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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靠山山倒
晚上容華等到薛明睿回來,兩個人在暖閣里邊喝甜茶邊說話。
薛明睿坐在熱炕上,抬頭看看容華,見容華臉色紅潤也就放下心來,說起朝廷里的事,“黃御醫(yī)不是留在太醫(yī)院當(dāng)值,而是昨晚連夜被召進(jìn)宮。”
容華心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黃御醫(yī)善看老人病。”
薛明睿點點頭,“還有平日里給皇太后、太妃們看脈的陳御醫(yī)也進(jìn)了宮。”
這樣算來,加上宮中當(dāng)值的四個御醫(yī),宮中最少有六個杏林圣手,這些不過是他們知曉的,實則一定不止這個數(shù)目。
容華抬起頭,“初一進(jìn)宮拜見皇太后,皇太后氣色很好,還和老夫人"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難不成是急癥?可若不是皇太后,哪個太妃能讓太醫(yī)院這樣重視。
薛明睿道:“宮中的情形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到底會有什么事。”
容華似是想到了什么,“按理說,若是皇太后病了,宮中應(yīng)該會有正式的消息傳出來。”到時候內(nèi)命婦進(jìn)慈寧宮侍疾,外命婦去寺廟祈福,皇太后再尊貴也不能動搖國本,沒必要將消息遮遮掩掩,“除非不是皇太后,或者是有別的事牽扯在其中。”
薛明睿贊許地看了容華一眼,“我也是這樣想,宮中將消息封鎖的嚴(yán),打聽了一天也沒有什么進(jìn)展,只怕要過兩日才能看出些端倪。”秘密只能封的住一時,時間久了就會人盡皆知。
“馬溶月還沒有消息,”容華忽然想起來,“馬溶月也是初一進(jìn)宮去看太妃,按理說放出宮的宮人不能在宮中逗留太久,何況是一留就好幾日。”馬溶月向她打聽了許多靜妃生下小皇子的事,難不成是因為靜妃?
靜妃吃了助孕藥讓小皇子患上先天不足之癥。皇太后得知這件事定會動氣。
聽出容華的意思,薛明睿眼睛越來越亮,“靜妃和莊親王爺素來有來往,要知道歷朝歷代最怕后宮不安生。”
歷朝歷代都有些宮闈秘聞傳出來,事關(guān)皇家的臉面,半點風(fēng)吹草動都會讓人聞之色變,難不成皇太后打聽出了什么不好的消息?畢竟這時候莊親王被囚禁在宮中,人人自危只想自保,難說會有人為求立功說出什么來。
如果是這樣莊親王這次在劫難逃,除非皇上相信靜妃娘娘不過是后宮干政,沒有半點別的心思,還可能網(wǎng)開一面。
這件事不好揣測,薛明睿道:“我已經(jīng)讓人盯著靜妃的母家,只要有些消息我們就能知曉。”
容華點點頭。
說完宮中的情形,薛明睿說起常寧伯家。
“任家正到處送銀子。”薛明睿淡淡地道。
這也不奇怪,任家向來精通此道,更何況任家如今只剩下任夫人"和任靜初兩個女人在家里,這兩個人能想到的也就是求求舊交,送送銀錢。
一樣都是被科舉舞弊牽連,許多重臣不單下了大獄,家里都被貼了封,就連薛家二房也是如此。朝廷怎么就能對任家網(wǎng)開一面,只是單單抓了任延鳳?任家在太祖在世時就已經(jīng)是望族,任家不能單單因這兩個罪名敗落,君王做事縝密,必然要讓任家一下子跌到再難翻身。任延鳳不但要條條重罪,還要牽扯到常寧伯,就連任家這個承繼的爵位只怕也要被朝廷收了回去。相反的薛家二房看似被處置的重了,等到案子最終落定,薛崇義必然能從大牢里出來。
錢氏在屋里忙著看這幾日的賬目,瓏岫跟在旁邊剪燈芯,“昨晚大奶奶在太太那里伺候就沒闔眼,今晚就早早歇歇,太太身體這般定是不能掌家了,奶奶還擔(dān)心什么呢,有什么規(guī)矩慢慢立起來也就是了。”
錢氏揉揉肩膀,“那不一樣,我們現(xiàn)下正是困難,這時候我若是能顧的周全,將來無論什么時候誰也不會說出什么來,再說有句話叫做夜長夢多,你又知道將來會是什么情形。”
瓏岫聽錢氏這樣一說,忽然想到了少夫人",“奶奶是怕長房那邊?”
錢氏放下手里的賬本,雖然她將容華的性子摸了清楚,知道只要她不主動招惹長房,容華不會將手伸到她房里來,可是有些事也不能不防。
瓏岫道:“要不然奴婢讓人去勤打聽長房的動靜。”
錢氏搖搖頭,薛明睿和容華兩個人雖然聰明卻也有短處,那就是為人太過驕傲,有了這樣的性子,只會注重大局,小事上不會斤斤計較,更不會隨隨便便為了丁點的私利算計旁人,就像容華寧愿辛苦自立也不會去算計老夫人"手里的梯己銀子。好兒不祖業(yè)產(chǎn),這種話就是給容華這樣的人聽的,聰明人能者多勞,作為長輩當(dāng)然會幫襯生活窘迫的子孫。二太太知曉容華被封為鄉(xiāng)君心中不爽快,她心里卻不知道有多高興,長房一房兩爵何等風(fēng)光,到什么時候都不需老夫人"再幫襯,相反的她的夫君資質(zhì)平庸,沒有什么好的前程,老夫人"多同情他們一些,手一偏大把銀子就自動流進(jìn)他們房里,哪里用得著苦心爭搶。
在她看來,薛明睿和容華現(xiàn)在雖然富貴榮華風(fēng)光無限,卻有可能政局一變,頓時一落千丈,而她卻不需要有這樣的顧慮,她只要等著老夫人"手里的家財就夠花一輩子。
錢氏微微一笑,等了這么多年她終于等到了今天。她從前最擔(dān)心的是薛家會一直平安,若是薛家不起波瀾,沒有變數(shù),掌家之權(quán)就不能落在她頭上。二房從前再風(fēng)光又如何,那些風(fēng)光不能握在她手里就沒有半點用處,雖然二房現(xiàn)在成了塊破緞子,卻著實是她的了。
錢氏這邊看賬本,任夫人"也在看任家所有鋪子的賬目,要不是旁人提醒她還想不起來,朝廷讓延鳳籌辦第一批物資的期限眼見就到了。若是他們能將物資提前籌辦齊全也算是功勞一件,延鳳有錯該罰,有功就當(dāng)賞,到時候功過相抵,再請朝官為延鳳說些好話,延鳳說不得就能從大牢里出來。
任夫人"這邊想著,屏風(fēng)后面的諸管事已經(jīng)忙的滿頭大汗。
任夫人"看看時辰,忍不住問,“怎么樣?算出來沒有?”
管事的互相看看,府里的崔大管事上前向任夫人"回話,“今年的棉花價格實在是高,比朝廷回收的價目要高出不少,下面收棉的皇商也是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世子爺在府里的時候吩咐小的們要跟著皇商一起壓價,定要將棉花壓到最低才能進(jìn)的。”
任夫人"皺起眉頭,“今時不比往日你們也是知道的,這件事上不得再出紕漏,我已經(jīng)托人向朝廷說,世子爺準(zhǔn)備好了一半物資,另一半也會陸續(xù)到了,就是要為世子爺立功,”說到這里任夫人"頓了頓,“你們只說我們手里的銀子夠不夠收棉?”
崔大管事道:“現(xiàn)銀真是不夠,連同府里留用的都算上也是不足的。”
任夫人"頓時泄了氣,好不容易想到了救延鳳的法子,沒想到卻行不通。
本來低著頭的邢管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崔大管事,“夫人"心里也要有個思量,不止是現(xiàn)在買不得棉花,就算到了朝廷的最后期限,只怕我們也拿不出東西來。”
任夫人"聽得這話心跳幾乎停滯,半晌才狠命地回了口氣,“你……你說什么?”
邢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幾日棉花價格越來越高,別說現(xiàn)在收不到棉,就算能收到我們家的現(xiàn)銀也是不足的。”
若是再加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那延鳳……任夫人"眼睛一翻幾乎暈死過去,“那你們說應(yīng)該怎么辦?”
邢管事半天才拿定主意,“除非能借些銀子出來。”
借些銀子?現(xiàn)在誰能借給他們銀子,就算讓人去金華府借,老夫人"也未必會給。
“母親別急,”任靜初聽到這里從暖閣里出來,“我寫信回金華府,祖母必定會借給我們銀錢救哥哥。”
聽任靜初這樣一說,任夫人"和下面的管事都松了口氣。只要有祖宅那邊支持,應(yīng)該能度過這次難關(guān)。
任夫人"眼睛一紅拉起任靜初的手,“好孩子多虧了有你,否則我和你哥哥都要被難死了。”
任靜初道:“祖母最心疼我,但凡我有什么事祖母必然答應(yīng),母親就安心聽消息。”
屏風(fēng)后的崔大管事道:“只要有了現(xiàn)銀,小的們必定想盡法子收買棉花。”
任夫人"點點頭,“這樣就好了,雖然虧些銀錢只要世子爺能回來就是值得。”
吩咐完事,管事的陸續(xù)退了出去,任靜初正扶著任夫人"去休息,任延為匆匆忙忙進(jìn)了屋,“母親,出事了。”
任夫人"轉(zhuǎn)過頭看到任延為滿臉的驚詫和傷心,腦子里頓時如電閃雷鳴,“怎……怎么了?”莫不是西北有不好的消息傳回來?
任延為紅了眼睛,“金華府打發(fā)人送信過來,祖母沒了。”
任夫人"和任靜初睜大眼睛怔愣在那里。
發(fā)不上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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