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楚還是每日待在鳳翔宮,從不出宮門半步,吃喝照常,只是一日比一日嗜睡。
所有人都覺得是因為孩子月份慢慢大了的緣故,于是每次她在蓮池邊喂魚時,玉娥都會搬了美人榻來。
這一日,太陽很好,玉娥,傾淺,水緲和風沁陪著穆蕓出在蓮池邊喂魚,快至中午,她們準備午膳的去準備午膳,煎藥的去煎藥,只留穆蕓楚一人。
穆蕓楚看著蓮池中嬉戲的魚兒和開的艷麗的清蓮,默聲道“只羨蓮下藕,不慕水中鴛!”
“你心情不好?”身后傳來男孩子老成的聲音。
穆蕓楚回頭,是十圣子,一身月白錦袍,臉上沒有笑意,老成持重地看著她。
穆蕓楚笑笑,問道“你怎么來了?”
“你不歡迎我來?”十圣子挑眉。
穆蕓楚一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十圣子走過去坐在了她身邊,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穆楚出問
“七哥為了立你為后,與文武百官僵持不下,弄得天下皆知,這些日子你可是名噪一時,我如何會不知!”
十圣子看了看穆蕓楚,見她面色煞白,憔悴難掩,問道“你生病了?”
“有一點!”穆蕓楚點頭。
十圣子不說話了,伸手去抓她的手,卻又住了手。
“怎么了?”穆蕓楚問。
“男女授受不親,何況你還是七哥的女人!”他道。
穆蕓楚好笑,拍了拍他的頭,笑道“你真是人小鬼大,你就當我是姐姐不得了!”她將手伸給十圣子。
十圣子嗔了穆蕓楚一眼,板著小臉道“別拿我當小孩子!”,而后扯過她的胳膊替她診脈。
穆蕓楚看他做的有模有樣,不禁抿唇笑起來,嚴梓筱立在遠處看著他們,也嘴角微微上揚。
“你這哪里是一點點,明明肚子里有孩子,還憂心傷心,心事重重!”十圣子丟開穆蕓楚的手,沒好氣道“你這樣,比當日我中毒還要嚴重很多,毒可以解,心病卻難醫。”
穆蕓楚本來只是逗他玩,卻不想他真的會診脈,還診出她有孕,她驚訝地看著他問“你竟然真的會?”
十圣子冷哼了一聲“這有什么奇怪的,所謂久病成醫,我被慢毒拿捏了三個多月,自然要從中尋找生機,難道與你一樣,在這里自怨自艾,慢慢等死!”說著,又瞪了她一眼。
穆蕓楚這才想起,自己當時在玉湖邊見到他時并未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他如何會知道自己在這里,她回頭去看,便見嚴梓筱正走過來,便明白了。
“你是他搬來的說客?”穆蕓楚問。
十圣子翻了個白眼“若不是記著你這女人對我有過救命之恩,我才不愿與你一個病秧子坐在一起,好好的心情都沒了!”
他起身沖穆蕓楚道“明日我會過來,以后也會不定時過來,你若是不愿意,我便不來了!”
穆蕓楚笑笑,問道“會下棋嗎?”
“你確定你能下得過我?”他挑眉。
“明日我等你,不過我這里沒有棋,你自帶來吧!”
“嗯!”十圣子冷哼一聲,又沖嚴梓筱道“后宮的女人太無趣,也就她還入的了我的眼,日后我會日日來尋她,我對你的女人沒興趣,不過是記著她對我有過救命之恩,你不必吃醋!”,一點沒有將嚴梓筱看做一國之君的樣子。
雖然穆蕓楚對他老成持重的的模樣已經見怪不怪,但是如今聽他這一番話,她卻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十圣子瞪了穆蕓楚一眼,她立馬忍住笑抿唇別過臉。
“就算你對她有什么心思,我也是不會將她讓給你的!”嚴梓筱面帶笑意,看著穆蕓楚。
十圣子撇嘴翻了個白眼,抬步離開了。
“沒想到宮中還有這么有趣的人!”
“好久不見你這么無顧忌的笑了!”
穆蕓楚與嚴梓筱幾乎齊齊出聲。
穆蕓楚笑容漸漸僵住,看著嚴梓筱,嚴梓筱也看著她,眼里有濃濃的情意,也有淡淡的憂傷。
“你不必如此,他不過是個孩子,不該與我這個將死之人待在一處,平白擾了他的好心情!”
“你不會死!”嚴梓筱道“我不會讓你死!”
穆蕓出似是想起什么,抿了抿唇,低聲道“也許吧,我……不是都已經侍寢了嗎!”
她看向嚴梓筱,道“我知道你一直逼我是想讓我解了體內的毒,所以我不恨你,但是嚴梓筱,其實你不必這樣,就算我們有了夫妻之實又如何,我早已與云暻圓房,腹中又有了他的孩子,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對不住云暻,也辜負了你!”
嚴梓筱不說話了。
穆蕓楚拍拍自己身旁,示意他坐下,嚴梓筱坐在了她身旁。
“其實你都知道,我愛云暻,就像我再怎么裝作喜歡清蓮,我心中裝著的,卻只有夜闌院的合歡!”
嚴子筱看著一池的蓮花,不說話。
“我第一次見你,也是在蓮池邊,看你追著一只貍貓跑,絲毫沒有顧及到腳下的絆子,一個跟頭便栽進了蓬萊園的蓮池中。”
“我剛想去救你,嚴梓坤先我一步跳進了蓮池,我本以為他會救你,但是他卻攬著你的脖子向下沉,我假裝被他拴在石欄上的繩子絆倒,栽進了蓮池,假裝不知道他會游泳,將他從你身上扯開拉上蓮池,他害怕自己被識破,嗆著水說‘七弟!’,我想給他一次機會,便假裝沒看見那繩子,跳下蓮池救了你!”
嚴梓筱扭頭看著她。
“我記得失憶之后第一次見你,你桀驁不馴,像個浪蕩公子,擠眉弄眼,滿口胡言!”
嚴梓筱別開臉,繼續看著蓮池。
“后來你帶我去良品閣挑油紙,陪我往祁山行宮,又替我報了柳迦南輕薄我的仇,那時,我便知道了你的心意,但是,這世上只有一個穆蕓出,穆蕓出只有一顆心,她愛過的,愛著的,都只有一個云暻,心太小,裝不下……”
穆蕓出聲音越來越低微,嚴梓筱扭頭看去,她已經緩緩閉上眼睛,身子向一邊倒去,他伸手攬住她,將她攬進懷中,皺眉心疼地看著她。
“哪怕是謊言,你都不愿說一句給我聽嗎?哪怕一句!”他面露悲傷。
玉娥幾人趕來叫穆蕓楚去用中膳,看見的便是她靠在嚴梓筱懷中,從背后看,兩人真像是一對如膠似漆的愛人。
“她睡著了!”嚴梓筱回頭對玉娥道,而后起身抱起穆蕓楚向殿內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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