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呼吸滯了一瞬,而后仿佛一瞬間放松了下來,開始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淚,直到自己癱軟在鑾座上,終于捂住眼睛哭了出來。太久不曾這般不顧一切地大哭過,小皇帝幾乎記不起來上一次如此失控是什么時候,就像他其實并不明白,這次究竟是為誰而哭。
待到小皇帝平靜下來,接過魏全遞過來的冷帕子擦了臉,才再度開口:“茯苓還在外面嗎?”
“娘娘一直都在!蔽喝c(diǎn)頭,意有所指地回答道。小皇帝放松地笑了笑,拿過另一方冷帕子,獨(dú)自往外走去。
承天殿的大門再一次打開,已是深夜。陸茯苓像一座沒有知覺的雕像一般,跪在階前。但門打開的瞬間,她立刻抬起了頭,正對上了小皇帝的目光。
小皇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手中的帕子遞給她:“擦擦臉吧。”
“謝陛下。”陸茯苓嘴上謝了恩,卻沒有接過帕子,“鄭煜的尸體,可以讓我?guī)Щ厝??br />
小皇帝僵了一下,看著陸茯苓蒼白得嚇人的臉色,語氣平淡地開口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榕城接崖香了。”
而這句話在陸茯苓耳中,卻有了另一番意思。她只覺得心口被悶錘了一下,幾乎跪不住,幾乎失控地對著小皇帝吼道:“你敢動他們試試!”
看著陸茯苓眼中絲毫不做掩飾的仇恨,小皇帝一時沒有開口,只是臉上的表情快速冷了下來。
“陛下心狠手辣,生殺予奪,茯苓受教!我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進(jìn)宮,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你什么五年之約之類的鬼話!”茯苓依舊跪著,脊背挺直,雙手垂在身側(cè),緊緊地握著,“如今陛下再不必為人掣肘,大可以隨心所欲,只是不知,陛下此舉,比夏桀商紂如何!”
“貴妃心中,朕這個皇帝,比夏桀商紂如何?”小皇帝很少對茯苓用“朕”自稱,可此時站在茯苓眼前,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面寒如冰,語氣中殺意漸濃。
陸茯苓心中大慟,已經(jīng)豁出去不管不顧,更何況此時與小皇帝比起來,茯苓心中殺心更甚。她還有滿腔的后悔和怨恨。是她將鄭煜拉進(jìn)這一切,也是她錯信了人,親手將鄭煜推入鬼門關(guān)。還有崖香,她要如何告訴崖香這件事。想到這里,陸茯苓氣極,幾乎笑出聲來:“以陛下這般城府,論狠心,自是古今難有比肩之人。要茯苓說,什么夏桀商紂,哪里能及陛下萬一!這個回答,陛下可還滿意?”
茯苓語氣中帶著徹骨的恨意,連小皇帝都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仿佛還嫌不夠,陸茯苓唇邊勾起了殘忍的笑容,繼續(xù)說道:“北齊興兵,國之存亡,滿朝文武中只有鄭煜臨危受命,赴北境臨陣練兵。茯苓不知陛下下令之時可曾想過前線的將士們?如今戰(zhàn)事稍有起色,主將便被以無赦之罪斬殺,他們該是如何的寒心和惶恐呢?”
小皇帝瞇了瞇眼睛,似乎是重新認(rèn)識了面前的女子一般。半晌,小皇帝才重新開口:“為時已晚。刀已經(jīng)出鞘,再沒有回頭的道理。寒心惶恐,便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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