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華閣。
傅氏坐在踏上聽著佟媽媽回稟大廳剛才發(fā)生的事，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
佟媽媽見這般場景，聲音隨放低了:“眼下這事府里已經(jīng)傳開，夫人，你說大小姐好端端的，怎就……”
說到一半，佟媽媽聲音哽咽起來，便說不下去了。
傅氏手微抖著，正要說什么時，錦昭進來了。
看著眼前蒙著面紗的少女，傅氏的擔憂更深了。
不等錦昭向她行禮問安，傅氏便問道:“你的容貌？可是真的？”
錦昭先是一愣，在她眼里，一向沉著冷靜的母親此刻卻是一臉焦慮的樣子，這是她很少見到過的。
錦昭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佟媽媽，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加之臉色看上去并不太好，如她所料，看來母親應(yīng)是知道了。
也罷，既然知曉了，她便不必再費口舌去說了。
錦昭坐下后，當著傅氏的面，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引得傅氏甚為不解，待反應(yīng)了過來，心中的擔憂這才漸漸消了下去。
“說吧，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默了片刻，耳邊傳來傅氏淡淡的話語聲。
錦昭看了一眼沒有一絲溫和之色的傅氏，她心知傅氏這會心里有氣，只不過不輕易表露于外罷了。
錦昭縷了縷思緒，不緊不慢揭開面紗，頓時一張丑陋無比的面容出現(xiàn)在傅氏面前，只見傅氏嘴角微微動了動，后又冷靜了下來，倒是一旁的佟媽媽見狀，出聲道:“大小姐，你這容貌？”
看著佟媽媽焦慮的眼神，錦昭卻略調(diào)皮的對她眨了眨眼睛，說道:“佟媽媽放心，這不過是藥物作用而已。”
聽罷，佟媽媽才放心下來，撫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道:“你這孩子，剛剛都快被你嚇死了，老奴還以為……”
說到一半，佟媽媽看了一眼傅氏，許是意識到了什么，便沒往下說了。
雖說是障眼法，不過以她現(xiàn)在的這副容貌，別人看了心里總歸是別扭的，隨又用面紗遮上。
見傅氏此刻微沉著臉，坐在一旁不說話，這時佟媽媽對她使了使眼色，錦昭抿了抿嘴，隨即走到傅氏身旁，柔聲道:“母親可是在生女兒的氣？”
傅氏微微皺了下眉，說道:“到底是個女兒家，別人若是知曉你毀了容貌，今后你還怎么嫁出去，放眼整個京都，又有哪個男子敢娶你。”
語氣之間，頗有些責怪之意。
錦昭明白，傅氏這是怪她沒有事先和她商量就擅自做了決定。
要是和她商量，以傅氏的性子，是不會答應(yīng)她用這個法子。
錦昭緩緩說道:“女兒沒有事先和母親商量就自作主張，是女兒的不是，倘若不這么做的話，那些上門提親的人也不會輕易離開，母親之前可是答應(yīng)過要交給女兒處理的。”
說到這里，傅氏便已是后悔了，她道:“要是知道你用了這樣的辦法，說什么我也不會答應(yīng)你的。你今日一舉，明日還不知道要傳成什么樣子，你可想過后果？”
這事看似荒唐，實則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下了決定的，錦昭自然是想過后果的，也知道日后自己要面對多少異樣的眼光。只是當下情勢所逼，不得不為之。再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如妃知道了這事，興許會打消對她的念頭，堂堂的皇子，身份尊貴無比，又怎么會娶一個容貌盡毀，丑陋不堪的女子，傳出去只怕會成了笑話。像如妃這般在乎面子的女人，是絕不可能容忍這種事情發(fā)生的。
錦昭拉回思緒，看向臉色并不太好看的傅氏，慢慢解釋道:“不瞞母親，女兒有仔細想過，那些人多半是沖女兒容貌而來，真要是嫁了這樣的人，母親當真覺得女兒下半輩子會有幸福可言嗎？倘若他們知曉蘇家大小姐成了丑陋不堪的女子，便會生了退意，打消提親的念頭，如此，豈不是母親所希望的。這個法子是最為直接的，女兒不覺得此舉有何不妥之處。”
傅氏聽后，嘆了嘆口氣，搖頭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這種事開玩笑，你可知容貌對一個女子何其重要，這世上有哪個男子會愿意娶一個相貌丑陋之人。”
傅氏說的固然有道理，錦昭卻有自己的堅持和倔強，她連思考都未曾思考，對傅氏說道:“倘若世上的男子都是這般膚淺之人，那女兒這輩子便不嫁了，守在你身邊，日日侍奉你，豈不更好。”
傅氏聞言，愣了一愣，覆又看了看眼前一副沉穩(wěn)模樣的少女，似是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默了半晌，她才出聲道:“你這孩子，怎么會有這樣的念頭，不嫁人，難道你想一個人孤獨終老不成，母親不允許你胡言亂語。”
錦昭張了張口，似有話要說，一旁的佟媽媽見狀，拼命對她使眼色，叫她打住，迎上傅氏微沉的目光，終是咽了下去。
傅氏骨子里是個傳統(tǒng)的女人，錦昭今日說出這樣的話來，在她看來，自然是要不得的想法。
她出言提醒，在她的意料之中。
錦昭心知再說下去，會觸怒了傅氏，隨即打住了這個話題，話鋒一轉(zhuǎn)，說道:“好了，女兒不說便是了。眼下提親的人家已都離去，母親也不必再為如何回絕他人而苦惱，今日就是向母親你解釋清楚，免得誤以為女兒容貌真的被毀而擔心。”
傅氏怔怔的看著眼前嘴角含笑的少女，什么時候她的錦昭也變得這般有主張了。
事情已然到了這般地步，多說也無濟于事，傅氏便對她說道:“罷了，既然你已經(jīng)這么做了，母親說再多也挽回不了什么，但愿你日后別為了自己今日之舉后悔才是。”
話落，蘇錦昭卻出聲說道:“女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母親但請放心，女兒不會后悔的。”
傅氏聽了，看著錦昭絲毫無悔的樣子，暗自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此舉究竟是做對了還是錯了。不論如何，總歸是打發(fā)了那些上門提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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