一片好意。”
“不怪你!”黎白向樓梯方向看了一眼,他聽到侯爺的腳步聲,在第七個臺階便戛然而止。
“不過我還是得勸勸你,你真的不懂得愛情,愛情不是唯一的,無可取代只是你自己心中的執念,真正的愛情處處可遇可求。你相信我,這一千年我愛過無數個風華絕代的佳人,她們每個人都擁有一顆美麗的靈魂,每一個靈魂都值得真心相待。”夜笙歌又企圖說服黎白。
黎白知道侯爺正站在樓梯上,屋頂的對話她能聽的清清楚楚,“別說了,不懂得愛的是你。”
“你以為一千年只愛一個人就叫愛嗎?太偏執了,我不相信你沒有遇到過動心的人。”夜笙歌拿起桌上的葡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之后對黎白道:“你可別忘了我們的賭約。”
“什么賭約?”黎白根本想不起來。
夜笙歌連忙提醒黎白:“這個你可別忘記了,咱們上次可是說好的,‘如果有一天,咱倆同時喜歡上一個姑娘,我們公平競爭,看看她究竟會選擇誰,如果我贏了,你就承認不懂愛情的是你,如果你贏了,那我對你俯首稱臣,我還會剃掉這一頭的秀發’。”
“每個人都一樣?那你為什么戴著這顆戒指?”黎白有些惱怒,他指著夜笙歌戴在脖子上的那顆戒指問道。
夜笙歌摸了摸那顆戒指,悠悠地說道:“時間真的會治愈一切。”
話音剛落,黎白聽見侯爺離開的聲音。
黎白正要說話,夜笙歌的執事陀螺震動起來,夜笙歌聳了聳肩,“我要出勤了……你看,又是一段人生結束,他生前何嘗不是另一個人心里的恒星,連星星都會隕落,何況人生苦短,不信你去問地球空間上的任何一個人,聽聽他們的答案,‘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沒有不可取代的舊愛,只有堅貞不渝的新歡。”
說完瀟灑地揮揮手,消失在夜色里。
隔日,黎白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他的執事陀螺時隔多日再次震動起來,他立刻爬了起來,按照執事府發來的提示徑直趕到出勤地,他對即將出現的命旅者充滿期待。
等到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黎白從一屋子的家屬中走了過去,老人一眼看見人群的黎白,兩人互相點頭致意,接著老人借故將所有的家人支出病房。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來接我的天使。”老太太笑容燦爛。
黎白點了點頭,溫柔地告訴老太太:“你可以說出你最后的心愿,我會幫你完成。”
“真的嗎?”即便老太太已經看透生死,聽到可以實現自己的愿望,還是像少女般雀躍起來。
黎白點點頭。
“我想再去一次普吉島,穿著我的婚紗。”
金色的夕陽下,澄澈的阿曼達海如一汪秋水,含情脈脈地凝視著潔白如雪的卡馬拉海灘。游客們紛紛赤腳踩在松軟的細沙上,感受沙粒溫柔的撫摸。咸咸的海風像一群興高采烈的孩童,在飄溢著燒烤香氣的普吉島上縱情撒歡,時而熱情地親吻游客的臉頰,時而調皮地胳肢起三角梅嬌艷的花枝,時而又去搖晃素潔的雞蛋花和幽怨的芭蕉葉。
夏日的海灘是泳衣的盛宴,一襲風衣的黎白與這里顯得格格不入,他靜靜地站在海邊的礁石上,因為戴著白色的執事手套,與他擦肩而過游人們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沙灘上人頭攢動,他分不出哪一個是他要帶走的命旅者。于是他伸出手,指尖多了一個精美絕倫的青銅指尖陀螺,食指輕輕一撥,陀螺飛速轉動起來,指間發出一圈幽藍色的光圈,不一會兒光圈里便翩翩飛出一只絢麗的鳳蝶,左翼美人,右翼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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