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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醫(yī)經(jīng)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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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最新網(wǎng)址:</b>    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十八娘子…”

    伴著仆婦的喊聲,陳十八娘已經(jīng)拉開了門。

    屋中對(duì)坐說話的陳老太爺和陳紹看過來。

    “十八娘子..”仆婦們跟上來,帶著幾分訕訕想要拉她出去。

    陳老太爺對(duì)仆婦擺擺手。

    “你怎么來了?”他問道,對(duì)著陳十八娘一笑,招呼她,“來,坐下。”

    仆婦們退下去將門拉上。

    “父親。”陳十八娘坐下來顧不得施禮就看著陳紹急急說道,“你為什么又不推舉慶王為皇太子了?”

    陳紹微微皺眉。

    “我并沒有這樣說。”他說道。

    “父親,外邊都傳遍了。”陳十八娘說道,“你與張江州見面了,且沒有反駁他。”

    “為父沒有反駁他的理由。”陳紹說道。

    張江州此人善辯又博學(xué),要單單的論證論道,能與他匹敵的人還真不多。

    陳十八娘猛地坐起來。

    “那就還是說你也同意他的看法了?你也要推舉宗室了?”她急道,“父親,你怎么能這樣!”

    陳老太爺皺眉打斷她。 “那父親此行徑是對(duì)君上的忠孝之道嗎?”陳十八娘抿起嘴,說道。

    此言一出屋子里安靜下來。

    “陛下有親子在,這些人竟然要舍棄陛下的親子過繼宗室,我想如果陛下還清醒的話,他們不敢這樣說這樣做。”陳十八娘說道,神情激動(dòng),“他們之所以敢。就是欺負(fù)陛下病重不能言,父親,父親一向把陛下的知恩用恩掛在心上。一心為了不負(fù)陛下重負(fù),那么現(xiàn)在父親就是這樣回報(bào)陛下的嗎?這就是父親的忠孝之道嗎?”

    陳老太爺嘆口氣。

    “十八娘。如果國(guó)運(yùn)不保,朝政混亂,這也是對(duì)陛下的不忠不孝啊。”他說道。

    “爺爺!”陳十八娘喊道,“所以父親是因?yàn)閼峙卤池?fù)亂政惡臣之名,所以才要隨波逐流的嗎?”

    “為父如果是懼怕惡名,當(dāng)初就不會(huì)要舉慶王為太子!”陳紹豎眉說道,“推舉慶王為太子,脅逼太后不得干政。自選輔政大臣,為父會(huì)被天下人視為何人,難道你不知道嗎?” “可是父親為什么又變了?”她哭道,“圣人說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父親還是做不到了嗎?”

    看著痛哭的女兒,陳紹神情又緩和下來。

    “十八娘,這事沒有那么簡(jiǎn)單。”陳紹說道,“你不知道的。”

    這一句你不懂讓陳十八娘再次坐直身子。

    “父親。我不知道?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慶王是陛下的親子,是陛下唯一的血脈傳承。這些人另立新帝,要讓慶王如何自處!”她流淚說道。

    “十八娘,慶王不合適。”陳紹嘆口氣說道。

    陳十八娘看著父親,笑了。

    “不合適?”她說道,“所以父親也是信了她的話,要選一個(gè)真命天子了?”

    陳紹皺眉。

    “她又是誰?”他問道。

    “她就是說太子危,太子就危險(xiǎn)了的,她說真命天子另有人,皇后就提出過繼的。”陳十八娘說道。

    “十八娘!”陳老太爺豎眉喝道。“愚民凡夫所言,你竟然也信了嗎?你可曾親耳聽到她說的話?眼不見耳不聞。你如何敢說出她說二字!”…

    難道信的人還少嗎?

    信她的人還少嗎?

    她沒有說?

    “只要多練,就能和娘子寫的一般好了嗎?”

    “不能。有時(shí)候是天賦。”

    不能!不能!不能!

    有時(shí)候是天命!是天命!

    明明就該是慶王,就該是慶王,這明明是無可爭(zhēng)議的事實(shí)!

    太白現(xiàn),太子危。

    勤奮努力沒用,因?yàn)椴皇翘烀跃捅焕着懒恕?br />
    血統(tǒng)嫡親沒用,因?yàn)椴皇翘烀跃筒荒転樘印?br />
    “我不信。”陳十八娘猛地站起來,“我不信父親真的想這樣做,說什么司馬帝是為亂政亂世,難道就因?yàn)槿绱耍蠹揖筒桓遗e慶王為太子,朝臣們到底是畏懼天命,還是畏懼自己不能為清明之政?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圣人之言,原來大家也不過是說一說,而根本就沒有人敢去遵循圣人言!”

    她說罷轉(zhuǎn)身拉開門疾步而去。

    “十八娘!”陳紹喊道。

    陳老太爺抬手制止。

    “不用喊了。”他說道,“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隨她去吧。”

    陳十八娘的馬車駛出陳家,車外的仆婦低頭噤聲不敢說話,在車旁跟隨而行,聽得車內(nèi)的啜泣聲漸漸低緩。

    陳家和陳十八娘的夫家并沒有距離太遠(yuǎn),為了方便照顧這小夫妻二人,陳夫人特意給他們選了附近的宅邸。

    就在要拐進(jìn)巷子口時(shí),陳十八娘的聲音從車內(nèi)傳出來。

    “先不回去,去平王府。”

    平王府?

    仆婦們微微驚訝。

    ………………………………………………………

    “父親,就是她!”

    高小官人喊道,停下踱步。

    “皇后被太后困在天子寢宮,沒有見過外人,只有她!”

    他疾步走到高凌波面前。

    “父親,就是她們?cè)缇痛ê昧耍』屎螅淌希瑫x安郡王,一開始就是她們串通好了!這一切,從太白經(jīng)天開始就是個(gè)陰謀!”

    “父親,她們是在謀反!父親,皇后是在謀反!”

    “別說蠢話。”高凌波打斷他說道。

    “這怎么是蠢話呢?”高小官人急道,“她們這是要擁立晉安郡王!”

    高凌波哈哈笑了。

    “所以說這是蠢話。”他笑道,“她們說擁立,就能擁立嗎?”

    這時(shí)候竟然還笑得出。高小官人更著急了。

    “父親,如今外邊的言論可是對(duì)慶王不妙啊。”他說道。

    “言論?”高凌波說道,“濮安懿王稱親。以塋為園,即園立廟。臺(tái)諫官員全部自請(qǐng)貶,不止官員,英宗潛邸舊幕僚王獵、蔡抗均反對(duì)稱親之舉,天下喧喧嚷嚷,結(jié)果又如何?”

    說到這里他嘲諷一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子給他們。他們才能要,不給的,臣子們難道要搶嗎?”

    “大不了,也拖十八月而已,拖,難道我們會(huì)怕嗎?”

    說到這里高凌波站起身來。

    “我出去走走。”

    還有些懵懵的高小官人忙跟上來。

    “兒子陪您。”

    高凌波搖搖頭,抬手制止他。

    “我想自己走一走。”

    高小官人停下腳,看著父親走了出去。

    走一走吧,雖然父親心有成竹,但最近的接二連三的事真是讓人疲憊不堪。

    說起來。自己也該出去走走,換換心情。

    “來人,來人。跟我出門。”他說道。

    立刻有兩個(gè)親隨近前。

    在高凌波的馬車悄無聲息出門之后,高小官人的馬車更低調(diào)的也出去了。

    馬車緩緩的沿著街道行駛,高凌波的確心情不太好,他暫時(shí)讓自己的腦子放空什么也不想,直到看到了遠(yuǎn)處的平王府。

    一瞬間高凌波只覺得心頭一塞。

    為了避嫌,自從平王開府出來后,他還從來沒有來過這里。

    “去平王府。”他說道。

    平王府已經(jīng)不似以前了,原先的內(nèi)侍們都被召回待發(fā)落,或者問罪或者等著給平王守陵。此時(shí)府中只剩下寥寥看府的內(nèi)侍。

    高凌波很輕易的就進(jìn)了門,繞著王府轉(zhuǎn)了一轉(zhuǎn)。當(dāng)最終邁進(jìn)平王的書房后,他似乎是走累。慢慢的在屋子里坐下來。

    書架琳瑯滿目,幾案上筆如林,墻上懸掛著各自書貼字畫,內(nèi)容皆是進(jìn)學(xué)求學(xué)問道。

    “殿下日日苦讀到夜深呢。”

    “殿下從來不喜游樂,唯喜讀書。”

    高凌波環(huán)視四周,似乎看到眼前端莊而坐刻苦學(xué)讀的少年人。

    沒了,沒了………

    天道不仁啊。

    高凌波只覺得嗓子辣痛,眼睛發(fā)澀,有淚水流下來。

    天道不仁啊,天道不公啊,怎么能這樣待平王,這樣待我高家。

    一波接一波,一坎邁過又一坎,最后還干脆釜底抽薪….

    世道艱難如斯啊,世道艱難如斯。

    抬袖子掩面高凌波肆意而哭,忽聽得門外有腳步聲細(xì)碎,他猛地停下,起身過去拉開門。

    “誰人在此?”他喝道。

    門外一個(gè)女子垂手而立,神情顯然也受驚不小。

    “高大人。”陳十八娘喃喃說道。

    高凌波愣了一下,眼中有淚昏昏,便抬手擦拭一下才看清這女子。

    “陳家娘子啊。”他說道,一面似乎有些慚愧的微微側(cè)身。

    “失禮了,我,我不知道大人也在這里。”陳十八娘說道,一面忙施禮。

    而此時(shí)內(nèi)侍們也忙過來了,連連賠罪。

    “無妨無妨。”高凌波擦了淚,掩去失態(tài)轉(zhuǎn)過頭含笑說道,又有些好奇,“陳娘子怎么?”

    陳十八娘低下頭。

    “有些字帖還留在殿下這里,我來取。”她說道。

    高凌波哦了聲伸手做請(qǐng)。

    “娘子請(qǐng)吧。”他說道。

    陳十八娘施禮,抬腳進(jìn)了書房,內(nèi)侍們也跟著進(jìn)來。

    “原先的人都走了,我們也不知道殿下放在哪里。”他們說道。

    “就在幾案上,殿下每次讀書寫字都會(huì)臨摹的。”陳十八娘說道,一面自己走上前。

    內(nèi)侍果然從幾案上翻出來,高興的遞給陳十八娘。

    這一翻蕩起一層塵土。

    “怎么就不打掃了?”陳十八娘隱隱的怒意說道,“殿下最不喜不潔!”

    這一句話讓內(nèi)侍有些惶惶。

    陳十八娘也察覺失態(tài),低下頭接過書帖轉(zhuǎn)身就走。

    “陳娘子,多謝還惦記殿下。”

    看著她走出來,站在門口回避的高凌波忽的說道。

    這天下已經(jīng)沒有人惦記平王了,想到適才聽到的這個(gè)老者在屋內(nèi)的哭聲,陳十八娘的腳步一頓。

    “高大人。”她轉(zhuǎn)過身低聲說道,“還請(qǐng)暫停了其他紛爭(zhēng),讓平王盡快入土為安,封號(hào)為定吧。”

    因?yàn)榱?chǔ)臨政的事幾番意外迭起,到現(xiàn)在平王死后的追封還沒定,也更別提為悼念輟朝。

    他已經(jīng)完全的被遺忘了,死的可笑,死后也沒了半點(diǎn)親王之尊。

    高凌波神情肅穆起來,正身沖陳十八娘一禮。

    “多謝娘子惦記。”他說道,“平王泉下有知,寒心能緩些許。”

    寒心。

    是啊,死的如此冤,死后又如此凄涼,如何能不寒心。

    陳十八娘沒有說話略一還禮抬腳邁步。

    看著陳十八娘離開,高凌波轉(zhuǎn)頭看著書房,幾個(gè)內(nèi)侍惶惶的跪下。

    “奴婢們這就灑掃收拾,再不敢慢待。”他們叩頭說道。

    高凌波笑了笑。

    “不用了。”他說道,“斯人已去,這些事沒必要了。”

    說罷也抬腳出門。

    “老爺,回家去嗎?”仆從請(qǐng)示問道。

    “不,進(jìn)宮。”高凌波說道。

    仆從應(yīng)聲是,才要趕車。

    “還有拿我的帖子,送去給陳相公,我要與他一談。”高凌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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