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梓筱昏迷不醒,藥醫(yī)無力。
所有藥醫(yī)都說暻世子醫(yī)術(shù)冠絕天下,建議請暻世子進宮為圣君診治,但是遭到了嚴梓夕拒絕。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作為皇室之人的嚴梓夕卻很清楚,穆蕓楚體內(nèi)的寒毒是先帝設(shè)計的,而在這之前,圣君卻因為欽天監(jiān)一句“新女名貴,可振國運”便給她種了要命的絕情盅。
這還不算,后來祭壇先帝又設(shè)計當著云暻的面殺了云王與王妃,并命譽博侯挾持了云暻與穆蕓楚,又將相思染打入他體內(nèi),讓他多年纏綿病榻。
這樣的恩怨,這樣的仇恨,先是殺父弒母之仇,后是傷妻之恨,他如何能忘,如何能釋懷。
嚴梓夕知道,若是如今穆蕓楚還在人世,就算她還在皇宮,還是嚴梓筱的后宮之主,哪怕不愿,云暻也會為了她去救治嚴梓筱,因為他不想讓她在這世間唯一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但是如今在云暻心中,她已經(jīng)不在人世,甚至尸骨無存,他如今連南方之亂斗已經(jīng)撒手不管,又如何會進宮救治。
穆蕓楚之死,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其中內(nèi)幕,但是她死也不愿云暻知道自己懷有他的孩子,不愿云暻再面對失去的痛苦,這是她的心愿,雖現(xiàn)在她還在這人世,他們卻也不會讓云暻知道,因為保不定她哪日便真的一睡不醒了。她最后的心愿,他們會替她完成,所以這世間最痛的人,也是最不知情的人。
“攝政王,國不可一日無君,還是讓暻世子進宮為圣君診治吧,若是暻世子都無力,那……”何藥醫(yī)悲切道。
“不行!”嚴梓夕立刻拒絕。
這已經(jīng)是何藥醫(yī)第五次進言請云暻進宮為嚴梓筱救治了,也是嚴梓夕第五次想都不想便拒絕。
他太了解云暻,他為了穆蕓楚,可以什么都不干,什么都隱忍,但是也會為了她什么都敢干,可以與天下人為敵。
嚴梓夕當然相信云暻的人品,當年親眼看著云王和云王妃被殺,他不曾落一滴淚,卻查了整整十年,但是最后終究是沒有動手,沒有對嚴氏江山動手,他知道,云暻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是為了一個穆蕓楚,因為他還將希望抱在嚴氏,希望他們能解了她體內(nèi)的寒毒,后來希望嚴梓筱解了她體內(nèi)的蠱毒。
所以為了她,他暫時放下了恩怨,放下了仇恨。
但是天不如人愿,她體內(nèi)的毒沒有解,而且身死化為一把骨灰。
他親眼看著她毒發(fā),親手將她狠心推到仇人手中,只為了她能活著,但是這一點希望都破滅了,她的死,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本就恨著嚴氏,如今多年的怨恨,只因為他最愛的女子身死,只會更加澎湃,更加濃烈。
嚴梓夕甚至擔(dān)心,有朝一日,云暻心中的恨意不再被他壓制時,他會對嚴氏皇族做什么,會對天齊江山做什么,會不會用他手中培養(yǎng)了十年之久的暗勢力對付皇室,會不會用他養(yǎng)了十一年的精兵踏平天齊江山。
嚴梓筱昏迷的事情不能外傳,更不能讓云暻知道。這是嚴梓夕心中最清楚的。
當然,嚴梓夕所擔(dān)心的原因,除卻他,還有一個人知道,那便是玉楓。
因為過去十一年,他和云暻有著一樣的生活軌跡,一夜之間,府中數(shù)百人命成為刀下亡魂,甚至化作一縷輕煙,親眼看著父母身死,與妹妹隱姓埋名,甚至茍且偷生。
他也恨毒了嚴氏,他如今不知道自己立足朝堂是為了什么,若說當初是為了那個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女子,為了有超一日能助她在這污濁世間尋得一處清凈之地,那現(xiàn)在是為了什么,他的初衷已然離去,很可能今生再不得見。
那個曾今將所有苦痛壓在心底,只對著他們露出兩顆小虎牙和兩個小酒窩的女子,那個自己身處煉獄卻將陽光帶給他的女子,她本來應(yīng)該像世間所有女子一樣,待字閨中,適齡時嫁一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卻被逼與男子一樣有一身好功夫甚至比男子更優(yōu)秀,她不熟琴棋書畫卻精兵法謀略,她不擅詩詞歌賦卻醫(yī)行天下,她在人面前眼高于頂,沒有閨閣女子的形象,但是他知道,她不過是為了麻痹對手,因為她的對手太過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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