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風雪或許不是通天,但他素有通天之下第一人的稱號。
這個稱號自然是好事者為之的,他本人從來都沒有表過態(tài)。
世間的許多傳聞有真有假,不論如何,他想來是不大喜歡這個稱號的。
移山境折戟之前,傅風雪活躍于中原,和天一道的牛鼻子韓道長關(guān)系甚好。當年也是拳打葉吟風,腳踢皇太子的存在。
只可惜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移山停滯之后,傅風雪便回了燕北,此后幾乎沒有再去過中原。
時過境遷,當年敗于他手下的人入了通天。
想來依他的性子是不悅的。
故而通天之下第一人在他看來并不是稱贊。
傅風雪在愣神,厲有隅便暗自思忖些這些有的沒的。
待得過了些時間,厲有隅才回過神來,覺得不對勁。
傅風雪只允了兩盞茶的時間,若是一會他直接翻臉說時間到了,這事兒找誰說理去?
“有些記不起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傅風雪微微嘆了一口氣,“僅有的些許事情,該記住卻記不清了,該忘記的事情卻忘不了。”
“世事何其荒誕?”傅風雪話多得有些反常,只是厲有隅不知道此事,因而沒有覺察。“人們總?cè)菀滓粠樵福瑓s忘記了荒誕才是人生的本質(zhì)。”
“您見過師尊?”厲有隅聽完之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于是乎又出言確認道。
“我倒希望我沒有見到過。”傅風雪掀起杯蓋輕輕吹了吹,這個動作其實著實有些多余。此地極寒,又怎得需要吹氣去熱呢?掩飾情感的動作罷了。
厲有隅則是一臉詫異的樣子,他并不知劍仙已經(jīng)走了,還以為她仍在桃谷之中。
“你這是什么表情?難不成你以為她便是生在桃谷,長在桃谷,就那么憑空練就那一身修為和神通?”說起故事,即便性子冷淡如傅風雪也難免話多。
“有如此修為,昔年自當也是有過叱咤風云的故事,這不是理所應(yīng)當?shù)膯幔坑羞尺屣L云的故事,那么偶有三兩故人存世,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況且若說我是故人,還稍顯牽強。我們之間的緣分,不過三兩次見面而已。”
“一盞茶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雪主不會讓我過來就只是閑話的罷?”既然是半個師尊故人,厲有隅也就放寬了心。
他本以為會面傅風雪是件難事,燕北邪道想洗白,首當其沖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大雪山。
厲有隅本以為這件事需要徐徐圖之,但如今的情況似乎頗有些詭異。
祝紅雪說了一些內(nèi)幕給他聽,但他卻還是不大清楚師尊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五千年來英杰實在不少,有些難猜。
并且,當務(wù)之急,還是討教一二,好破大乘的關(guān)隘。
“這是同一件事情。”傅風雪搖了搖頭,似乎對他的急性子很是不滿,覺得這般功利的話語,著實掃了他的雅興,也敗壞了那個人清麗的形象。
“當初,我曾受了三個字,收獲頗豐,如今便將這三個字歸還。”
厲有隅起身行禮。
傅風雪一手揚起宣紙,一手揮毫潑墨。
少頃,字成。
厲有隅接過卷軸橫展開來,心道這三個字的確是師尊的風格。
“萬物一。”
三字暗含玄機,但卻不僅是這三個字而已。
傅風雪的行文書法也大有奧妙。尤其是這萬物一的一字,更是氣象萬千,能將這簡簡單單的一橫寫得如此包羅萬象。
前面萬物兩字雖然精妙,卻也沒有顯得如此高深。可以說這幅字凝聚了他萬千心得。
“我自多年前遇見她以來,已經(jīng)記不清究竟過去了多久了。單看這幅字中的真意,你想來能夠窺得一二,我鉆研這三個字已經(jīng)著實多年了。”
“我還在移山境界的時候,有幸從她口中聽聞這三個字,斯時的事情三言兩語難以說清,就如這三個字的真意一般,一切只在不言之中。”
“也就是說,雪主當年移山之挫,竟與我家?guī)熥鹩嘘P(guān)?”此事厲有隅感到很是意外。
“怎么算是敗了?修為慢了些許,便是敗了嗎?天下人看事情的方式未免也太簡單了一些。”
“她口中的萬物一是一條不一樣的通天之路,因為太不一樣,所以很難去走。”
說到這里,即便是不知道雪主平常不愛說話的厲有隅也覺出了異樣的地方。
只不過礙于身份,不便問詢。
兩盞茶的時間要過了。
“雪主說要予我兩盞茶的時間,難不成只是這一幅字?”厲有隅獲此字幅,以及傅風雪的首肯,其實已經(jīng)心滿意足。
但嘴上的便宜還是要占。
“這一幅字,還嫌多了。”傅風雪不是會客套的人,沒有給厲有隅留任何面子。
“勝之不武,若你非是她的弟子,這幅字你沒資格看。”
“依你之見,世間可有能勝之者?”厲有隅并不在意傅風雪的觀點,以她的身世,自己輸了并不奇怪。
“單論劍道恐怕沒有,但世間的事情哪有那么簡單?你此行南下,當心葉氏。”傅風雪淡淡地提醒道。
“就是當心葉氏,這才急著南下尋大乘之道。”厲有隅見慣了邪道之間的爾虞我詐,其實有些不信所謂的師徒舊人之類的情誼的。
倘若他信這些事情,那天也就不必去圍葉山南了。
“不入大乘,仍逃不過一個死字。燕北的邪氣裂縫終究是葉氏牽頭要管的事情,若是等到他們準備周全,氣勢洶洶來燕北主持封天一事,恐怕我唯有束手就擒。”
“她會來嗎?”傅風雪冷不丁地問道。
“這…我不大清楚。”
“那你便是大乘了也不夠。”傅風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就是我能力之外的事情了。”厲有隅倒是很坦然,大乘是他現(xiàn)今的極限了,若是葉吟風真要深入燕北腹地,不論損失,不要臉面,不怕劍仙出手,也要把他親手辦了。
那他的確是沒什么辦法,畢竟那是通天大物。
祝青山和祝紅雪也來不及成長到能助自己的階層。
并且他們也沒有理由為自己和葉氏死磕。
厲有隅有些揶揄地看著傅風雪,意思是葉氏真的要在燕北動手,好像你傅雪主也沒什么辦法。
傅風雪很清楚他在想什么。
“燕北這里,還是我說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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