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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蕓楚再醒來時已是五日之后,她只覺周身冷又暗。
她抬手,才意識到自己沒死,原來自己這般命硬,她苦笑。
玉娥,傾淺,風沁和銀雪守在暗室,聽到響動,四人驚醒,看見坐在石床上的穆蕓楚。
“小姐!”幾人齊齊起身,圍在石床周圍,紅著雙眼看著穆蕓楚。
穆蕓楚目光在四人面上一一認真掃過,突然問道“你們……在乎我不是將軍府的女兒嗎?”
幾人齊齊搖頭,傾淺哭道“我們當初被小姐救回來便一無所有,小姐當時也是一身小乞丐的裝束,只說以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從來不在乎因為小姐是將軍府的小姐,還是郡主或者公主的身份!”
“嗯,我們在乎的是小姐這個人,小姐給了我們重新活著的信念,與小姐一起,就是出生入死,也心中歡喜!”風沁點頭道。
幾人又齊齊點頭。
“好!”穆蕓楚點頭笑道。
自己昏迷了這幾日,不知云暻與嚴語夕大婚可否順利,云暻應該脫掉了平日里的一身月白,錦紅加身,嚴語夕也該是珠釵云鬢,幸福洋溢吧。
但是他們都與她無關了,所有人都與她無關了,她想,等替那小男孩解了毒,她便帶著丹鳳軒與殷閣的人,找一山清水秀之地,種田養蠶。
三日之后,穆蕓楚突然提出要出門,被花展顏和毒蝎子,南海神醫,袖手老道與修文大師擋住。
“你身子尚未好利索,一身是傷,又出去送死嗎?”修文大師惱道。
“我不過是對人允諾,去兌現罷了,你們放心,我快去快回,絕對不再惹事!”
“不行!”幾人齊齊出聲。
穆蕓楚頓時樂了“幾日不見,你們何時這般一個鼻孔里出氣了?”
“那你告訴我們,你對什么人許諾?此番又要去往何處?”毒蝎子道。
“肖圣后占領皇城的那段日子,給肖圣妃的兒子下了毒,我答應那孩子,會替他解毒,你們放心,等我解了他的毒,便回來!”
毒蝎子頓時破口大罵“你這個沒有腦子的東西,天下怎么有你這么笨的人,若非嚴氏,你如今會成這樣嗎,暻世子也不會……”她頓了頓,不耐煩地擺擺手“反正我不許,嚴氏害你至此,你可倒好,何時學會了以德報怨?不許去!”
穆蕓楚無奈,控訴地看著南海神醫。
南海神醫瞪了穆蕓楚一眼,起身走到毒蝎子身邊,輕輕拍了拍她氣的顫抖的身子,溫和道“你也別這樣,父母之罪,罪不及子女!”
毒蝎子不說話,狠狠瞪了穆蕓楚一眼“那也不許她去,要是再被圍困了可如何是好?”說話有些嬌嗔。
“好,丫頭不用去,你我去可好?”南海神醫笑問毒蝎子。
毒蝎子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反正她能解的毒,對你來說易如反掌!”
“喂,我說你這臭丫頭,真不惦記云王府那小子了?你若不想他娶別的女人,我今日便替你將那女人殺了,將那小子綁來在你面前,讓他跪著給你求饒!”
跪著求饒?穆蕓楚好笑,云暻又不是南海神醫,雖也溫言軟語過,但是他骨子里的高傲,會讓他愿意對人屈膝嗎?顯然不會,而她也定然不會像毒蝎子一樣,用強硬的手段將人留在身邊。
“他毒發了!”穆蕓楚道“只有嚴語夕能救他!”
“所以你將人拱手讓人了?”
穆蕓楚不做聲,卻垂下了眼臉。
良久,她開口道“他說,與他指腹為婚的人,是將軍府的小姐!”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穆蕓楚抬頭看看幾人,笑道“原來你們也都知道,只有我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幾人不說話,只是看著穆蕓楚。
穆蕓楚笑笑“我無事,既然有緣無分,也不必強求,剛好嚴語夕可以救他,他也愿意娶她為妃,這便是命!”
“丫頭,我本不該說這些,不過我覺得你有權知道真相,然后再決定要不要見他!”
毒蝎子突然抬頭看著南海神醫,南海神醫拍拍她的背,無聲地告訴她不必擔心。
他走到穆蕓楚面前,道“丫頭,你可知,那日他本來對你好好的,為何突然會將你趕離?”
“我本來以為他是氣恨我,氣恨我有心將他拱手讓人,哪怕是為了他!但是他說與他指腹為婚的人,是將軍府的小姐,而我……”
“不!”南海神醫搖頭“當日你走后我們去了云王府,本來是去尋你,卻晚了你一步,我們到時,恰逢暻世子相思染發作!”
穆蕓楚猛然抬頭“你是說?”
南海神醫點頭“不錯!他害怕自己不知何時便死了,不想讓你看到他痛苦掙扎,十年來,你們雖經歷過同生共死,你也親眼見證他與病魔斗爭,但是你沒見過他相思染發作!這也是當時你被帶離皇城往北朔,他為何未及時趕到,后又為何將你留在北朔太子府的原因!”
穆蕓楚怔怔地看著南海神醫。
“當日我們四人進了暗室,為他壓制體內的相思染,但是憑我們四人之力,也絲毫減輕不了他的痛苦,嚴語夕沖進去要為他解毒,他直接將人一掌打了出去,說此生除了她,他就是死,誰也不要,你該知道他口中的‘她’,說的是你!”
“他是不想我看到他痛苦,不想我看著他死,所以狠心將我趕離!”穆蕓楚恍然。
“我要去找他!”她突然向外沖去。
“蕓兒!”花展顏拉住穆蕓楚。
“他現在定是需要我,我不能留他一個人,哪怕是死,我也要陪著他!”穆蕓楚掙扎著被花展顏卡緊的手腕“是我,是我一時沖動,才會沒有去想,他不可能在乎我的出身的,他不是那種人,他巴不得我只是一平民女子,又如何會在乎一個稱呼!”
“但是他已經要娶嚴語夕為妃了!”
穆蕓楚呆住,停止了掙扎。
“他就要與嚴語夕大婚了!”
“他沒有,他是被逼的,我們都是被逼的,是圣君逼的!”穆蕓楚突然大吼。
花展顏愣住,緩緩松開了手。
“讓她去吧!”南海神醫拍了拍花展顏的肩膀。
穆蕓楚匆匆出了門,策馬直往云王府而去。
“云暻,等我,等我,我再也不會離開,哪怕你趕我走,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再離開!”她一邊打馬,一邊嘴里默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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