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父點頭，村長才滿意的走了。
“爹，您沒事吧？”綠蘿悄悄幫楊父順氣，生怕她爹憋氣憋壞了。
楊父搖搖頭，之前一直覺得母親是壓在自己頭上的一座大山，但是現在突然死了，心里又很難受。
“奶奶死了？”楊家三兄弟有點不敢相信。
他們的奶奶從小對他們就不好，說很傷心，肯定是假的。
只是突然之間身邊一個人死掉了，小孩子難免有些害怕。
楊母揉了揉幾個臭小子的腦袋：“好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這都是老天爺定好的，別多想了，爹和娘先過去看看，你們現在家待著。”
綠蘿等人乖巧的點點頭，楊父也反醒過來，跌跌撞撞的跟著過去了。
看要眼前這個場面，楊父深吸一口涼氣，還好孩子們沒過來。
在場的村民也沒想到，迎接他們的竟然是這個場面，楊鐵鍬和王翠花還真的是面子功夫都懶得做了。
昏暗仄閉的小房間里，就巴掌大一個窗戶。
亂糟糟的稻草上面鋪著一床棉絮，隱隱散發著惡臭。
看起來，屎啊尿啊什么的都在里面。
一個干瘦黑枯的老太太佝僂的躺在上面，看起來已經僵硬了。
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該怎么下手幫忙穿壽衣了。
都知道老太太過得不太好，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凄慘到如此地步。
楊父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來老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的她鮮活飽滿，打起自己來也格外的有勁。
可是現在，她就想一個被扔掉的垃圾一樣，殘破不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往前一步。
就算大家都是村里的種田人，平時也沒少干臟活，但是面對人，還是頭一次下不去手。
楊父嘆了一口氣，跟楊母說：“你去燒點熱水吧，好歹先給她洗洗，干干凈凈的來，就讓她干干凈凈的走吧。”
楊母就算對自己婆婆再討厭，看到這個場景也早就原諒她了。
人死如燈滅，最后的體面還是要給。
看到楊母已經動了，大家也很有眼色幫忙去了。
楊父忍著惡臭，將老太太的尸體搬到一邊，將身下的這個臟東西都抱出去燒掉。
大家慢慢的也不再推三阻四，齊心協力幫起忙來。
楊父感激的笑了笑，這些人他都不會忘記的。
“你們干什么啊？這是我的柴……”外面吵吵哄哄的就鬧了起來。
幾個幫忙的人灰頭土臉的進來，一臉的晦氣。
這王翠花還真是不要臉了啊，現在死都死了，還在那撒潑。
楊父脫下自己身上的厚外套，鋪在木板上，將僵硬的老娘放上去。
“麻煩大家了，麻煩二位去我家里抱些柴火過來吧。”
見楊父不計較，別人也不好說什么。
一行十幾人去了綠蘿家，張羅著拿了不少物件和東西。
“妹妹，你怎么同意了啊？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呢。”楊木有些不理解。
“哥，肯定是大伯母不愿意出東西，爹才讓他們來我們家拿的，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可是，爹娘不是說讓我們……”
還沒說話，綠蘿等人也已經跟著幫忙的人走了。
楊木沒辦法，收拾好門鎖也跟了過去。
場子已經支起來了，楊母帶著幾個膽子大的婦人，勉強將老太太清洗了一番，換上了趕緊的衣服。
這套衣服估計還是老太太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沒想到排上了大用場。
整個房間就沒什么趕緊的衣服物件，獨獨藏在最里面的這套壽衣最干凈了。
“老二，你干什么，這棺材可是我買的，憑什么給老不死的用？”
楊父氣笑了：“老不死的？你的老娘已經死了，你還不清楚？”
楊鐵鍬哽了一下，怯怯的搓了搓手：“那不管，反正這棺木是我的，以后我百年歸老了要用的。”
也不管這么說吉不吉利，反正楊鐵鍬咬死了不給。
誰不知道這棺木是老太太自己給自己準備的，現在倒好，楊鐵鍬嘴巴一番，就是自己的了。
里正和村長也趕了過來，看到這場景，氣的直嘆氣。
他們老楊村一直淳樸孝順，沒想到出了個楊鐵鍬和王翠花，將村里的風氣徹底敗壞了。
一開始他們還稍微顧忌下，現在倒好，完全無所顧忌了。
村長見里正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只得忍痛說道：“那什么，我家里有一副，先拿來用上吧，人都走了，還是早點入土為安吧。”
楊父感激的點點頭，暗暗決定等事情忙完了就陪村長一副更好的。
這樁喪事辦的是磕磕碰碰，期間兩口子不斷鬧事，楊父都忍了。
自己家什么都出了，好歹第二天順利將老太太埋進了祖墳。
楊父一家恭恭敬敬上了香，才疲憊的往家里去。
“哎你說，這楊鐵柱本來就是被凈身出戶的，這么忙前忙后的跑，是不是老太太臨死前給了他什么好處？”村里沒事干的長舌婦在一起嗑瓜子的時候，八卦道。
“不會吧，老太婆還能有啥？不早就被楊鐵鍬榨干了嗎？”
“那誰知道？”
說者無心，聽著有益。楊鐵鍬聽到自己媳婦說的話，有些不相信。
“老不死的還能有什么，不早就被咱們翻了個底朝天嗎？”
“那誰知道，別人都說老太婆給了老二好處，否則老二憑什么安葬她？”
楊鐵鍬沉默了，將心比心，如果是他，不給好處必然是不會這么干的，難道真的？
“爹，咱們家是不是吃虧了？”一直以來都悶不吭聲的楊成才粗著聲音說。
楊鐵鍬就這么一個兒子，看的很是嬌慣，認識字之后就在鎮上一家當鋪幫忙。
這次回來也是剛好撞上老太太死了，本來還覺得晦氣，現在又覺得家里吃大虧了。
本來就覺得自己沒錯的王翠花，在兒子的加持下，也蹦跶的更厲害了。
那樣子，仿佛自己家吃了幾百兩銀子的虧呢。
“好啊這個老二，看著老老實實的，沒想到這么狡猾呢？走，咱們找他們去，老不死留的東西，那可是給我的，他一個凈身出戶的不孝子，還想拿著，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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