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語嫣笑著走到嚴梓筱身前，看著穆蕓楚，眼中帶恨，對嚴梓筱道“七哥哥當真要立她為后？七哥哥別忘了，她可是云暻的女人，滿朝文武是不會同意你娶一個被別的男人休棄的女人，為妃都不行，遑論為后？”

    “九妹只要等著登位便可，至于其他事，如今九妹還無權過問！”

    嚴語嫣知道改變不了嚴梓筱的決定，只能將主意打到穆蕓楚身上。

    她向一旁挪了挪腳，看著穆蕓楚道“你就這么想登高問鼎？不惜背叛與云暻的感情？”

    穆蕓楚不做聲，她不能讓嚴語嫣知道，她有身孕。

    “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招惹了多少男人，嫁了云暻還不本分，到處招惹男人，我真懷疑當初被困北朔王宮，你是不是連北朔太子都招惹了，以至于北朔太子聽了你的話違抗北朔王！”

    “哦，對，你當時可是北朔太子妃，何來招惹一說！可是委屈了暻世子，取了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不過暻世子倒是通透，將你休了！”

    穆蕓楚欲從嚴梓筱手中抽回手，他卻抓的更緊，不容她退，他明顯感覺到她在顫抖，他上前道“九妹若是說夠了，就請回吧，別忘了今日還有要事！”

    嚴語嫣不理嚴梓筱，盯著穆蕓楚，不依不撓道“穆蕓楚，你到現在還搞不清狀況嗎，你渾身上下都臟透了，竟還肖想著后位，是不是今日你住進鳳翔宮，明日還會再入敦親王府，后日又成攝政王妃？反正你手段高明，任何男子都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加之幾個哥哥剛好對你”

    “啪”響當當一聲，嚴語嫣被嚴梓筱一個耳光掀翻在地。

    她一手撫著臉頰，扭頭瞪著嚴梓筱，眼中滿是驚恐與驚訝，長這么大，七哥哥是最疼寵她的，所有圣子公主里，他們二人最為親厚，而今，他卻為了一個女人對她動手。

    她滿臉的不可置信，淚像斷弦的珠子一般，委屈控訴地看著嚴梓筱，好久才哽咽道“你打我！你竟然為了這么一個女人打我！”

    嚴梓筱也驚訝，好像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便已經出手了，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嚴語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現在就殺了她，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嚴語嫣利索地從地上爬起，迅速伸手去抓穆蕓楚。

    嚴梓筱還震驚自己為何會出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穆蕓楚本來身子就虛，加之這段日子折騰，又兩日滴水粒米未進，毫無抵抗之力。

    她知道嚴語嫣再不是動動嘴皮子諷刺挖苦她這般簡單，她餓狼撲食般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這一刻，她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而她，只能保住孩子不被傷到。

    穆蕓楚匆匆向后退了兩步，剛好靠在憑欄處的柱子上，她兩只手緊緊護住肚子，生怕嚴語嫣踹她。

    但是嚴語嫣并未動腳，而是兩只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

    “我原來叫你一聲蕓楚姐姐，我以為我們一生都可以成為姐妹，為此我放棄了云暻，你卻傷害他，如今又攪的我與哥哥們反目，四姐說得對，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什么鎮國明珠，你就是掃把星，誰遇見你都會倒霉！”

    嚴語嫣惡狠狠地掐著穆蕓楚的脖子，惡狠狠地說著這些話。

    嚴梓筱這才從自己出手打嚴語嫣的震驚中回過神，立馬轉身去拉嚴語嫣。

    “你放開我，父君早讓你殺了她，你舍不得，難道你真要等到她禍亂江山才會相信嗎？”

    嚴語嫣甩開嚴梓筱，抓著穆蕓楚不放。

    穆蕓楚一張臉由白轉紅，由紅轉青，一只手護著小腹，一只手無力地扯著嚴語嫣的袖子，絕望地看著嚴梓筱。

    嚴梓筱知道，她不是在乎自己的生死，她在乎的，只有腹中的骨肉，但是他卻不能看著她死，做了這么多，他只要她活著。

    嚴梓筱抬手從背后坎暈了嚴語嫣。

    穆蕓楚癱軟地扶著柱子倒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按在自己脖間劇烈地咳嗽起來。

    “來人，將九公主送回朝陽宮，沒有我的準許，不準任何人進鳳翔宮，今日之事，不得向外吐露一個字！”

    嚴梓筱令下，立刻有宮人進殿架著嚴語嫣離開。

    “我會派藥醫來，等會親自送了吃的來，你放心，我既然給了你選擇，便不會再對付你的孩子！”

    嚴梓筱將穆蕓楚抱起來放在床上，又道“你還有一日時間可考慮！”，而后出了殿門。

    不久，嚴梓筱帶著宮人和藥醫進了殿，還是上次的何藥醫，床幔下垂，何藥醫并不知道簾幕后的人是誰，嚴梓筱當然也不會讓他說出去一句不該的話。

    長久浸淫官道的人都知道，有時候得做瞎子，聾子和啞巴，這個，何藥醫自然知道，出了這個殿門，他要將一切都忘記。

    何藥醫離開后，嚴梓筱果真親自送來了吃食，看著穆蕓楚吃過，又煎了安胎藥給她喝了，穆蕓楚倒再沒有擔心嚴梓筱會動什么手腳，她知道他說道做到，但是一想到明日，她便心如刀絞。

    “這些日子你都沒有好好休息，吃了藥好好睡一覺，然后好好想想我的話！”嚴梓筱收拾了碗盤，看著坐在床上的穆蕓楚道“這保胎藥，是第一次給你，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穆蕓楚驚夢般地看著嚴梓筱，她自然知道他此話何意，要嗎，選擇后位，他會保住她的孩子，或者，如他所說你，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拿掉她腹中的骨肉，還讓她好好活著，她相信他做得到。

    嚴梓筱端著碗盤離開了，穆蕓楚還是端坐在床，看著桌上的兩個玉盤。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一直到用完晚膳，穆蕓楚都一眼未合，盯著桌上的兩個玉盤，好像在認真思考嚴梓筱的話，又好像在與兩個死物較勁。

    深夜，鳳翔宮從來不熄的燭火熄了，嚴梓筱立在殿外，嘴角微微一勾，轉身離開。

    第二日，嚴梓筱未來，穆蕓楚起身用完早膳，婢女收了碗盤，都退出了大殿，在外候著。

    穆蕓楚又坐在桌邊與眼前的兩個玉盤較勁，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選擇了。

    “來人！”她喚道。

    “公主！”一宮女聞聲推門而入，立在門口靜靜地候著。

    “替我洗漱更衣吧！”穆蕓楚起身，一邊向屏風后而去，一邊退著身上的衣衫說道。

    不時，那宮女帶著幾個婢女抬了浴桶和熱水來。

    穆蕓楚閉著眼仰頭靠在浴桶里，似睡著一般安靜，兩只手覆在小腹部，心里想著“云暻，不要怪我，哪怕知道這個孩子不會久留，但是哪怕我還活著一日，我便想讓他好好待在我的肚子里一日，雖然知道怎么都保不住他，我也不想將他活著的日子奪去！云暻，不要怪我……”

    鳳袍加身，一片艷紅上金絲閃閃，九首鳳冠之上流蘇左右搖晃，本來靚麗明艷的喜色，卻將穆蕓楚慘白的面容襯的更是慘白。

    “公主，奴婢給您上點妝吧！”婢女小心翼翼地問。

    穆蕓楚安安靜靜走到妝臺前落座，看著菱花鏡中的自己，對婢女道“妝容濃艷一些！”

    婢女一怔，只是一瞬，點頭頷首道“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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