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太當(dāng)即便趕到兒子管轄的地盤，找到兒子，拖進內(nèi)室，追著奉勸兒子小心狐貍精。無論包奕凡怎么為安迪辯解，包太堅持：狐貍精天生會做戲；******這年頭可以修補；拜金女什么代價都舍得出，對撈女而言，大錢小錢都是錢，都得撈；那種孤兒出身的人從小沒有教養(yǎng)。包奕凡見老媽又變得不可理喻，拍桌子了。包太只得偃旗息鼓，但將此事藏在心里，回家與老頭子商量如何解決。

    可這回反而是包父相信兒子的選擇。包父相信一個經(jīng)歷并不簡單的男人懂得識別女人，他兒子經(jīng)驗豐富，這種事太容易識別。包太被丈夫勸得將信將疑，答應(yīng)丈夫按兵不動。

    中午時候，陳家康攜行李到總臺辦理退房。樊勝美不是收銀，她只是旁邊看著。陳家康很大方地給每個在場的人派發(fā)小費，而樊勝美所得是別人的兩倍。結(jié)賬很迅速，陳家康幾乎沒時間與樊勝美說話。結(jié)完賬，陳家康特意到樊勝美面前道別，深深看了一眼，才離開。

    同事不禁評論，“像是個正經(jīng)人。一般花花腸子的人跟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一定伸出兩只手來，跟你好好握上一分鐘，把你十只手指頭捏個遍。全是手汗的手心，惡心死。拒絕吧，他們轉(zhuǎn)身就找各種理由投訴。這個陳先生不一樣。”

    “我有男朋友。”樊勝美驕傲地跟同事們表明她的立場。

    但陳家康離開沒多久，有跑腿的給樊勝美送來一束玫瑰。冬季難得一見的雪白肥碩的玫瑰，美麗得驚人。花朵間插著一張卡片，上面是漂亮的一手鋼筆字，“非常高興認(rèn)識你陳家康”。同事哄笑，打趣樊勝美將男朋友扔了。

    樊勝美只是笑，并不當(dāng)回事。她從小到大，收到的花多了。又不是沒見識的小姑娘。但即便如此，收到這么一束美麗的花，還是讓人開心的。

    但是下班時候打開手機。樊勝美卻怎么都高興不起來了。初中同學(xué)發(fā)短信給她，經(jīng)再次調(diào)查，包總女朋友介紹的生意確實沒做成，樣品沒通過就是沒通過。包總后來也沒改變決定。樊勝美狐疑，怎么可能，昨晚王柏川親口向她報喜，而安迪也對此不予否認(rèn)。她趕緊打電話給同學(xué)。同學(xué)也正好下班，告訴她：“我中午吃飯親口問品管的老大。老大說還是他親口跟包總女朋友解釋的，得把原理解釋清楚，女朋友才不會埋怨包總。包總對女朋友很好是毫無疑問了，但樣品是確實沒通過，生意黃了。你這消息是真靈光，果然那單生意是包總女朋友介紹的。你還了解些什么？說說吧，說說吧。”

    樊勝美變色。但她還是很好地敷衍了同學(xué)，才結(jié)束通話。在更衣室換好衣服，捧著花出來，樊勝美心事重重。究竟是王柏川騙她呢。還是同學(xué)搞錯。但有樣品名稱在，同學(xué)又怎么可能搞錯呢。尤其是同學(xué)還說品管老大親自跟安迪解釋。除非安迪還介紹了其他朋友給包奕凡，否則怎么能環(huán)環(huán)相扣，這么巧呢。

    才剛走出酒店范圍，身邊就傳來王柏川的叫聲。她抬頭見王柏川站她面前，她心神不寧，竟然沒看見王柏川來接她。而王柏川看到樊勝美手中的漂亮鮮花，臉色一緊。樊勝美主動解釋：“客人退房時候送的。”

    “哦，想搶我女朋友啊，不行。”

    樊勝美當(dāng)即將花甩到王柏川手里。“那就給你，讓他搶你，省得你擔(dān)心。”

    王柏川接了花，恨不得扔了再踩上兩腳。他只能倒提著算是泄憤。“老色狼？”

    “切。小看我。比我們大兩三歲的，長相可以，年輕有為，自己做老板，開著一家好像做化工的工廠。忌妒吧，吃醋吧？哼。你跟包總的生意怎么樣？”

    “我打算這兩天安排一個時間過去簽合同。內(nèi)線啊。還是內(nèi)線最牢靠。”

    “為什么我聽說沒成呢？說是樣品沒通過。”樊勝美坐入車子，在王柏川給她關(guān)上車門前，扔出最重磅的炸彈。然后她看著王柏川在車窗外笑容變僵硬，掩飾地低下頭去，匆匆轉(zhuǎn)過車頭，坐上駕駛座，將花扔到后座。她皺起了眉頭。原來同學(xué)說的是真的。

    但王柏川還是堅持笑道：“你哪兒聽說的。有這么強大的內(nèi)線在，怎么可能不通過。對了，我過幾天去，你有什么需要帶回家的？”

    樊勝美皺著眉頭，“給你一個機會，你是自己說呢，還是我讓事實說話。或者我再問安迪，看她怎么說。”

    王柏川認(rèn)真地道：“我不知道你從哪兒打聽來的。樣品檢測確實一波三折，但通過安迪幫忙，包總另外給我機會，可以說是起死回生吧。不信你問安迪。她傳達給我改進工藝的辦法，讓我提供改進思路。就這樣。我跟包總那邊都是內(nèi)行人，思路一說通，大家很容易就領(lǐng)會，知道可行。你怎么這么不信任我。即使不相信我，這兒還有個雙保險呢。你問安迪。”

    樊勝美緊緊盯住王柏川看，試圖從王柏川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而王柏川的臉果真不是太自然，王柏川索性發(fā)動汽車，轉(zhuǎn)臉專心開他的車。樊勝美依然盯著王柏川，她不禁想到曲筱綃嘲諷她的話，她當(dāng)初反對安迪與包奕凡，以致事情鬧得很大，安迪留宿朋友家不愿見她，回來后也沒主動與她說話。安迪能不記著此事？現(xiàn)如今，安迪怎么可能強力幫助王柏川。連曲筱綃這局外人都至今記恨她，關(guān)雎爾這個局外人至今看見她也不自在，安迪怎能不記恨。

    樊勝美如此一想，心中透亮了。“安迪不會幫你，能不落井下石已經(jīng)不錯。她對我記恨。王柏川，你實話實說，你的生意沒談成，安迪沒幫你。就這樣，是不是？你們合起伙來騙我，是不是？我最恨你們騙我。我告訴你，是我初中同學(xué)，跟你不是一個初中的，我初中同學(xué)告訴我你的樣品沒通過。樣品為什么沒通過，不是你在現(xiàn)場盯著做的嗎？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保證絕對沒問題嗎？是不是測試時被人做了手腳？”

    “我在開車。讓我停下再給你解釋。你說的都是沒影兒的事。安迪全力幫忙，非常夠朋友。”

    “真的嗎？你敢用什么發(fā)誓？”

    “勝美，你為什么不相信我跟你說的，反而要亂猜測呢？”

    “你又為什么不發(fā)誓呢？”

    王柏川心煩意亂。在紅燈前差點兒踩錯剎車，差點兒追尾。但樊勝美旁觀冷笑，“心虛了？這輛車是不是又是租的？”

    王柏川怒了，一拍方向盤，道：“對。租的。我買不起。”

    樊勝美一聲哼，回身抓起后座的白玫瑰，趁紅燈堵車，打開車門就走。王柏川想追，可又不能將車扔在路上。而且，他追上去說什么呢，他拿什么來發(fā)毒誓保證生意是成功的？總之樊勝美不相信他。王柏川非常生氣。

    怒氣沖沖之下，王柏川給安迪打電話，通報進展，也就是不需要隱瞞了。樊勝美已經(jīng)知道樣品沒通過檢測。王柏川很憤怒地道：“為什么她從來只有居高臨下的指責(zé)？生意不成，我也很難過，有些事非人力能及，我也需要安慰。你僅僅是朋友的鄰居，你都愿意幫我另想辦法，籌劃出路，為什么她立刻確立所有責(zé)任，并將所有，甚至是莫須有的責(zé)任都栽到我頭上？都是赤手空拳出來打拼，何必如此輕賤我？她家一堆破事。我又何嘗說過她什么，一向她有需要就幫忙解決，即使是她的責(zé)任我也從來不指責(zé)，為什么她這么對我？”

    安迪也堵在路上。倒是很有耐心聽王柏川爆發(fā)的怒氣。估計若不是被氣得跳腳，又正好遭遇下班大堵車，王柏川應(yīng)該不會找她訴苦。等王柏川告一段落，她微笑道：“背一句哈耶克的名言給你：在那些沒有信心靠自己的奮斗找到前途的人們當(dāng)中，很難找到獨立的精神和堅強的個性。小樊非常需要你，你或許是她能依賴的唯一。你能理解她？”

    “她其實外強中干？她這么做是鞭策我？”王柏川想了好久，才問。

    “呵呵，需要你自己結(jié)合上下文去理解了。我等的電話進來，不好意思。”

    安迪并沒有給王柏川太多的訴苦時間，正好有電話進來的提示，她就結(jié)束了交談。王柏川卻是想到，樊勝美前腳疑心安迪，安迪后腳為樊勝美開脫，這事兒……

    王柏川一直回味哈耶克的那句話，甚至趁車子不能走，將這句話背出來寫在手背上，以便更能領(lǐng)悟。他越看越覺得有意思，決定冷上一天，讓自己平靜下來，明天找樊勝美道歉。原來誰都是身不由己。

    安迪手機上的來電是譚宗明打來，譚宗明的聲音充滿歡笑，非常亢奮的樣子。“安迪，有人調(diào)查你。哈哈，你未來婆婆。結(jié)果別人誤以為我們被客戶調(diào)查信用，好心來通報我。”

    “調(diào)查什么？包太太？”

    “對。她調(diào)查你跟魏先生的關(guān)系。恭喜你，這說明你真正融入國內(nèi)生活了。哈哈。”

    “她？包奕凡不是跟她說明了嗎。這么暗中調(diào)查，也不怕我生氣？”

    “她大概覺得她兒子獨一無二，你再生氣也不影響大局。不少企業(yè)家太太有太后脾氣，你得留意著點兒，不要一味理智，這種美德對太后不適用。”

    “難怪魏太太找到她，我還說魏太太怎么不找包奕凡而是找她，原來找她才鬧得起來。”

    “開竅了。”

    討厭！安迪心中不快。她正想著要給包奕凡打電話，讓包奕凡阻止包太亂打聽。不料，包太適時來電。

    包太才剛被丈夫勸導(dǎo)，有老姐妹來電邀她到海市聚會，見幾位頭面人物。包太當(dāng)即飛奔機場，與老姐妹會合。她想，聚會是明天的事，那么今晚完全可以利用起來。她打電話，要求與安迪見個面，希望旁敲側(cè)擊，或者撈到點兒真相，或者側(cè)面警告，總之她無法放任不管。而且，她或許還可以要求安迪接機。

    可惜，現(xiàn)在安迪拿眼睛白她都還嫌累呢。

    “囡囡啊，下班了？”

    “是啊，包太，您好。正路上堵著呢。”

    “我這兒倒是快起飛了。我飛海市，來看你。今晚你有空嗎，我們喝喝茶。我才幾天沒見到你，就想你了。”

    安迪心里一連串的“我呸我呸我呸呸呸”，才明白包奕凡為啥總阻止她與包太過從太密，原來那是個口蜜腹劍的。“真不好意思，我今晚有業(yè)內(nèi)人士飯局，估計會談到比較晚。”

    “哦，那飯局很要緊？”

    “嗯，看再多報告，有時還不如參加一次飯局。”

    “呀，我可以聽聽嗎？你們在哪兒聚會？我把酒店定到那旁邊去。即使旁聽不了，或許你們散場時間不晚，我們娘兒倆還可以見個面。”

    安迪將地址告知。那邊包太飛機要起飛，她也正好結(jié)束這種不情愿的通話。

    既然包太自己要來，那么她也不用去麻煩包奕凡。看包太那架勢，似乎不見到她誓不罷休。那么來吧。安迪雖然講文明懂禮貌，可到底從小不是在常規(guī)家庭長大，對于什么母子親情之類的屬于家庭才有的東西并無切膚感受，只覺得包太這人太蠻橫，太越線，決定疏遠(yuǎn)。(未完待續(xù)。)SJGSF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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