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至了活色生香酒樓,岳掌柜見來人是穆蕓楚,又看了看她身邊的二人,想起前幾日大街上說的她與兩國公主義結金蘭之事,便瞬間明白了,笑盈盈地將三人帶到了沉香暖。
“你不是說這沉香暖是云暻包了嗎,你幫我們找一雅閣便可,不定要在這里!”穆蕓楚有些疑惑道。
岳掌柜不說話,只是笑笑便出了門。
三人落座,還沒點菜,岳掌柜又帶人親自送來了蓮葉土培燒鵝與醉螃蟹,也是一言不發,笑意盈盈地退了出去。
“哎!看不出來啊,你在這活色生香可比在那醉仙樓吃的開!”關珊燕抓起一螃蟹掰著,笑道。
穆蕓楚不做聲,也不吃東西,總覺得這岳掌柜有些奇怪,她都未曾說吃什么,也沒說要來沉香暖,他倒是周到。
“不吃想什么呢?”西子晴也抓著一螃蟹,身子拱了拱穆蕓楚。
“你們吃吧,我不餓!”穆蕓楚說著,起身窩進軟榻里,道“走時記得叫我,我得多睡會兒,明日不定要跑斷了腿,定是不得休息!”,于是二人也不再喚她,任她睡了過去。
一個時辰將盡,關珊燕與西子晴酒足飯飽,靠在椅子里瞇了一會兒便起身喚醒穆蕓楚,三人下了樓,穆蕓楚對岳掌柜道“先記在賬上,明日差人送了來!”,岳掌柜卻笑道“暻世子說了,日后蕓楚小姐在此處的費用,全數記在他的名下!”
穆蕓楚一驚,關珊燕與西子晴卻站在她身后抿嘴偷偷笑起來,這說明了什么他們自然知道。
穆蕓楚也不再推辭,說了聲“好吧!”,便抬步出了酒樓。
三人回府已是亥時至中,關珊燕與西子晴飲了酒,入門不多時便齊齊倒在床上和衣睡去了,穆蕓楚看二人睡得四仰八叉,也不忍擾了她們的清夢,便讓玉娥進門將二人扶正睡好,又讓傾淺將暖閣收拾了,自己睡在暖閣。
第二日一清早,玉娥便敲門喚醒了穆蕓楚,她睡得迷迷糊糊,啞著聲音問怎么回事,玉娥在門口道“小姐,御子接親的花轎已然進了府街了,蕓珠小姐派人來說小姐應了的事情千萬莫要忘了!”
穆蕓楚這才想起來答應穆蕓珠今日要陪著她的,瞌睡頓時沒了,從床上坐起,讓玉娥進門服侍自己洗漱穿戴,又遣了傾淺去將關珊燕與西子晴喚醒。
一盞茶過,將軍府側門站了好些人,抬著花轎和禮聘,一律穿著大紅,排了半條將軍府的府街,穆蕓楚將隊伍來來去去看了好多遍,唯獨不見嚴梓鈺。
她與十全婆婆扶著穆蕓珠,貼近她的耳朵問道“為何不見嚴梓鈺?”
“姐姐忘了,妹妹不過是個側妃,哪里就得他親自來了!”穆蕓珠笑道。
穆蕓楚看看穆蕓珠,聽她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隔著紅蓋頭,也看不出她的神情。
穆蕓珠跨了火盆,由十全婆婆攙著上了花轎,穆蕓楚隨在轎子旁邊,一路至了御子府,也是從側門而入,穆蕓楚心下五味雜陳,有悲涼,有嘆惋,還有些許怒意。
嚴梓鈺身份特殊,雖是娶側妃,排場卻一點不輸,只是穆蕓楚自始至終不見他人,只見各府前來道賀的人摩肩擦踵,酒席擺了整整一院子。
她并未和賓客一起在前院,而是如她當初應了穆蕓珠的,一直陪在她身邊。
“你餓不餓,我去拿點吃的先墊墊!”穆蕓楚問穆蕓珠。
“不!”穆蕓珠搖搖頭,道“姐姐可是餓了?”她掀開蓋頭看著穆蕓楚,又道“旁邊的房間里有備下吃食,姐姐去吃一些吧!”
穆蕓楚也不推脫,從前夜到現在,她胃里粒米未進,不餓才怪,“那我去吃一些,回來帶些糕點之類的給你,你且等等我!”穆蕓楚說著,拍了拍穆蕓珠的肩膀。
“嗯!”穆蕓珠點頭。
穆蕓楚出了門,轉角到了穆蕓珠說的房間門口,推門而入,確實有吃的,雖全是甜食,她此時也真的是饑不擇食了,隨手拿了兩塊下了肚子,又喝了一碗像酒又不是酒的甘甜純香的東西,拿錦帕包了幾塊給穆蕓珠。
“姐姐這么快就回來了?”穆蕓珠聽門被打開,問道。
“嗯!隨便吃了兩塊糕!”穆蕓楚道“給,順便帶了幾塊給你,等會你得去給賓客見禮吧,你扛得住,腹中的孩子可是扛不住的!還是吃點!”她將錦帕打開,將糕點遞與穆蕓珠。
穆蕓珠點點頭,卻在伸手去接的時候又頓了手。
“怎么了?”穆蕓楚問。
“這錦帕!”穆蕓珠道。
穆蕓楚低頭看看手上包著糕點的錦帕,隨意道“哦,是當時在祁山遭難,云暻不是救了我嗎,后來用完忘了還他,就一直帶著!”
雖說的很是輕松,穆蕓楚心下卻知道,穆蕓珠心中還是放不下,如何放下,感情的事,從來都是身不由己,她不禁在心中嘆了口氣。
須臾,婆子在門口喚道“御子側妃,御子派人來接您!”
“知道了!”穆蕓珠溫聲應著,起身向門口走去,穆蕓楚本想攙著她同去,卻突然感覺頭昏昏沉沉的,腳下也有點不穩。
“姐姐怎么了?”穆蕓珠扶住穆蕓楚擔心道。
“無事!”穆蕓楚站穩,搖了搖頭,道“許是這些時日未休息好,昨夜到現在又沒吃東西,有些乏力!”話罷,又抬步欲走。
穆蕓珠拉住穆蕓楚,擔心道“姐姐就別陪妹妹去了,且在此緩緩,妹妹隨著門外的婆子去了就是,也就是片刻的事,等會便來了!”
穆蕓楚覺得渾身乏力,看了看門口,道“也好!”,于是向床邊而去,迷糊中只聽門被打開又關上。
一盞茶過,穆蕓楚只覺渾身無力,想喝口水,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身上又燥熱難耐,她回了回神,想著定不是自己沒吃飯或者沒休息好才這樣,定是中了什么迷香或者藥物之類的。
正在她回神的時間,門被人從外面撞開又關上,她扭頭看了看,來人正是嚴梓鈺,好像喝多了,跌跌撞撞地正朝著床邊而來,一身紅裝。
“嚴梓鈺!”穆蕓楚用手撐了撐床沿,看著來人。
“蕓楚妹妹?你怎么了?”嚴梓鈺至了床邊,身子倚在雕花床框上,迷離雙眼看著穆蕓楚問道,又抬手扯了扯脖間,錦袍最上的兩個扣子被他扯開。
“你不是應該與賓客見禮嗎,如何會在這里,而且,蕓珠妹妹方才出去尋你了!”,看著嚴梓鈺的狀態,穆蕓楚問“你是不是也渾身燥熱難耐,乏力不堪!”
“嗯!”嚴梓鈺點頭。
“你可是吃了什么不該的東西,或者吸了迷香之類的東西?”穆蕓楚又問。
“不曾!”嚴梓鈺搖頭,“不過是與賓客飲了幾杯酒水而已!”
“那你是如何到這里的?”
“在前院不見你,后來一回身見你來了這里,我就跟來了!”嚴梓鈺道。
穆蕓楚頓時蒙了,她從進了御子府,就一直陪在穆蕓珠身邊,未曾去過前院,如何嚴梓鈺說她在前院?而且……今日可是他大婚之日,穆蕓珠方才隨著婆子去尋了他……如此想來,她的猜測是真的了,是有人故意引了他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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