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著,忽然感覺李坎在我背后動了一下。
我以為他又要在我背后寫什么,但他很快又沒有動靜。
就過了一小會兒,我聽到頭頂上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很快就有熱量從上面傳來。
這感覺真是舒服,好像在雪地行路久了的人,突然遇上一堆篝火。
有這層溫暖罩著,我膽子也大了些,雖然還是不敢動不敢睜眼,但心里沒有剛才怕了。
又過了一會兒,李坎從身后推推我,居然開口說話了,他說沒事兒了,我倆可以出去了。
我心里一松,很是佩服李坎,真是峰回路轉啊,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怎么這么兇險的局面,瞬間就給化解了呢。
等我把病房的燈打開,這才發現床上的紙人被燒了,連帶床單被罩,燒成一團黑灰,因為醫院的病床都是防火材料制成,所以有床板擋著,我們在下面并不受影響。
我問李坎這到底怎么回事兒,他簡單說了一下,大意是剛才情急之下,只能將計就計,順著借陰壽的局往下走,反正這個局本身就是騙陰兵的。
他手里那根細繩連著引路燭,當時放置的時候就瞧好了角度,只要輕輕一拉,蠟燭就會掉到紙人上面,把紙人引燃。
紙人一燒掉,紙人嘴里封在避孕套里的那股生氣也就散掉了,在陰兵眼里,這個人就算正式銷賬了。
但這種情況不能持久,陰兵七天之內一定還會回來,到時候薛恒必死無疑。
不但會死,而且去了那邊還會受罪。
可是剛才的情勢太兇險了,李坎顧不了想這么多,首先得保證了我倆的安全,只有我倆安全了,事情才有轉圜的余地,如果我倆掛了,那薛恒還是難逃一死。
不過,李坎說了半天也沒說清這陰兵是怎么一回事,說好的殷娜回魂,怎么會冒出陰兵來呢?
李坎陰郁著臉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讓我先跟他一起把這里收拾干凈,等回去之后再找找原因。
我一邊打掃一邊問他,剛才塞我嘴里的到底是什么,不是說有危險就噴出來嗎,怎么最后又不讓我噴了?不讓噴也就算了,被他一整還給咽下去了,這都弄得是啥事情。
李坎撇撇嘴,說我別問還好些,免得以后用起來心里有陰影。
這玩意兒惡心是惡心了點兒,但關鍵時刻真的能救命。剛才只是情況特殊,陰兵肯定不能噴他,別說噴,就是吐一點兒在外面都不行,因為這玩意兒的陽氣蠻霸道的,很容易就會冒犯陰兵。
我說,我操這東西這么臭,不跟我講清楚以后我再也不用了,怕個球啊,都被他的童子尿淋過了,還能有更惡心的嘛。
李坎躊躇了一下,頗不好意思地說,這個也是童子尿。
我忍不住又要開始干嘔,但仔細一想,說李坎你是逗我吧,童子尿哪有固體的。
李坎說這是尿堿,像衛生間小便池如果長年不打掃,就會結出黃黃的污垢,那層東西的主要含量就是尿堿,這是小便日積月累形成的。
我趕緊打斷他,讓他別說了,我真的有心理陰影了,而且面積還不小。
李坎瞧我這樣子,趕緊又安慰我,說他的尿堿可不是從廁所里刮的,而是他用特別的方法提純的,含在嘴里會很快被口水化掉,噴出去跟新鮮的童子尿效果差不多,簡直是居家旅游打鬼辟邪的必備良藥。
我徹底說不出話來,他如果不是我表哥我就當場弄死他,這種把別人的嘴當夜壺的法子虧得他想得出來。
我心里打定主意,我不管,下回就是被那些污穢整死,我也不要用他這個什么“童子尿含片”。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倆早出晚歸,只要是和殷娜有一點點關系的地方都被我們探訪了一遍,然而卻毫無收獲。
原本想著七天時間,雖然不算長,但也足夠調查一番,沒想到七天過去了六天,這事兒卻絲毫沒有頭緒。
這天早上,我倆正在小區門口的早餐攤點喝餛飩,李坎的手機響起來。
聽李坎接電話的口氣,好像是又來了新生意,但李坎挺干脆的給拒絕了。不過那邊并沒有掛電話,又說了幾句什么,李坎的神色就不對了,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口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李坎說市交警一大隊的朋友給了一單生意,讓我現在就跟他一起下工地。
我說李坎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今兒就是最后一天了,咱們毛線線索都沒,你怎么又去攬個別的活兒。
李坎說他本來也是拒絕的,但這個朋友講個了情況,他立馬有了興趣。
講到這,他突然不說了,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專等我追問他。
我說好啦好啦,別球賣關子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一笑,告訴我,交警隊扣的一輛大貨車出了麻煩,這車一星期前剛出過車禍,在十字路口攔腰撞上一輛城際大巴……
這下輪到我瞪大眼睛了,我說我靠,不會這么巧吧?
李坎說就這么巧,撞上薛恒的那個大貨車上出了污穢,沒準兒是個大線索。
那還等啥,我趕緊拉著李坎,開上車就往新工地奔去。
出問題的是交警隊的停車場,那些違反規定待處理的車以及因各種原因被查扣的車都停在這里。
看車場的老爺子文化不高,表達能力不好,說話繞來繞去的,一個很簡單的事情讓他講了半天。
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有天夜里,老爺子巡更的時候借著月光看見一個穿西裝的人在這輛貨車的駕駛室里跳。
開始他以為是從哪冒出來的醉鬼,就上去喊了一聲,誰知手電光照過去,駕駛室里空空如也。
這下把老爺子嚇得不輕,以后的日子里,他隔三差五的就能看見這個東西,但無一例外,每次拿燈一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爺子把這事兒跟交警隊主管這塊的領導說了,這個領導正好是李坎的那個朋友,他們之所以認識,就是因為李坎曾替他擺平過一次類似事件。
李坎聽了也覺得很奇怪,按說事故車里出過人命,偶爾有點污穢也很正常,行里人會仿照兇宅的叫法,管這種不干凈的車叫兇車。
不過兇車上出現的污穢,基本都是車上的駕駛員或者成員的鬼魂,由于不知道或者不相信自己死了,或者其他原因逗留在車上不肯走。
這個卡車的司機雖然是死于車禍,但是這污穢應該跟卡車司機無關,誰見過穿著西裝開大貨車的司機?
據他估計,這污穢應該另有來頭,說不定是卡車里有什么東西,或是吸引或者困住了這個污穢。
我問李坎要不要照例夜里來一趟,他說不用,現在就可以去看看,汽車里面空間有限,東西也就那么多,如果做什么手腳很容易看出來。
于是,我們跟著看門的老爺子來到那輛卡車前,這時正是烈日當空,就走這么短短一截路,我們三個就已經汗如雨下了。
車頭已經嚴重變形了,駕駛室讓擠壓掉一半空間,司機這一側的車門在救援的時候已經被強行破拆掉,看樣子當時尸體就是從這個地方拉出來的,四周到處粘著烏黑的血跡印子。
李坎給自己套上橡皮手套,攀上車頭,撅著屁股從這個空隙鉆進去,雙膝跪在車座子上開始仔細檢查駕駛室。
他干活兒的時候,我也插不上手,只好和老爺子找了個陰涼地一邊抽煙一邊蹲著吹牛。
據老爺子說,他在車場看了快二十年的門,這類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見過一些,但只要趕緊燒點紙,求拜求拜,也就沒了,這次的東西倒是兇得很,又燒紙又燒香,愣是不給面子。
我一邊聽老爺子說話,一邊心里琢磨,我倒是更在意這卡車上的污穢會不會跟薛恒的事情有關聯,但是想來想去想得腦殼兒疼,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候聽到李坎喊我,我趕緊丟下老爺子跑到卡車那,只見他正滿臉大汗的從車里爬下來,手里拿著個紅色的好像中國結一樣的東西,應該是司機常掛在后視鏡上的掛飾之類的。
我問他有什么發現沒,他也是不確定,只是讓我現在跑一趟,一是去醫院找薛恒的家人拿一件他貼身穿的衣服,二是到超市買一個吃飯的小碗,另外再稱一斤米過來。
這要求倒是真奇怪,又不是居家過日子,又是拿衣服又是買米的。
李坎說你少廢話,趕緊去辦。
我沒辦法,心說這大熱天叫我這么跑,我倒要看看他弄個什么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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