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勝杰和朱小蘭兩人在不咸不淡不冷不熱的氛圍中將圖紙完成送審，最后順利完成交給甲方，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這一日朱小蘭正把張秀的圖紙改好后給她，卻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周杰打過來的，哽哽咽咽說了許多不著邊的話，朱小蘭也跟著回答了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最后周杰才問道有沒有空，要給她看一個很好的東西！

    朱小蘭想拒絕。

    “小蘭，就當成是滿足我的夢想吧！”周杰說得很傷感的樣子。

    朱小蘭突然想起那一夜的琴聲，雖然沒有讓她動心，但是好歹安慰了她。她松了松口，道：“那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她不想占別人的便宜，這樣在心里上就不會有愧疚。

    周杰笑著同意了，周杰說定了下班的時候在設計院門口等待。

    朱小蘭收拾東西下樓，老遠就看見周杰站在院門口四處張望的樣子。她悄悄站在背光處看了一會兒，周杰仿佛很煩躁的樣子，不斷來回踱步，不斷從口袋里掏煙出來，吸兩口丟掉又掏一根出來。

    周杰并不是想要什么結果，只是突然看見了大學時候心心念念的女子，想要控制不住的接近而已。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有再遇到過朱小蘭那樣的女子，但是大多數在社會的洪流中都變了樣子，她們都變得更漂亮更自信更張揚了，有時候他看著那些女子會覺得大學時代仿佛就是一個夢一樣的東西，離自己越來越遠。可朱小蘭還還是那樣子，干凈的眉眼，所有的心思都掛在臉上。讓他以為熱血沸騰的青春和夢想都還在。

    他丟下一根又一根地煙頭，覺得時間真難熬。

    朱小蘭走出來，輕輕叫了一聲。周杰驚喜地回頭，瞇著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朱小蘭笑道：“你工作都忙完了？”

    “差不多了！想在走之前和你們多聚聚！”周杰隨手攔了個的士。小心將朱小蘭送上去然后自己坐在司機身邊。

    朱小蘭只覺得心中惴惴不安，卻不知道是為什么。她下意識回頭看設計院老舊的大樓，只看見了纏繞在樓房墻壁上大片大片濃綠地常青藤。

    “小蘭，我發現了一個好東西，先帶你去看！”周杰回頭道。朱小蘭神色不寧地應了一聲。又低頭想自己的事情。

    周杰暗自傷感，朱小蘭地單純讓人多么喜愛，可是也多么傷人。

    計程車跑得飛快，在周杰的指點下駛向一個大的社區，路兩邊都是裝修得亮堂堂的店面，朱小蘭瞧著眼熟，暗自心驚，這不是柳姐商店所在的街道么？

    周杰下車，故意神秘地沖朱小蘭笑道：“那日從這里路過。見著一個好東西，就想著讓你看看！”

    朱小蘭四周看了看，都是極其普通地商店。…電腦站://.并無特別之處，只那個往日里吃干鍋雞的商店依然紅火而已。

    社區外面的綠化極好。樹蔭下有不少休閑座椅。周杰找了張干凈了。又自己掏紙巾擦了幾遍才讓朱小蘭坐下來，朱小蘭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這周杰打的是什么主意，心中惴惴的，小心坐下道：“是個什么東西？”

    “等下就知道了！”周杰眼睛看向一個方向，“小蘭，那天晚上，你怎么就不下來呢？”

    朱小蘭愣了一下，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陽俊和我賭著氣呢，說這樣你定是要下來的。”他和陽俊都存了一樣的心思，其實也有暗中斗法的意思，看朱小蘭會選擇誰，但是根本沒有想到她不下來，周玉又奉送了兩個酒瓶，丟臉真是丟大了地。

    朱小蘭沉默著，有些后悔還是不應該答應出來的。

    “后來想了很久才想通，如果你那個時候下來陳全了我所謂的浪漫，你就不是我心中地那個朱小蘭了！”周杰沖朱小蘭笑笑，“你別怕，我就這一件事總是放不下心來，說說而已。小蘭，你曾經有喜歡過的人嗎？”

    朱小蘭搖頭，她地世界一直都是枯燥又乏味地。

    周杰想伸手掏煙出來，頓住，然后起身，指著街對面一個小小的亮點道：“好了，可以看見了，你看！每天都是準七點亮燈，我一連看了三天都是這樣地。”

    朱小蘭看見“凡是”臨街的櫥窗亮起了淺淺的燈光，櫥窗的玻璃上張貼了一張巨大的宣傳畫，門口也放了一個白晃晃的燈箱，一個低頭羞澀地淺笑的女子在燈光的照耀下剔透晶瑩。朱小蘭忍不住站起身，那就是她么？

    “看見沒？是不是很美？”周杰滿眼癡迷，“你在我心里就是這個樣子的。”

    淡淡的眉毛，淺淺的笑容帶著些微的羞，眼睛卻是閃閃發亮，朱小蘭從來不知道平凡的自己可一被拍攝成這個樣子。她有些驚慌地回頭，可是卻什么也沒看見。

    “小蘭，是不是很像你！”周杰轉頭，眼睛閃閃發亮。

    朱小蘭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只記得前兩天自己在趕圖紙的時候柳姐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宣傳畫出來了，有時間可以去看。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周杰要她看的就是這個東西。

    “很像吧？我那天晚上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就被震住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這么像的人呢？”周杰語氣里充滿了不可思議，他看一眼朱小蘭又看一眼夜色里的女子。

    朱小蘭微微張開嘴巴，那個女子，不是她，根本就不是她。那只是一張死板的臉，在紙上一動也不動的女子，永遠微笑卻不知道為什么微笑而已。她不想承認那個笑起來仿佛很幸福的女子是自己。

    周杰看那女子的臉很幸福的樣子，朱小蘭仰頭看他，她一瞬間有一種感覺。這個周杰到底是一直喜歡著她朱小蘭這個人呢還是喜歡著周杰自己想象出來地那個朱小蘭？

    “我們去吃飯！”朱小蘭淡淡道。

    周杰回過神來，不安道：“你不高興了？”

    朱小蘭笑笑，道：“沒有。我覺得不像啊！”

    周杰有些失望，指著對面道：“就去那里吃吧！”

    朱小蘭搖頭。她道：“我知道一個很好吃的地方，我帶你去！”

    周杰只得同意，兩人又打車去了朱小蘭說的吃牛肉地地方。

    朱小蘭撥弄著白白的牛肉湯，道：“周杰，你看。我并不理解你地…....浪漫！”

    周杰強笑道：“沒有沒有，就只是覺得像你而已！”他的心其實也是有點點涼而已，是他奢求了，他以為把這個擺在朱小蘭面前她就會愛，就會體驗到他的苦心，但是他忽略了朱小蘭。是的，他只是一個人沉浸在自己創造出來的浪漫里面，以為朱小蘭會像電影里地女子似的很感動的撲到他的懷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朱小蘭。

    “周杰，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所謂的夢想！”陽俊是這樣說他的。他不想承認，但是現在卻不得不承認。

    朱小蘭熱絡地招呼著服務員添水添茶，完全改變和林勝杰在一起吃飯時拘謹的樣子。她甚至有種賭氣的想法，周杰是喜歡那個靦腆害羞地朱小蘭嗎。她偏不是了。

    席間周杰努力想讓氣氛活躍起來。朱小蘭全神貫注地配合他，兩個人說了些大學時候老師的趣事。也笑了幾場。周杰喝著肉湯，砸吧砸吧嘴唇，似乎說完這些就沒有什么說的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朱小蘭笑著問，“我看班級網頁上很多人都結婚生小孩了，你呢？什么時候有好消息？”

    周杰笑，“工作正忙，趁單身地時候多跑幾個地方，要結婚了就沒有機會了！”

    朱小蘭點點頭，“你們那天晚上在樓下彈琴，其實挺好聽的。不過，我覺得以后你要是追老婆最好直接告訴她你喜歡她。”

    周杰不懂。

    朱小蘭笑笑，“咱們理科地女子，浪漫地能有多少？恩，周玉也知道你們是在打賭的。”

    周杰尷尬了一下，哈哈笑起來，端起杯子非要和朱小蘭喝一杯，他覺得自己在意了那么久地事情其實就是個笑話兒。

    兩人吃完飯，周杰要送朱小蘭回去，朱小蘭推辭了，她坐上計程車，周杰站在路邊一直看著，朱小蘭回頭等看不到了周杰的影子才給司機說了“凡是”的地址。

    朱小蘭遠遠站在街對面看那亮亮的燈箱，有不少的女子從小小的店里走出來，滿臉笑容。朱小蘭看了半日，腿有點酸痛。

    手機響起，朱小蘭看了看，是林勝杰的號碼，她接通，“林工？是不是圖紙有問題？”

    林勝杰感覺無奈，這幾日朱小蘭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默了一下，道：“你在哪里？”

    朱小蘭笑了笑，道：“我剛吃完飯，在看一個東西？”

    林勝杰想掛電話，他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沒尊嚴。他那個時候就站在設計院內裝組的辦公室邊，往外看的時候正看到朱小蘭下樓，他覺得她按時下班挺奇怪的，正要摸電話給她說話，卻見她向一個男子走去。

    這多奇怪，一向交友簡單的朱小蘭會主動接觸一個男子？林勝杰當時的臉色就有點變了，心不在焉地給別的設計師交接了工作然后開車在街上閑逛，逛了半日卻將車停在了朱小蘭小區的門口，這等了半日也沒見她回家，終于忍不住打了電話。

    “和一個男人？”林勝杰的氣沖起來。

    朱小蘭聽得那語氣，心中也不爽快起來，硬梆梆道：“是啊！”

    林勝杰默了一刻，道：“那你現在是一個人呢？”

    朱小蘭又笑了，道：“我看見一個好東西了，拍了給你看啊？”說完掛了電話，隔著街道將燈箱和巨幅海報拍了下來發送給林勝杰。

    片刻后電話又響起。

    “好看不？”

    “太小了，沒看清楚！”林勝杰的聲音明顯輕松了許多，“你在那呆著啊，我來接你！”

    “好！”朱小蘭掛了電話，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她輕輕跺跺腳，看著那圖片不斷笑，雖然那好像不是她，但是不能否認很美，特別是在夜里看，更是美。

    林勝杰車沿著街轉了圈，終于發現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朱小蘭，他按了幾下喇叭，朱小蘭猛地抬頭，然后笑嘻嘻跑過去，心情急迫，仿佛一個機遇得到認同的孩子，道：“你看，很好看吧！”

    “這么高興？給柳姐要一張吧！”說完就幫她開車門。

    朱小蘭坐上去，有些不好意思道：“還是算了，就看看！”

    林勝杰載著朱小蘭走，覺得這小小的車廂今天特別溫暖。

    呃，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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