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頓時眼睛就不善了。那個機關制品商人更是冷嘲熱諷：“燭庸子，一個養孫都管不好，還怎么做生意？”

    燭庸子小聲地問范蠡：“孫兒，你可有把握？”

    “嗯！”范蠡自信地點頭。

    然后燭庸子反過去瞪了機關制品商人一眼：“可憐啊，自己沒見識，等著被打臉當笑話看吧。”

    “你！”

    “有意見來練練啊！”

    看著激動的兩人我頓時無語了，拍了拍桌子：“停！加起來都一百多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似的。不，連個小孩都不如。小范蠡，你說說看。”

    范蠡站了起來，一點都不怯場：“我想問諸位，你們見過羊兒吃草的樣子嗎？”

    其余人皆搖頭，只有機關制品商人冷笑了一聲：“文不對題！凈會問些不想干的。”可惜，除了燭庸子瞪了他一眼，其余人都有些好奇地伸長脖子想聽后文。

    “想必生活在城里的大家是沒見過的。但我見過的。有次我路過一牧民家討些飯吃，坐在他家門檻上啃饃饃，看見一群羊兒在山坡上吃草的時候，會把草吃的特別干凈。所以我就對那個牧民說；‘以后我吃飯，一定也要學羊兒一樣吃得干干凈凈’。可不料那牧民卻說；‘千萬別學羊兒！它們不僅吃草，還會把草根一同吃掉。它們吃過的地方，要過一年多才會長出新的草。這是斬草除根的事兒，不能學。’所以，我大膽猜測，齊國不惜虧本，重金采購羊皮、羊肉，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國大量養殖羊兒。可羊兒養多了，一定會到處吃草。大半年后，我國好點的草地一定都會被羊兒啃得光禿禿的。到時候，請問，戰馬的飼料從何而來？”

    范蠡說的在理，所有人都點著頭。就連一直看他不爽的機關制品商人也忍不住點頭。燭庸子更是滿意得臉上開滿了花。

    “依小范蠡的意思，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國的戰馬被餓死，然后上了戰場后，根本沒有戰馬可用？”

    “正是這個意思。據我了解，我國兵力雖比不上齊國，但是騎兵數量與質量一直領先。如果被他們的陰謀得逞，他日戰場上我們連最大的優勢也沒了，還怎么打？但是，其他措施的緣由我就不知道了。”說完，他就坐下了。

    不知道？大家會信才有鬼。但是也好，如果話都被他說了，諸位商人一點表現機會都沒有，一定會記恨于心的。不得不說，范蠡不僅商業天賦滿點，就連為人處事的天賦也是極高的。這種智商情商雙高的天才，怎么就被燭庸子撿起了，可惜了。

    這時候，其他人根據這思路，也聯想到了很多。燭庸子非常欣慰地看了眼范蠡，接著站起來說：“齊國的制式武器和我國的有很大不同，所以他們就算采購了我國的武器也要花時間去熟練。但是買鐵錠鋼錠就就不同了。他們不僅可以隨心所欲打造自己的武器，還能讓我國將士武器磨損后沒有材料打造新武器！”說完，他也坐下了。

    其他人也紛紛發揚了。

    “那么他們大肆購置房產，準備大開娛樂行業，還針對軍人免費。一定是為了搞垮我國將士的身心！想想，當兵的能有幾個娶妻的？那些小伙子嘗過了甜頭后，肯定天天想辦法來那里廝混，這時間一長，眾將士不僅沒有心思操練，而且還被掏空了身體，怎么上戰場打戰？”

    “對，還有酒，本就是犒勞三軍，給眾將士解乏用的。全被他們買去了，我們的將士喝什么？”

    最后一個機關制品商人站起來說：“你們說得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我們的機關師都在趕制他們的訂單，完全騰不出手來為軍隊打造戰場上用的機關器械！到時候兩軍開戰，對方先一輪火炮，我們肯定死傷慘重，潰不成軍。”

    我點了點頭：“這么一聽，我都覺得有些大條了。表面上看，他們是巴巴地給我們送錢，實際上是處處針對削弱我們的軍事實力。如果真被他們的陰謀得逞，兩年內，他們定會發動大規模戰爭，我們還一點勝算也沒有。還好，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么周全的計劃，被大家輕易看破了。”

    我客氣說是被大家看破的，其實大家心里明白，都看著范蠡呢，燭庸子更得意了。

    我接著說：“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現在大家可以針對齊國的商業進攻舉措，商量一下對策。”

    接著，經過將近兩個多小時的討論，我們終于理出了一個另所有人滿意的方案。簡單的說，就是故意把次貨賣給齊國。鐵錠鋼錠摻一些雜質。酒就賣新釀的酒和次酒。羊的問題很好解決，退還押金頒布法令，禁止養羊就好。如果對方實在不肯，就去隔壁楚國租地養羊。機關制品的解決辦法還是他們的代表想出來的，一是延長訂單時間，從一年改為五年，二是降低價格，三是把產品質量再提高二成。這么做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長久合作，而是為了第四點：改變原來的水，煤炭驅動，改為大米小麥驅動。其結果就是，更加耐用而且動力持久。

    看到最后的方案，我都忍不住夸道：“這么損的點子都能想到，厲害。但是這只是針對齊國的貿易策略，對別的國家還是按照正常的來。”

    末了，我們要散會的時候，范蠡突然說有更好的主意：“齊國用商業打我們的主意，我們為什么不可以呢？我們也可以向他們采購一樣東西的。”

    “何物？”我不禁好奇地問。

    “毛蠟草，一種只生長在黃河邊上的草，可以藥用，也可以驅蚊，還可以當做被褥枕頭的填充物。如果我們去黃河附近大批量購買，那里的村民必當會砍伐黃河沿岸的樹木種植。屆時沒了樹木保護，大雨沖刷下，黃河泛濫，百姓受災，一定會牽制住齊國大量的軍事經濟力量。”

    商會老板們紛紛點頭贊同。但是只有我搖了搖頭說：“我不同意！天下興，百姓苦。天下亡，百姓更苦。糧食少了，百姓可以節衣縮食。但黃河泛濫了，又是成千上萬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況且，黃河易犯卻難管，如果我們為逞一時之快，禍害子孫后代，那罪過就更大了。所以，小范蠡，做人不可太絕，凡事留一線，更要心懷天下。”

    范蠡有如茅塞頓開，開心地說：“謝公子指導。”

    沒事，誰叫我是新時代的好青年，引導熊孩子樹立正確三觀本就是我的目標和理想。

    散會了，我交代兩位商業官把會議精神向莊公傳達，然后就自己步行回家了。

    可是走了一半，天空突然暗了下來。我抬頭一看，有個人正騎著二代天龍從天而降，后面還跟著諸多騎著戰馬的城防侍衛。

    我一看，老熟人了：“田忌，你怎么來了？”

    可是他還沒回話呢，后面的侍衛突然一擁而上，把他摁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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