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鬼店,并不是給鬼開的店,而是指那些天黑才開始營業(yè),一直開的臨晨的店。
因為是天黑開門天亮關(guān)門,跟普通人的作息時間剛好相違背,所以有不明就里的人認為這種店不是做活人生意的,所以以訛傳訛叫它鬼店。
其實這種店是再普通不過的小吃店,賣些經(jīng)濟實惠的簡餐,客戶群體以夜班出租車司機為主,夾雜著其他一些半夜里有宵夜需求的人。
這樣的小吃店不管做飯好不好吃,但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衛(wèi)生,因為出租車司機要長期呆在車上,最怕吃壞肚子影響生意,所以能長年留住他們的店面,衛(wèi)生都是很講究的。
我自從跟了李坎之后,作息時間晝夜顛倒的多,因此鬼店就成了我倆時常光顧的地方。
李坎家附近就有一個鬼店,名字起的簡單直白,就叫“的士快餐”,是夫妻倆經(jīng)營的,因為兩口子都是湖北人,所以炒菜的味道還不錯,但做面食的功夫就不敢恭維了。
我和李坎要了一盤青椒肉絲,一盤毛豆米豆干,外加一盤涼拌黃瓜片,他又叫了六瓶啤酒,全部打開,排兩排放在我倆的桌子上。
我說輸錢了也不至于借酒澆愁吧,喝暈了咋去工地呢?
他說今晚哪都不去,工地就在這地方。
十二點一過,陸陸續(xù)續(xù)就有出租車停到門口,正是司機們吃宵夜的好時候。
李坎把幾個一次性紙杯子一套,再拿瓶冰鎮(zhèn)啤酒,我問他干什么,他說去找這些師傅聊天。
這真是發(fā)揮他特長的時候,雖然跟每個桌都不熟,但都能找到話題,或聊足球,或聊開車的生意,或者干脆就碰上一杯。
有人說我開車不能喝,他說一杯啤酒算啥呢,你把探測儀吹壞了也測不出來。
反正他就這么在幾個桌之間來回轉(zhuǎn)悠,司機們來來去去,換了一撥又一撥,李坎跟每撥人都能聊,不知不覺把六瓶啤酒喝光,又讓老板上了六瓶。
我在一旁等著,百無聊賴地盯著電視看,直到克羅地亞對丹麥的比賽開哨,我才意識到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
吃宵夜的師傅比剛才少了很多,李坎送走最后一撥,笑嘻嘻地坐回來,他一邊看球賽,一邊跟我說,差不多搞清楚了。
我被弄得一頭霧水,問他搞清楚什么了。
他跟我講,既然這件事情在出租車圈兒里傳的這么熱鬧,還被司機拍下了照片,那不如就找這些人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真正目擊到幽靈公交的。
別說,這一打聽不要緊,還真就讓李坎問出不少事情來。
今天來這吃飯的司機師傅雖然沒有哪個人真正見過那輛幽靈公交車,但他們從出租車的呼叫電臺中,聽到過各種版本的傳聞。
更有甚者,還說自己一個公司的某位同事或者關(guān)系好的某個朋友親眼目擊過這輛車。
據(jù)他們所講,這輛幽靈公交不開車內(nèi)燈,不開車頭大燈,也不開顯示信息的車頭LED屏幕,只開幾盞示寬的小燈。
每到一站,車里面還會廣播到站信息,車門一開一關(guān),什么都看不到,但好像有人上下一樣。
如果從對面會車,可以看到開車的司機,但看不清樣貌,低頭開車,好像喝醉酒一樣。
這些傳聞的真實性無從可拷,但我聽著聽著,不由的毛骨悚然起來,又不開大燈,又低著頭開車,活人能這么駕駛么?
李坎說,按照出租車界流行的分析,這輛公交應(yīng)該是去年出事兒的43路車。
城陽市有一條浉河穿城而過,河水又深又急,當時這輛車滿載一車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頭撞穿護欄扎進河里。
車子從橋上跌落之前,司機眼疾手快,竟然從車上跳了下來。最后除了他生還以外,車上的乘客都被淹死,汽車也報廢了。
聽說最后這個司機還被警察抓起來了,好像還判了刑。
那些淹死在河里的人投不了胎,所以這些鬼魂又回來了,專門在午夜轉(zhuǎn)悠,誰要是誤上了這輛公交,就會被拉去當替身。
我對43路這個事兒有印象,因為我家附近就有一個43路的站點,有時候出門我也會到那等車,結(jié)合打聽到的情況,這事兒看起來前因后果還真對得上。
我說,看來這幽靈公交是真的呀。
李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從兜里拿出他的手機給我看。
我看他手機上打開的是百度地圖,里面的地點都很熟悉,是城陽市的城區(qū)圖。
他在地圖上用紅頭棒棒做了十來個標記,他指著這些紅頭棒棒讓我看,問我看出什么東西沒有。
我瞅了半天,這些標記的地址有的遠有的近,散落在城區(qū)的各個地方,看上去好像沒什么規(guī)律。
我用手在屏幕上劃,試著把它們用線連起來,看能連成一個字不?好像這個想法也不怎么靠譜。
我埋怨李坎,說你標的什么玩意,亂成一逼,啥頭緒也沒看出來。
他突然一拍腦袋,“哦”了一聲,說忘了,然后把手機要回去,用手在上面點來點去,弄了半天,又交還給我,讓我自己看。
我看手機上的標記讓他刪去了不少,大概只剩下五六個。
城陽市中心醫(yī)院。
城陽市第二人民醫(yī)院。
城陽市婦幼保健院。
城陽市德圣醫(yī)院。
……
我恍然大悟,這些都是公交站點啊,而且都是醫(yī)院門口的站點。
李坎說,沒錯,我把凡是有人見過幽靈公交出現(xiàn)的地方都做了標記,不過有人見到時,那個公交在路上跑,有人看到的時候,它正好停靠站點。
剛才給你的時候忘了篩選,現(xiàn)在我把在路上目擊的地址都刪了,只留下那些它停靠過的地點。
我不太明白,通常公交車都有自己的固定線路,43路的站點我也清楚啊,這幾個醫(yī)院都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完全不屬于一條線路,這車什么意思,怎么挑著跑呢?
李坎“嗯”了一聲,說我的思路還是比較對頭的,可以往深了繼續(xù)想想。
我心里著急,讓李坎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故作神秘地一笑,讓我先不要急著問結(jié)果,要帶著問題跟著他,多看多想,干我們這行,除了要會巫術(shù)本事以外,有時候跟警察破案差不多,演繹法和歸納法都得會一點。
聽李坎這么說了一通,我也就不便再追問什么,接下來只能抱著學習的態(tài)度,跟著他一點點的揭開真相。
其實我倒無所謂,比起解謎,我更關(guān)心的還是這件事情好不好處理,能不能順利收到錢,畢竟還債才是擺在眼前最現(xiàn)實的事情。
這件事情如果能順利搞定,憑他和那個女經(jīng)理這種老曖昧的關(guān)系,況且又是公家單位,估計在錢上應(yīng)該不會虧待我們。
我心里正在嘀咕,忽然聽到李坎又在罵娘。
電視里,巴西和比利時踢了個一比二,內(nèi)馬爾回家了。
我說你不是買冷門嗎?這回你賺到了。
李坎氣急敗壞地說對他來說,巴西才是冷門。
我額頭上的汗,噌噌噌地往下淌,真是哭笑不得。
今天他連輸兩場,我就主動去結(jié)了賬,算是安撫一下。
忙活了大半宿,他卻沒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說白天睡顛倒了,這會兒回去也睡不著,不如到街上走走。
反正我也不困,而且時間差不多也快天亮了,索性就跟他溜達了幾圈。
最后兩個人吃了早飯,才回家休息。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傍晚,李坎在廚房里熱了點看球剩下的鹵味,又蒸了鍋米飯,我倆就著啤酒算是把晚飯對付了。
我問他今天有啥計劃,他說現(xiàn)在沒事,要等到夜晚一起開車出去。
我倆百無聊賴的看電視等時間,后來李坎嫌呆在家里面既無聊又浪費空調(diào),干脆拉我去樓下麥當勞要了兩杯飲料邊喝邊看妹子打發(fā)時間。
等到十點左右,李坎看看表說差不多了,我倆就開上伊蘭特上了路。
路上,李坎讓我注意看著,一旦有沒開燈的公交,就跟他說一聲。
我這才明白,原來他今天晚上要玩真的,直接來找幽靈公交啊。
我埋怨他為什么不早點吭聲,好歹準備點法器什么的,遇上了也好防個身。
李坎一笑,說今天還用不著,只是開車跟著看看,還說他心里基本已經(jīng)有答案了,就是需要證實一下。
聽了他的話,我放下心來,跟著他開車滿城轉(zhuǎn)悠,把百度地圖上標記過和沒標記過的醫(yī)院都過了一遍,并沒有看到幽靈車的影子。
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車子又轉(zhuǎn)回到出發(fā)點中心醫(yī)院門口,我倆累得要死,決定停下來抽顆煙再說。
李坎把手機掏出來,打開俄羅斯對克羅地亞的比賽,這場比賽算是斯拉夫人種的德比大戰(zhàn),我邊看邊跟李坎感嘆,克羅地亞區(qū)區(qū)四百萬人口足球搞的這么好,我們這么多人愣是越踢越糟心。
球踢得正精彩的時候,李坎突然用手捅捅我,說你快看。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到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左拐過去一輛白綠相間的公交車,LED、車內(nèi)燈都關(guān)著。
我倆對視了一眼,同時喊了聲,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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