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蕓楚拾起云暻放在石床上的白玉瓶,打開在手心倒了一粒藥,抬眼問他“可是還有安神?”
云暻挑眼看了看穆蕓楚,將目光移至她撐開的手心里的藥,搖頭道“不曾!”,又問“你希望有?”
“也不是!”穆蕓楚搖頭道“如果有,那你只能等到我睡到自然醒,不然你如何將我從這夾縫中帶出去,若沒有……”她突然止了話,抬頭問云暻“為何你給我的藥里都有安神?”
云暻眉頭皺了皺,撇開眼不看她,一手執棋,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你睡覺不老實,害怕你又染了風寒,又是一樁麻煩事!”
穆蕓楚點了點頭,吞下了手中的藥。她自是不信的,他既不想說,她便不問,二人之間的默契,也就在此了。
云暻執棋的手頓在棋桌上空,直到穆蕓楚側身窩在石床,傳出清淺均勻的呼吸聲,他才收回目光,將手中的棋子置于棋盤上,起身至石床邊,脫了錦袍蓋在她身上。
她睡覺說深沉,卻對外界的動作感應敏感,頓時動了動身子,翻了個身偏著頭又睡踏實了。
云暻并未合眼,坐在石床邊上一眼不眨地看著床上的人,偶爾會眉目緊蹙,偶爾又嘴角微揚。
一夜過后九重山東西山之間的靈鳥叫聲清脆婉轉,穆蕓楚握著拳頭雙目緊閉地伸了個懶腰,后睜開一只眼掃視了一圈洞里,不見云暻的影子,她低頭看了看身上覆著的月白錦袍,眼中的緊張神色退去,起身將錦袍抱在懷里坐在石床上。
“醒了?”云暻從洞口處進來,手中拿著幾個果子和一只烤好的山雞。
“這山這么高,也有這些東西嗎?”穆蕓楚有點驚訝地問。
“秀林必多物!”云暻溫聲回道,漫步走向石床。
穆蕓楚知道云暻是極愛干凈的,這從他日日換錦袍便知,這天下間,她再未見過一男子,將白色穿的錦華之外一點褶皺和污漬都不曾有。
她將懷里的錦袍推進云暻懷中,起身向后面涓涓而下的細流處走去,說道“我洗把臉!”
云暻也沒打算穿上錦袍,只身著一身同色軟織錦底袍安靜地坐在石床上。
“現在幾時了?”穆蕓楚問,撩著水嘩嘩作響。
“辰時將盡,快了!”云暻看著穆蕓楚背身而站凈面,溫聲道。
穆蕓楚也不再多言語,甩了甩手,轉身走向石床,臉上的水沒擦,額間和兩鬢沾濕的青絲有點不聽話地翹著,像是丟了油紙傘從悠長的雨巷迎面走來的女子,身上的水粉色阮煙羅隨著她的步伐飄飄悠悠,云暻不禁癡了癡。
“怎么了?”穆蕓楚走近,問云暻。
“無事!”云暻扭過身子,將手中的東西置于石床上,起身兩手向后一揮,將錦袍套在身上,玉指閑散地扣著扣子。
“哎!”穆蕓楚突然長嘆一口氣,蔫蔫地坐在石床邊上,兩手撐著床沿。
云暻抬頭,瞅了她一眼,問道“怎么了?”
“我在想,像你這樣錦衣玉華的人,以后要是成家立室,放眼天下,哪家的女子能配得上!雖然這天下的女子除卻我之外幾乎都對你傾心,但是哪個女兒家愿意自己的夫君比自己還奪目!”穆蕓楚看著云暻系腰間的玉帶,甚是認真地說了一通。
云暻手下一頓,看了一眼穆蕓楚,又迅速低頭拂了拂錦袍,說道“那我成家立室了以后便將她收拾成這天下最驚華的女子,再不行,我就勉為其難,將自己收拾的邋遢一些!”
“那也是白搭!”穆蕓楚擺擺手,道“氣超將相,尊比君主,雅蓋王侯,這是生來的,雖說人靠衣裳馬靠鞍,我雖然不喜你腹黑毒舌,但是實話實說,放眼天下,誰人能像你一樣,將這月白銀紋雪蠶絲織錦穿的如此華貴!”她撇了撇嘴。
“你這算是夸我了?”云暻勾了勾嘴角,道“承了!”
“還真不客氣!”穆蕓楚扁著嘴白了云暻一眼。
“快吃些,等會要是能尋到此中奧秘,不定要費一番力氣!”云暻坐在石床上,將果子和烤山雞推給穆蕓楚。
“上次在祁山嚴梓筱說帶我去吃烤山雞,結果山雞沒見到,我就飄飄忽忽地被你拽到了別院喝了滿一碗的苦水!”穆蕓楚扁著嘴有些秋后算賬的意思。
“所以今日算是給你補上了,快吃吧!”云暻又將青葉包著的烤山雞往穆蕓楚跟前推了推,溫聲道。
“不吃了!”穆蕓楚拿起一果子擦了擦,咬了一口,道“雖然不是大清早,但是剛起床就吃油油膩膩的東西,不習慣,我吃這個就好!”她又咬了一口果子。
“也好!”云暻點頭,也拿起一果子咬了一口,道“等回府,我做蓮葉土培燒鵝給你吃!”
穆蕓楚往嘴里喂果子的手一頓,突然想起什么,扭頭問道“我記得上次在祁山你就給我做蓮葉土培燒鵝來著,就是那日”她頓了頓,道“我被嚴梓筱擄走那日,你不是說做好等著我回來嗎,后來連一片蓮葉都不曾見到,別說什么土培燒鵝了!”話畢,她扭頭又咬了一口果子。
云暻不做聲,看著她。不是他沒做,他可是又做了蓮葉土培燒鵝,還熬了皮蛋瘦肉粥,只是她被墨玉抱回來時昏迷不醒,他在東暖閣她的床前守了一夜,又氣自己沒看顧好她,又氣嚴梓筱將她傷了,更氣他對她下了手,所以將桌上的吃的全數端出去倒了,這個他沒告訴她。
“所以今日回府,我補償給你!”云暻不做解釋,淡淡地說了一句。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詞不搭調地說了一會,外面已是正午時分,太陽很如人意的高照著。
“快來,這里應該可以了!”穆蕓楚站在洞口沖云暻喊道。
云暻出了洞,恰見太陽在東西山夾縫上空。
須臾,陽光透過夾縫照在石壁上,呈現一動物的形狀。
“午馬未羊,這是一匹馬的形狀!”穆蕓楚激動道“快將輪廓定下來!”
云暻聞聲,運功將馬的輪廓,包括所有有線條的地方頃刻刻在了石壁上,轉瞬,那圖案又變了一變,在石壁上呈現另一圖案,卻與之前那馬的圖案有諸多重復之處。
“寅虎,寅虎,是午間寅虎!”穆蕓楚喊著“將它也刻上去!”
云暻從腰間抽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寶劍,三兩下用逆劍將圖案刻畫下來,此時太陽已經不在兩山夾縫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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