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了稻谷,地里還沒開始種。
那天曬了一院壩的谷子,地里棉花開的白花花的。
下午四點多左右,楊翠萍剛拉了一車菌種回來,打算冬天了在種點大鵬蘑菇。正準備去地里摘棉花,忽然娘家大哥的女兒來了,楊翠萍又高興又疑惑 ,怎么侄女兒忽然來了,侄女兒年齡不大,上次也只來過一次,這次怎么沒聽大嫂說,自己就了呢。
楊翠萍叫侄女兒在家里玩,她自己準備去地里摘棉花。
楊翠萍背上背簍走到房子后面,侄女追過了說“姑,我爺爺叫你回去有事,”楊翠萍說“什么事,難道你爺爺病了,”娘家父親一直是有病在身,退休后一直在家養病。
侄女說“不是,是哥哥出事了,”楊翠萍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侄女說“哥哥出車禍了,已經三天了,現在骨灰盒已經拿回來了”楊翠萍腦袋轟的一聲,半天還是沒回過神了,她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她以為侄兒可能在醫院搶救呢,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已經沒有車去縣城了,院壩里谷子還沒有收,地里棉花也必須摘。
楊翠萍說“現在已經趕不回去了,明天一早趕回去”說著就去地里搶著摘棉花,回來已經天黑了,又忙著收谷子 ,把家里都收拾好。
楊翠萍一晚上都沒怎么睡覺,她怎么都不敢去想,侄兒會出事。
第二天一早,楊翠萍和侄女還有宋子陽一起趕車回大哥家。
楊翠萍很擔心大哥和父親會受不了打擊,剛走到大門外就遇見了大哥和大嫂從外面回來,楊翠萍看見大哥情緒還好,幾個人一起回大哥家里,大哥家住在五樓,進了屋子,楊翠萍看見侄兒的骨灰就擺在客廳里。
看見侄兒的骨灰,楊翠萍才終于意識到,侄兒是真的永遠離開大家了。
大哥給楊翠萍講述了當天發生的事情,大哥就這一個兒子,一家人也很器重侄兒,現在出了事情,就好像天塌了一樣,楊翠萍很擔心父親,父親一直是殘病在身,這次的打擊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致命。
當天楊翠萍又回老家去看望父親,母親哭的死去活來的,楊翠萍壓抑了很久的心實在憋不住了,也和母親放聲大哭。
這樣當誤了幾天,菌種已經放在家里時間久了,不能在下種了,加上楊翠萍要經;啬锛铱赐赣H,也沒心情種蘑菇了,這些菌種全部報廢了。
侄兒出事,父親受不了打擊,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到了冬天連走路都困難了。
楊翠萍就兩頭跑,在娘家的時間就多了。
住在父親隔壁的叔伯家的小女兒也是年前出車禍去世了,年齡才十八歲,當時大家都很惋惜年紀輕輕出了事,當楊翠萍知道隔壁妹妹出車禍了后,也是半天沒有回過神了,簡直不敢相信,當時楊翠萍都嚇傻了,腦袋一股一股的痛。
萬萬沒想到,不到一年侄兒也出車禍了,所有的人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都認為所有人都有可能出事,侄兒是不可能出事的,但偏偏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
一家人的悲痛可想而知。母親說:從去年剛過了年,正月還沒過完,他們家房子兩邊的樹上,每天到了黃昏時,就有一對貓頭鷹叫,母親家和叔伯就兩家住在一個灣里的,貓頭鷹就在兩邊山嘴的樹上,一邊山嘴上一個,一晚上叫到天亮,兩家人聽了也擔心可能有什么事情發生,但兩家人也不怎么信迷信,也就沒有管過,又加上,貓頭鷹幾乎叫了快一年時間了,也沒有發生過什么事情,慢慢大家都放松警惕,誰知到了冬月底,隔壁妹妹就出車禍了,隔壁妹妹那年才十八歲,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大家誰都不能接受這件事情。
(當楊翠萍知道這件事情時,腦袋一下子轟的一聲,眼前發黑,半天都回不過神來,才十八呀,就這樣沒了)。
隔壁妹妹出事后,貓頭鷹就沒叫了,大家因為應該沒事了吧,誰知今年過年正月初一早上第一聲鳥叫又是貓頭鷹,媽媽說“不知道今年又有什么事情發生哦,去年貓頭鷹叫了一年,紅梅就出事了,今天貓頭鷹又叫了”(每年過年,正月初一早上人們會注意聽第一聲鳥叫,看是什么鳥叫,就知道今年是什么年)。
就這樣貓頭鷹從正月開始又每天晚上不停的叫 ,攆也攆不走,用槍嚇唬過,沒有用,照樣叫,一直叫得人心惶惶,但大家都猜測不知要出什么事,就是沒人會往侄兒頭上猜。
侄兒那年才二十二歲,是大哥一手帶大的,為了給侄兒安排工作,大哥想盡了辦法,侄兒才剛剛上班不到一年,在檢查站上班,那天是中秋節的前一天,侄兒在上班時出事了。
那天大哥已經坐車回老家過中秋節,剛上車,還沒到家,后面侄兒就出事了,出事時間是剛吃過午飯,大慨中午一點左右,等公司里派人去找到大哥,把大哥接回公司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人已經被收殮起來了,大哥聽見侄兒出事了,一下子暈了過去,等把家里所有人都接到公司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公司派了兩輛車把大哥和親屬一起接到侄兒出事地點,大哥暈過去了幾次,一家人悲痛欲絕。
因天氣熱,大哥就先把尸體火化了,骨灰抱回來放在客廳里,等待解決。
就這樣一直等了一個多月,才得到解決,一個多月后才把骨灰送回老家安葬,入土為安。安葬侄兒那天,一家人在侄兒墳前哭的起不了身,想到侄兒出事時,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從交警大隊那里看見了當時的照片,侄兒躺在地上,周圍圍了很多人,就是沒有自己一個親人,想到這些一家人就心痛至極。
從此后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
楊翠萍父親從此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了,一個冬天父親都是悲悲戚戚的思念著侄兒,常常夢里說夢話,“讓我去代替我孫兒,為什么要把我孫兒帶走。
這一年過年,楊翠萍也早早就回娘家過年了,她知道今年娘家人過年肯定是一個悲痛年。
大年三十,吃年夜飯,一家人都吃不下,坐在桌子上哭,楊翠萍就忙里忙外的幫忙做事。
從大年三十開始,父親家每天都有很多人來玩,其實都是來陪父親一家人過年的,大家都知道今年過年父親一家人這年不好過,所以每天都有人自愿來陪著玩,一直到年過完。
正月底父親就因感冒生病了,送醫院住院,結果是一天不如一天,在醫院呆了兩三天,醫生就宣布不行了,兩個哥哥就打算送父親回老家,說死在家里才能進堂屋,就把父親送回老家了,回去的第二天父親就去世了,大哥哭的傷傷心心的,不到一年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對兩個哥哥的打擊很大。
安葬了父親,楊翠萍回到家里,也是因為平常身體差,加上這段時間侄兒和父親相繼去世,楊翠萍一下子也倒下了,楊翠萍病了。
那天給小姑家收稻谷,吃了午飯,幫小姑家摘棉花,楊翠萍就感到頭暈眼花,渾身發燙,楊翠萍回去躺床上休息,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了,實在堅持不了,宋子陽就送她去醫院。
剛好那幾天又下雨,路滑不好走,楊翠萍走幾步就頭暈,沒力氣,人往地上倒,楊翠萍就拽著宋子陽的衣服,大口喘氣,走上幾步路就這樣,宋子陽也不想辦法,找個自行車或是板車送楊翠萍去醫院,還很不耐煩的說,“你難受的很嗎”意思好像楊翠萍裝的一樣,楊翠萍也沒力氣和他計較。
就這樣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走到醫院。
量體溫已經高燒到四十度零二了,醫生急忙打針輸液,一直到傍晚液體才輸完,楊翠萍剛剛站起來準備回家去時,頭又開始發暈,渾身發抖,醫生又量體溫,這次體溫竟然上升到四十度零四了,醫生也嚇了一跳,急忙打急救針,醫生又給宋子陽說趕快找車馬上送縣城醫院。
宋子陽卻無動于衷,一點也不著家。
楊翠萍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等楊翠萍醒了時,天已經黑了,楊翠萍想要回去,因家里沒錢,住不起醫院,宋子陽把楊翠萍背了回去,第二天又請了醫生來家里輸液,幾天后楊翠萍才慢慢好轉。
楊翠萍剛剛身體剛剛好轉點,那天母親突然來了,母親說,“你們這么久了也沒給你大哥打個電話,你二哥生病了,現在住醫院,要不是搶救及時,你二哥都差點出事了”。
楊翠萍一聽一下子著急了起來,“二哥到底是怎么了”母親說“你侄兒出事了,你二哥心情不好,就醉酒了幾次,引起胃大出血,送醫院搶救及時,把胃切了三分之二,現還在醫院呢,你大哥嚇壞了,在你二哥病床前呆了幾天幾夜,直到你二哥蘇醒了,大哥才放下心來”
楊翠萍說,“這么長時間我也生病了,也差點去縣醫院住院,這幾天才剛剛好轉,沒有給大哥打電話是怕大哥擔心,我本想等過幾天好了在去大哥那的,誰知二哥卻出事了,”
楊翠萍擔心二哥,哭的很傷心,第二天和母親去縣醫院看望二哥,還好二哥恢復的很快,大哥看見楊翠萍身體也病著,大哥很著急,就每天給楊翠萍和二哥煮魚湯,楊翠萍看見大哥忙前忙后的,心里好難受,她不想給大哥添麻煩,就回去自己家里養病。
父親去世了,母親就隨大哥到城里住了。
父親母親在時,楊翠萍還有娘家回,父親去世了,母親跟著大哥過,哥哥再好但有嫂子當家,母親也要看嫂子的臉色,楊翠萍回娘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她不想給母親添麻煩。
后來楊翠萍想真正想離婚時,沒有人支持她,也沒地方可去,就這樣楊翠萍也一直擺脫不了宋子陽和這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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