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李坎的計劃,我們夜里要把這個紙人帶去薛恒的病房,用一種換氣的法門,把薛恒的氣息過到紙人上一部分。
這樣,紙人等于就成了薛恒的替身,殷娜回魂之后,當著她的面把紙人燒掉,相當于薛恒的氣就滅了,殷娜的怨氣就自然會平息,那時候就安全了。
為什么我倆要提前吃游魂飯開天聰,就是為了能感知到殷娜的鬼魂,好及時把紙人給點了。
這法子聽得我瞠目結舌,一直以為巫術都是正正經經的,沒想到還有這種坑蒙拐騙的招數。
李坎說,沒有人這么用過,這只是他實在沒辦法了,從借陰壽的巫術里借用過來的。
所謂借陰壽,嚴格說不算借,也是騙。不過不是騙鬼,而是騙陰兵。
人死之后,陰兵會來收魂。陰兵跟鬼魂差不多,不過更厲害,如果有需要可以附在活人身上,出入不受白天黑夜的限制。
平時我們普通人根本感受不到陰兵的存在,除非是重大災難或者事故,死人成百上千,才會有陰兵緊急集結成軍,集體出動。
那個時候陰氣會非常重,如果活人遇上,一定要找地方回避,千萬不能睜眼去看,據說稍不小心就會被陰兵隊伍把魂帶走。
網上很多人都知道,七六年唐山大地震,部隊救災的車隊曾經遭遇過陰兵借路。
當時大地震剛剛發生,大家都不知道震級有這么大,損失有這么嚴重。
第一批進入災區的部隊里,有一個汽車營,他們開的解放車是清一水的戰備車。
戰備車就是平時發動機等關鍵部位用黃油封住,儲備在車庫里,留作戰時緊急備用。
按說這種才開油封的車,車況都是不錯的,但就在臨近抵達唐山的時候,幾十臺車突然同時熄火兒了。
隨車的修理兵使勁渾身解數愣是死活打不著火兒,全趴窩在路旁。
帶隊的那個營長是抗美援朝時的老兵,他在朝鮮經歷過陰兵的事情,很有些經驗。
他一看這架勢,馬上命令所有人上車,駕駛室里不要留人,都坐到后車廂去把篷布拉緊,無論外面有什么動靜,沒有命令不允許往外看。
大家在車里等了一會兒,外面開始有了動靜,聲音挺雜,好像有馬蹄聲,有車輪滾地聲,還有金屬器具的碰撞聲,混雜在一起很是詭異。
軍隊的紀律是很嚴格的,大家雖然好奇心都很重,但因為有營長的命令,誰也不會掀開篷布往外看。
但所謂百密一疏,見過軍車篷布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種草綠色的帆布,很厚重,好像好多層牛仔褲的布疊加在一起。帆布四圈都打上洞,方便用繩子固定在卡車上。
偏偏有個四川的新兵,他背后那塊篷布的固定繩少穿一個洞,風一吹,篷布那一塊就稍稍掀起了一點兒,漏出一道縫來。
四川人本身就膽子大,抗日的時候川軍就出了命,這小戰士想,營長不讓專門往外看,但我順這個縫兒瞟一眼沒問題吧。
于是他就趁風把篷布再次掀起的時候,偷瞄了那么一眼,其實他也沒看到什么大不了的,就看到好像有穿著長靴的腳在地上走。
又過了一會兒,聲音就漸漸沒了,再后來就聽到營長吹哨子,讓全體下車出發。說來也怪,剛才死活打不著的車,現在一點就著,因為救災任務緊,大家也就沒再耽擱,趕緊開車進城執行任務。
車隊一開進災區,營長就明白為什么出現大批陰兵借道了,死了那么多人,場景比戰爭還凄慘。
部隊就地駐扎,開始拼全力救災。那個年代沒有什么大型機械,全靠人力救援,再加上那時候有很濃厚的階級感情,戰士們都是拼了命的救人。整個救災下來,不少部隊都有犧牲,汽車營也不例外。
再后來,就到了七九年自衛反擊戰的時候,各軍區輪戰,在調動組合之中,這個汽車營劃到了別的軍。
當時越南人的游擊戰深得中國真傳,經常有小股部隊分散襲擾我軍的補給線,防不勝防。戰爭快結束的時候,汽車營遭到一次比較猛的襲擊,犧牲了不少同志。
戰爭結束以后,軍里面追認烈士的名單下來,營長傻眼了,這些名字當中,有個人在大地震救災中已經犧牲了,這個人就是那個四川兵。
這個事情可不敢馬虎,參謀們趕緊核對記錄,尋訪當時負責打掃戰場的軍人。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當時很多尸體都不全,他們是在一部分殘軀的軍裝內側抄下了姓名、籍貫、部隊和血型,跟那個四川兵的信息一模一樣。
這就很奇怪了,按說汽車營是新并入的,處理戰場的人都不認識那個四川兵,誰即使存心作假也做不出來。
一個在大地震救災時犧牲的人,到自衛反擊戰“又”犧牲了一次,這個事情太違背科學了,最后軍里就把這個事情壓下來了,當中記錄有誤來處理了。
但有懂行的人說,那個四川兵應該是大地震時因為看見陰兵,已經是死了的,至于后面為什么又出現,這就搞不清楚了。
李坎說到這,禁不住咂吧了一下嘴,說陰兵按說沒這么可怕,畢竟他不是污穢,可以算是陰界神的一種,不會干這種誰瞪誰死的事情,估計那時候部隊總是發紅背心什么的,這的新兵軍裝沒扣緊,紅背心漏出來了。
陰兵忌諱被陽氣沖著,而紅色是陽氣很盛的顏色,所以這個新兵才會因為招惹陰兵受到懲罰。
我心下駭然,說這輩子可千萬別讓我碰上什么陰兵就好,污穢尚且有一拼,碰上陰界神可就沒跑了。
李坎笑我太慫,說這世上偏有那敢摸老虎屁股的人,古代還真有巫師發明出了這種“借陰壽”的巫局。
他們用紙人或者稻草人做將死之人的假身,然后用這個假身搞一場假出殯,最后燒掉假身,哄騙來收魂的陰兵,讓他們誤以為這人已魄散魂飛。
不過這種法子拖的時間有限,也就只能延壽七天,頂多算打個時間差罷了。而且聽說失敗率挺高的,即便成功,據說壽主到了陰間少不了被折磨,轉世不能做人,所以如非特殊,很少有人實施這種巫局。
若真是想延長壽命,那就要做“七燈延壽”局,據說成功之后能多活十二年。可這種局得需要極高明的人去做,古往今來,也就聽說諸葛孔明和劉伯溫兩人嘗試過,諸葛亮失敗了,劉基成功了,成功率百分之五十。
李坎講了這么一堆,我完全明白了,原來他是想用糊弄陰兵的“借陰壽”局來忽悠殷娜的鬼魂,讓她誤以為薛恒已經嗝屁了,只好失望而歸。
即便是后面發現真相,也不能像陰兵那樣發現了,過了七天又轉回頭來索命,反正回魂只有一次機會,熬過這次薛恒就萬事大吉了。
李坎說我孺子可教,照這樣下去再跟他跑幾個工地就可以跑單幫了。我說得了吧,我還清債務以后立馬洗手不干,太他媽嚇人了,虧得這次我們這次是去騙鬼,要是真讓我去騙陰兵,我分分鐘走人。
我倆就這么一路說一路走,到了李坎也才中午,我倆隨便點了些外賣吃吃,然后倒頭就睡。李坎說干這一行,不但要習慣黑白顛倒,還要具有想睡立馬睡、要醒立馬醒的技能。
一直睡到太陽落山,我倆才精神飽滿的醒來。李坎自己動手在家下的方便面,我倆吃了以后,照例準備一下夜里要用的東西。
不過這次很簡單,李坎只是收拾了一根白蠟,然后又從一個鐵罐里摸出兩小片黃白色好像鍋巴一樣的東西放到名片夾里,就喊我一起出了門。
路上,李坎說我們其實不用去這么早,但就是擔心薛恒家里人辦事不力,雖然昨天就給他們打了電話詳細安排了怎么布置,還是怕他們弄不好,所以提早去看一下還是靠譜些,萬一有什么紕漏,還有回旋的時間。
但到了醫院,發現我們的擔心是多余的,一切都被薛恒的家人安排的很妥帖,原來屬于薛恒的那個單間病房已經騰空并打掃干凈,薛恒也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時間尚早,醫院里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還有很多,眾目睽睽之下肯定不可能把紙人運上來,我倆沒轍,只能站在住院部樓下邊抽煙邊吹牛,硬是等到夜里十一點多。
我剛準備問李坎可以開始干活了不,他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壞了,有樣東西他忘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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